狗贼行刺
在猎场之上,庄北溟猿臂舒展,挽大弓利箭,十出九中,载得猎物累累。 高门贵女马车随行,将帐篷驻扎在猎场外围,看皇帝英姿飒爽的奔走,痴迷的目光粘了一路。 皇帝无疑是整个国度中最俊美高贵之人。 但也是最难揣摩之人。 回到帐篷之后,他一进门就打开了窗,怀疑空气中有什么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桌上的饭菜他一口没动,茶水一口没喝,生怕有人在其中下了什么让人身不由己的药。就连桌椅也是内侍拉开之后才坐下,唯恐上面沾染了肌肤guntang如火的毒。 虽无任何异样,但庄北溟始终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觑着自己,好像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向他发难。 太后听中官前来报到皇帝的一言一行,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然,皇帝的心思越发深沉了。 贵女们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篮菜盒。在皇帝的帐篷前翘首以待,只求能够得以一见天颜。 奈何帐篷却被铁甲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她们娇滴滴的唤上一声:“请大人通传,行个方便……” 侍卫们的脸色如同盔甲一般泛出铁光,声音也像铁一般无情。 “无诏不得入内,违令者按刺客处置。” 既往帝王狩猎,往往耗费月余,提前准备和猎后收尾加起来可达三月甚至半年。 庄北溟觉此项活动劳民伤财,已将整个过程缩短为了十日,苦了一帮在整个流程上敲汁吸水的蛀虫。 然而言官不敢异议,交口称赞皇帝:“圣上为先帝第十子,故狩猎十日。使万物得以休养生息,如有神佛之仁慈,生灵感铭于心。” 如此草木皆弓了七八日,眼见即将拔营回朝,太后也没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庄北溟那戒备心终于松懈了少许。 这日,他追逐着一只矫健的麋鹿,一路追随到了丛林深处。身边的侍卫越加稀少,走的也是不同于往日的路线。那只麋鹿在丛林中七笼八绕,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正当他细细寻找麋鹿的脚印之时。 那异样的视线又出现了。 他下意识的搭起弓箭,预备先下手为强,将那人早行扼杀。 视角的余光一瞥之间,只见麋鹿红白相间的身影窜过。 “嘣——”的一声,利箭出弦。 他中了。 与此同时。 有人也射中了他。 手腕忽的一麻。一只小小的镖从他的腕部划过,擦出一道血痕。 这点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痊愈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但何方人士竟有如此滔天狗胆,居然敢在狩猎场行刺他? 抬起头便看见五十步开外有人持着一支小弩,正观望着他的情况。小弩在他的cao持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想来是正在装镖,准备对他进行二次袭击。 庄北溟原本手中便夹着三支羽箭,此时还有二支。 二支齐发,定要了这人性命。 龙目微眯,聚焦已准,将箭尾放开。 只听嘶哑若古琴的一声“嘎——” 弓弦如被最温柔的女子用手指轻轻的弹拨了一下,在微弱的震荡之后很快恢复原样。 他竟然…… 连拉弓的力气也没有了。 “嗒嗒——”两只羽箭一先一后地从他指间落了下来。 这狗贼……究竟在镖上给他下了什么药? “你……”他只吐出了这一个字,身躯就失了力气,软软地从马上栽了下来。 眼前猛然一黑。 却不是他昏过去了,而是那人拿着黑布,将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若是有了二心要谋逆犯上的皇族,便不会拿药麻他,而是会直接手起刀落要了他的性命。兴许是他一时追的兴起,无意之中踏出了狩猎场外,引来了打家劫舍的山贼也未可知。 不知来人身份,究竟要对他做何处置,他便不能自暴身份,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于是庄北溟不动声色地道:“阁下若是求财,在下愿意千金买命……” 一根手指贴上了他的嘴唇。 细细的,瘦瘦的,有点冰冷。 他一怔。 随即,一团柔软的布塞了进来,堵住了他的嘴。 那双手在他的全身游移,拂过胸膛,摸过大腿。 用一根绳子,将他结结实实的捆了个五花大绑,宛如一只绳比rou重的大闸蟹。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庄北溟,转眼之间就成了瓮中之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