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甜味剂 兔犬的场合,总裁翻船了啦啦啦啦啦啦啦!!!
书迷正在阅读:小m实践幻想、回忆录(sm)、玛丽苏文学、ROSE、居居乐园(gb)、【穿越汉尼拔】汉尼拔说哪来的野女人和我抢威尔?、情色绑架、痕迹、苦夏(骨科H)、校园暴力我的人都爱上我(np)、与修真界大佬们双修的人生(NPH)
“奥威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奥威尔毫无防备的挨了重重一拳,捂着鼻子连连后退,鲜红的血迹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在雪光的映照下触目惊心。 秦屿吃惊地叫道,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莫名其妙的突袭者就揪着外国人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按在了旁边的石壁上,一双棕眸在月光下泛着野兽般的猩红:“说,是谁派你来的,许诺吗,你靠近叔叔有什么目的?!” “你在说什么?许诺是谁?” 奥威尔被打中了泪腺,鼻子又酸又麻,眼眶发酸,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下意识回答道,想要起身,却被捏着肩膀再一次压了回去。 脆弱的肩关节发出惨烈的呻吟,他闷哼一声,这才发现行凶者是个比他还矮不少,长得俊秀无害的少年。 此刻对方腮帮子绷的紧紧的,目光充满狠戾,让他莫名其妙的犯了怵,老实回答道:“我只是···呼,我只是来天山工作,巧合碰到秦了而已,哪有什么——啊——” 他吐出秦这个字眼时明显感觉对方的力度又大了一些,疼的他压抑不住的痛叫出声,而在看清行凶者面孔就陷入呆愣的秦屿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把对方从自己前男友的身上掀开:“够了!顾亦乐!” 他低声吼道,用身体将奥威尔挡在身后:“你不是在法国吗,到这里发什么疯?!” 是的,这个莫名其妙打了奥威尔一拳,又咄咄逼人的偷袭者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法国机场等他的顾亦乐。 “我发疯?” 秦屿手下没留劲,顾亦乐踉跄的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卫衣,脸上被奥威尔溅了好几滴血,也不擦,看着护着人的男人突兀地笑了起来,表情狠戾而扭曲: “你明明答应我去法国,结果到机场突然说不去还不接我电话,我等了一天的时候你在跟别的男人情情爱爱,还问我为什么发疯?” “我以为你出事了,焦急的给你打了个上百个电话,在全H市找你怕下雪天出事,在家里等了半天都没见你回来,费尽周折的找到这,结果我看见了什么?” 顾亦乐想起自己动用半天关系都没找到人,最后愣是花钱请黑道全范围搜索才找到具体地点,心急如焚地赶过去,看见的却是自己叔叔跟男人接吻的场面。 雪天,路灯下,两个穿搭类似,身高相近,看起来格外般配的英俊男人靠在一处花园篱笆旁吻的难舍难分,整张画面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当时他的脑子就“嗡!”的一声,随即醒过神时已经把人按在墙上了。 而对方的回答也印证了他心里的揣测——怪不得许诺这些日子安静的跟只鸡一样,弄了半天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顾亦乐差点没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男人背对着他,半蹲在那个外国人没什么反应,估计是在帮其处理伤口。顾亦乐的怒气值为此越升越高,说话也咄咄逼人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你的谁?情人?男朋友?还是一夜情的对象?叔叔啊叔叔,我们三天前才刚视频zuoai过,你身体是有多yin荡,一天都缺不了男人是吗?外国人的jiba把你cao的更shuangma?” “顾亦乐!” 秦屿怒了,他本心有愧疚,一开始也没反驳,结果对方越说越过分,完全不顾及他的面子和身处环境。 他把手帕塞到了奥威尔手里,站起身来,一脸阴沉的注视着自己一直很宠爱的少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快的回来,我都没说什么,你最好也赶快给我闭嘴。” H市虽然有机场但离法国也十万八千里,就算顾亦乐在他挂了电话就立马赶回来,也不会短短4个小时就找到他,更别提他之前订票的时候查过航班,今天来往法国的就五点半一架。 再结合对方之前所说,就会顺理成章地推出一个答案—— 对方根本就没去法国,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演给他看的一场戏。 回忆起自己之前以为对方要走所表现出的一切,秦屿太阳xue附近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阔别半个多月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眉清目秀,朝气蓬勃,但他却生不出半点重逢的喜悦心思——相反,他只感觉到无比的荒谬可笑。 他只不过是个闲的发慌包养人玩的吝啬金主而已,为他摆出这么大的阵势,至于吗? 就算把他骗到法国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秦屿突然起了一阵厌倦心思。 官商不分家,他在生意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已经够难了,实在分不出半点心思在私人生活上。 他包养的这三个连面都没见过呢,光是自个一个都能作出这么大花样。 单墨白他又是当保姆又是当心理咨询师,最后还撕心裂肺的搞的他像是欠了对方多大的债一样,顾亦乐床上不听话就算了,现在肆意插足他私生活还理直气壮的好像跟他关系多亲密一样,还不如全部解除合同,落个清净了事。 去他妈的,秦屿想。 我不陪这些糟心小鬼玩爱的过家家了。 心里起了这个念头后他是气也不生了,被欺骗的恼怒也消了,整个人都变得淡定无比,颇有一股得道成仙的气场。 “我当时已经定了跟你一班的车票了,就是怕你出什么事不来才——” 少年还在嚷嚷着什么,秦屿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没关系了,你不用解释了。” 顾亦乐虽然是意气用事跑过来打人,却也想好了被戳穿后的种种对策,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对方会是这番态度,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我父母真的让我去法国上学,我没骗你,要不是担心许诺的话我早就在法国等你了···叔叔,叔叔你去哪里啊?” 他正说着,就看见男人径直穿过他身边,把还在止鼻血的奥威尔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使力把人撑起来往前走,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听我解释…叔叔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对方一张口就嗡嗡的没完,秦屿无奈的转过头:“送被你打了的人去医院包扎伤口,你没发现他都站不起来了吗?” 他顿了顿:“以及,这事关许诺什么事?” 顾亦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许诺就是天山集团失散多年的孩子!他知道你要去法国见我才安排了你的前··这个外国人跟你在机场偶遇,就是为了干涉你我见面!他还说了你好多坏话,说你恋童,家暴,拿他威胁天山跟你合作····我都没信!叔叔,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他是天山失散多年的小少爷?他不是姓许吗?” 秦屿眉一挑,本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够波澜不惊了,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么个劲爆消息。顾亦乐忙不迭地道:“他爸好像是年轻时离家出走入赘许家的,所以改了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他跟天山有关系是真的,天三捐了两栋教学楼才让他上的A大。” 秦屿:“不是有什么少数民族政策吗?不用高考的那种?” 顾亦乐:“放屁!他他妈的·····” 他刚爆两句粗口就迎上了对方不赞许的眼光,讪讪的改了回来:“我们学校少数民族政策的名单早在二月就公布了,上面没有他,到正式入学时才临时添的,你别听他信口雌黄····他不仅骗我,还跟踪你拍了好多你跟别人的照片,在我面前都添油加醋的抹黑你,更别提其他人面前,叔叔,我···” “停,停,好了我知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秦屿今天接受了太多信息要素,头痛欲裂,看对方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后连忙喊了停。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太在乎许诺究竟是谁了,但是顾亦乐眼巴巴的看着他,大有不打不走的架势。他只好给旁边鼻青脸肿的前男友丢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喂?这里是秦屿家,请问有什么事?” 他打的是家里主机,响了没两下就被许诺接了。对方声音又甜又糯,像是刚出炉的奶油花,光听的就让人心情一好。 他声音响起的瞬间顾亦乐就把视线投射了过去,表情阴狠,仿佛想通过无线的电话线撕烂对面话筒里人的嘴。 秦屿单刀直入:“我是秦屿,小诺,我现在有三个问题想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否就好,可以吗?” “啊是叔叔!张姨昨天才问我你有没有时间回来··”对面惊喜地说,话到一半察觉到气氛不对,沉默了一会后怯怯的答道:“可以。” “好,第一个问题。”秦屿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把声音放得柔和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你是自己考上a大的吗?我想听实话。” “·······” 话筒对面瞬间没音了。 秦屿耐心的等待着,耳旁只有雪落在地上的声音和紊乱的电流声。过了大概有三分钟后,许诺极轻极轻的回答道:“不是。” 声音明显带了颤。 秦屿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顾亦乐从不说谎,但许诺这一年多表现出的善良乖巧让他还是忍不住的抱有一丝侥幸,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场出于妒忌的误会。 但现在看来,更像是谎言的遮羞布被揭了下来。 他的喉咙开始收紧。 “第二个问题,我是不是打过你,还利用你威胁天山跟我合作吗?” “······不是。” “第三个问题,你那个天山集团遗失多年的孩子吗?” “····” 最后一个问题许诺没有回答,但是那传来越来越大的抽泣声让秦屿明白了一切。他沉默地挂掉了电话,尽力克制情绪,手腕却还是微微颤抖。 他本以为自己完全释然了,但在得知这些事时,胸膛就像是被拿着尖刀搅了一圈,产生撕裂般的疼痛。 明明身上穿的衣服不算薄,他却突然有点冷。 可能是雪下的还是太大了。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秦屿忍住了发抖的欲望,将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奥威尔拉起来,往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走去,准备打车去医院。 顾亦乐本以为他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勃然大怒,看见这平淡的反应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到大路边拦车了,连忙追了过去:“这些天都是许诺给我说了太多假消息了,我一时心急,才做了这件事,我错了,叔叔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察觉出了秦屿对许诺的无感,立马换个方式示弱,瘪着嘴低着头,看起来委委屈屈的,是对方过去最吃的那套。但是这回秦屿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顾亦乐困惑:“可是我骗你说我去法国不···· 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他开门让奥威尔进去,之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我说的是你我合同解除的那里。你说的对,我们的合同也快到期了,既然你爸妈真有意图让你去法国读书,就去吧,我们的关系就算彻底结束了。” “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管一脸惊愕的少年,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启动,顾亦乐的身影倔强地站在原地,一直没有离开,但是秦屿直到其慢慢缩小成米粒大的小黑点,最终消失,都始终没有回过头。 “两位先生去哪里呀?” 现在都将近十一点,打车的多半为赶忙回家都会快速报地址,开了一天车李师傅很累,一般懒得开口问。 而他今天载的两位客人,一位脸上有血迹五官深邃,一看就是个外国人,进来就窝在里面不吭声。 而另一位长得英俊端正的坐的不动如山,愣是半晌没人开口。他等了等,没等到,只好问道。 “嗯?哦,去屿海中心医院。” 不知为何神游天外的秦屿这才答道,话音刚落,一直假装自己是忧郁蘑菇的奥威尔突然出声:“去爱神酒吧,龙游街那边的那家。” 眼睛明亮底气十足,哪有刚才那站都快站不稳的虚弱样,从头至尾趴在他肩膀上不动弹,要不是身体还有温度,他都以为对方死了。 秦屿转头看他:“伤好了就回家睡觉,去什么酒吧。” “哪有,我现在脸还疼呢,但也不用大费周折去医院,去酒吧要点酒消消肿就好。” 奥威尔笑了,只是配着那张鼻青脸肿,还带有残血的脸显得有些惊悚:“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现在回去睡的着吗?” 秦屿:“不管你的事。” 奥威尔慢悠悠的活动着自己的胳膊:“是啊,我平白无故挨了顿揍,肩膀掐肿鼻血都打出来了也不管你的事。” 秦屿:“······” 秦屿屈服了。 出租车在二十分钟的路程后精准的停在了龙游街边。底下一层的酒吧虽然还在,人却早就换完了。 两人也没什么兴致搞什么初见情景再现,清理好伤口后就坐在了吧台上,一人要了杯威士忌。 秦屿怕加重他的伤,暗地里把奥威尔的换成了低度数的鸡尾酒,对方大概是被打坏了味觉,完全没注意到,豪爽的喝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秦,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秦屿:“?” 几度的鸡尾酒都能把人喝醉了? “你看你,平时风流撩人一个接一个的,结果他们一旦跟你告白你倒跑的比老鼠还快,怎么,他们jiba带刺不行,跟他在一起能把你干死——瞪我干嘛?又不是我主动想听的!就不拿那个什么··许··什么来着,就看今天打我那小孩,看样子是真喜欢你,跟你也这么久了,就是稍微骗了一下,你又没什么损失,你干嘛非得跟人分手啊?看把孩子伤心成什么样了!” 秦屿捏着玻璃酒杯,凝神的望着里面流淌的琥珀色液体,眼神复杂,过了很久才开口:“···那不一样。” 他说。 “我跟他只不过是纯粹的rou体交易,开始时就说好的····是他自己擅自动了情。先不说我对他本就没感觉,他只是一时冲动,难道我要跟他在一起然后再等他玩腻把我给甩了?我可不想沦为全业界的笑柄。” “瞎扯吧你没感觉,当我眼瞎啊看不见你面对他时的表情?” 奥威尔嗤之以鼻。还说沦为笑柄呢,自己这个前男友在六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好看的让人眼前一亮,那股忧郁与脆弱混杂的独特气质在他走进酒吧时,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而现在的他没了那份独属青年的活力,却沉淀出了自己的成熟魅力——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快的动心呢?刚才调酒师给他酒的时候还摸他手背呢,可惜这位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愁思之中,完全忽视了过去。 就他还被人玩腻甩?他没三天换一个男朋友都算良心了。 虽然心里不屑,但看自己前男友如此困扰的模样,奥威尔还是没选择继续揭穿,只是道:“我也不是要插手你的私事,就是·····你跟他们保持这种关系也挺久了吧?拿中国话来讲,一条狗养几年都有感情了,他们跟了你这么久,对你的心思你也明白,就算不要了,不喜欢了,也该好好说清楚然后告别,这样随随便便,跟打发流浪狗一样,总不太好吧。” “····” 男人没说话,神色却明显松动了,奥威尔便继续道:“你还记得林时吧?对,就是我的女朋友···应该叫前女友。当时我从巴哈马赶过去之前她就把婚离了,一见到我就扑到我怀里说爱的还是我,要跟我永远在一起,我也很感动。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的确度过了非常甜蜜美妙的一年,但最后还是分手了。秦,你知道为什么吗?” 出乎预料的解释否定了总裁所有的猜测,他疑惑的看着外国人:“为什么?” 奥威尔叹了口气:“因为现实不是童话,有爱并不能战胜一切。我们抛开一切,跨越重重阻碍在一起,的确很幸福,但那些曾经的矛盾点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无形的梗在我俩中间。林时希望有个安定平稳的生活,我却向往自由;她喜欢按部就班的工作回家,我却三餐不定,随性自我····相爱和一起生活是两件无法相互转换的事,所以最终我们选择了和平分手,并约好再不相见。 说到这,他抬起头来,棕绿色的眸子认真注视着秦屿有些迷茫的眼睛:”我想说这些并不是要告诉你爱情的结局都是悲剧,而是想说,即便我们分手了,我们这段感情也不会变得扭曲变色,它永远是幸福甜蜜的回忆,并且永远珍藏于我们心间。而你,秦,可能是因为很多原因,你对感情总是采取一种悲观而逃避的态度。你敢于去爱,去主动,却在这段关系稍微变化后就选择逃避,甚至不惜将这段感情里的快乐与欢笑完全的割裂去除。“ “但是人的一生总会面对无数的相聚离别,可人会离开,那些回忆却带不走,那些曾经给你温暖快乐的时光才是最珍贵的。我不知道你跟那个男孩的故事,但我想说,无论你们最后走向什么结局,这段感情都是值得珍惜的,希望你能认真而慎重地对待它。” 秦屿像是听懂了奥威尔说的话,又好像没有。 他有些怔怔地坐在吧台上,胸膛里好像埋藏了一枚茧,裂开了一条细缝,一丝丝耀眼的光芒从中透了出来,足够明亮,却又没有刺眼到让人逃避,照亮了他一直不敢去看的内心。 每段感情都值得珍惜吗…… 他慢慢的咀嚼这句话,魂不守舍的喝完了酒,跟奥威尔告别,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就这么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 秦屿公寓楼边 一只麻雀早早的起床,啾啾的飞出了窝,站在一处紧闭门窗外面的枝桠上梳理羽毛。 只听嘎吱一声,窗户被一个男人打开,它吓了一跳,抖了抖翅膀就飞了出去,留下一根细小的绒毛,飘在了男人的指尖上。 秦屿将羽毛挥走,眺望着远方的景色,脸色平静如水,黑眸闪着幽幽湖光。 他将一切都想清楚了。 起的过早,秦屿吃了早餐,处理了下公事,在时钟过八点半时才拿起手机,拨打了顾亦乐的手机号码。 对方秒接,也不知道守在手机旁多久了,声音沙哑而惊喜,但秦屿只是跟他简短的约定了待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又拨通了别墅的座机,将许诺也约到了同一个地方。 既然这两位早在他知道之前就认识彼此,他也倒不用大费周章了。 约定的地点是他家附近的一个不小的咖啡店,他到得很早,请服务员开了个私人包间,想了想,又点了两杯热可可,放在桌子的对面。 顾亦乐先来的,急匆匆的,脸颊冻的通红,表情忐忑不安,在看见桌子上那杯饮料后眼神更跟融化了的糖浆一样,在他身上黏的死紧。 但是这股热切劲在许诺掀开帘子后消失殆尽。他像是头饿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许诺。 对方好像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如核桃,看到他后先是怯怯的叫了声“叔叔”,然后就小声抽泣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半点没把顾亦乐放在眼里,把男孩气的七窍生烟。 秦屿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包纸巾放在桌子上,直到许诺慢慢停止哭声,包厢归于平静后才开口道:“今天请你们两一起来,是想说一下关于我们之间的合同问题。” 他将整理好的文件从旁文件夹里取出来,递给顾亦乐:“亦乐,我们的合同是从大一,也就是17年12月1日签订的,理应在21年7月31日结束,也就是你大四正式毕业的时候。现在是20年1月15日,我们应该还有一年多的合同期限,对吧?” 顾亦乐点头如捣蒜:“是的,我们应该还有这么久,合同上的违约条件我都没触犯,所以昨晚··” “我们一会再说。”秦屿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又将另一份推到了许诺的面前:“小诺,这是我们当时签的大学生资助合同,期限是从今年的九月到你大学结束,我会一直资助你到大学毕业,现在还有三年半,对吗?” 许诺含泪点了点头,没说话,模样却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秦屿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些:“但是你隐瞒了自己是天山集团的人的身份,也就违背了我们当时签订的,学生身后无能供给上学的监护人这一要求,所以我们的合同现在失效了。你一直在找爷爷奶奶,现在找到了,家里肯定有你自己的房间了吧?那你就尽快搬走吧,毕竟你我有过一段过往,住在我家也遭人误会。” 他话已经尽可能说的很委婉,但是字里行间里的意思也已经再清晰不过了。许诺小脸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出眼眶:“叔叔···这是要赶我走吗?” 他长得本就清秀可爱,现在带着泣音说话像是只腿被折断,只能躺在草丛里等死的小鹿,哀求路过的人类能施以援手。 秦屿也有些难受,抬手抹去对方腮边的泪水,声音带了几分安抚的道:“你父亲去世,现在找到爷爷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哭什么?适应两天就好了,也不用孤孤单单的在别墅陪张姨。” 许诺顺势抓住他的手指,将脸埋在他的手心,哭哭啼啼地喊:“可是我只想跟叔叔在一起!呜呜呜我隐瞒身份只是怕叔叔知道我找到家人就不要我了,我只是想陪在叔叔旁边,叔叔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什么尔虞我诈,其实就是个离不开人的小孩。 秦屿叹了口气,即使对之前对方欺骗自己那么久仍然介怀,还是看不过对方哭的快晕倒的惨样,坐在对方身边把人抱进怀里。 期间动作太大,碰到了旁边的顾亦乐。 对方自从他说合同失效后就开始魂不守舍,一直坐着发呆,被许诺碰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跟单墨白meimei刚去世时一模一样,秦屿莫名的有点心慌。 他草率的安慰了许诺几句便放开手,半强迫的让司机送了对方回家。男孩抽噎的走了,包厢里再度只剩下他们两个。秦屿揣摩着手里温热的茶杯:“亦乐。” 少年闻声转过头,脸上蔓延着一片绝望,秦屿心刺痛了一下,但仍然开了口:“你应该都知道单墨白的存在了吧,他也是··我曾经包养的学生之一,但是十月份合同就到期了,现在也已经正式分手了。你在合同期间并没有违逆上面的条款,所以我也没有违约的理由——所以,亦乐,昨晚我说的话没有法律效益,你不用放在心上。” “····真的?” 顾亦乐被打击的有点懵,消化了半天才理解其中意思。他不可置信地问道,眼睛却越来越亮,像是黑暗里猝然出现的火光。 当秦屿点了点头时,他蓦然站起身来,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表情混杂着喜悦和不可思议,混在一起有些好笑。 “所以叔叔····”前一秒堕入地狱后一秒又升入天堂,他欣喜到语无伦次,但是满肚子话语在跟对方对视的瞬间,便瞬间消失了。 秦屿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斜长,眼角微微下弯,瞳孔黑的纯粹,当专注看你时,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顾亦乐很喜欢对方的注视,但是今天的这双眼睛却透彻无比,如冬日冰冻的小溪,晶莹剔透,却没有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心瞬间就凉透了。 他呆呆地放开了对方,刚坐回椅子上,就听对方用温和的口吻道: “但是,我打算单方面撕毁合同了。” “作为赔偿,我会赔你这四年来每个月工资的双倍,加起来一共80万,已经打到你帐户上了。这笔钱应该够你在法国潇洒几年,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断头台的侧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顾亦乐坐在布满暖气的房间里,胸口是冰的,喉咙却是热的,一股接着一股甜腥味顺着喉管涌上牙关,但当他张开嘴唇时,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像是被断头台斩首的死刑犯,明明头已经掉在了地板上,却还保存着意识,固执的望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叔叔。 他有些茫然地想。 竟然连一丁点挽留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少年的表情就像是把他的心掏出来当面捏碎给他看,秦屿不忍的别开眼,深吸一口气:“虽然你我已经没关系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奥威尔是我的前男友,但是我早就不爱他了,那个吻是告别吻,不参杂任何含义。而我····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这远远到不了爱的地步,不管是你,还是许诺,单墨白,对我而言,” 剩下的话在嘴里转了转,但他还是说出了口:“只不过是代替糖的甜味剂而已,就算跟糖口感再一样,也终归不是糖。我不过是太过孤单了,所以才找你们把情感宣泄其中,但是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糟践你们对我的感情,也不能再这样肆意挥霍自己的人生了。” 顾亦乐一动不动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句。 秦屿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捧着对方的脸,在人中处落下了轻轻一吻:“谢谢你这三年多的陪伴,亦乐,你对我很重要,会永远铭记你跟你的这份回忆。但是相同的,我也希望你能忘了我,放下这段畸形的关系,开始属于自己的正常人生,好吗?”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哀求的说出来的,他看向顾亦乐,黑眸里的坚冰像是化成了水,闪着粼粼微光。少年瞳仁动了动。他看着眼前哀伤而又充满真诚的男人,过了很久很久,才缓慢的点了点头。 “好。” 他轻声说。 “我答应你了,叔叔。” 六个小时后,H市机场 “你来了?” 西装革履的奥威尔站在登机口,见到秦屿过来后笑容灿烂的冲他他挥了挥手,表情太过有感染力,秦屿也笑了,走了过来:“威立雅呢?已经托运了?” “是啊,送的时候还可想你了,一直在笼子里喵喵叫。”奥威尔大咧咧的回答。 “我看是饿的吧。”秦屿捏了捏他受伤的位置,疼的奥维尔嗷地一声叫出来:“还这么疼?我以为都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小男友撞的这么结实,哪能这么快好?” 奥威尔活动肩膀抱怨着,突然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小声试探道:“看你这么轻松··怎么,终于把你的那些事处理好了?” 秦屿笑容变淡了一些:“嗯。” “那我就登机啦,你也要好好保重啊,看瘦成什么样了。” 奥威尔看他不太想说立马换了个话题,大大的张开手。秦屿也没必要违逆要走的人,顺着在他怀里靠了靠,直起身来才发现胸口被挂了一条项链,上面穿着的红宝石戒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昨晚还劝我珍惜感情,现在就不要我送你的戒指了?” “这对戒指我都带了六年了,换你保存一段日子又怎么了?”奥威尔无所谓的耸耸肩:“再说我这次去是要撩妹的,被看见误会该怎么办,反正你现在也单身,当饰品带着呗,记得有伴就摘了哈,要不遇到一个醋缸有你受的。” 他促狭的眨了眨眼睛:“你估计三天都从床上下不来。” “赶紧滚吧你。”秦屿笑骂一声,看着人给他个飞吻后上了飞机,看不见人后才有些感伤。 他不爱带饰品,但摸了摸胸前还带有松柏气息的戒指,最终还是打算意思意思的带个几天,回敬下对方不离身的六年时光。 这几天的事情发生的比他去年还要多,但无论有多波澜起伏,该做的工作,公司还得继续经营。 特别是天山在他把许诺强行送回去后明显严格不少,有意无意地拿他撒气,秦屿只好专心致志的投身于工作之中,顺便度过了身边缺少人陪伴所产生的戒断反应。 偶尔在忙碌途中身体需要解决,他窝在房子里自慰的时候总会想起少年们的亲吻与抚摸,心里有些失落,但还能忍受的地步。 为了弥补身体的空虚,他报复性的加大了工作量,整整一个月都在公司呆着,春节都没回家。 他还没崩溃,秦时他们却已经受不了了,在初七的时候把他赶回了家,并且勒令正月十五之前不许出现在公司里。 他拿自己的侄女没办法,只好晃晃悠悠地开车回家,没觉得有多困,却在洗完澡,刚沾上枕头时就睡着了。 然后他在凌晨三点猝然惊醒过来。 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坐在他的床边,手撑在他头旁的枕头上,歪着头,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胸前的红宝石戒指。 而另外一个黑影正坐在他床边的沙发上,看起来挺瘦弱,像个孩子,一直发出轻轻的抽泣声,像是在哭。 他们是谁?他们怎么进来的?他们想干什么? 秦屿呼吸一窒,正想起身,外面突然点燃了巨大的烟火。璀璨的烟花照亮了顾亦乐俊美阴沉的脸,许诺满脸泪痕,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叔叔,我也没办法了,我只想想跟你在一起···” 将近两个月没见的人在此刻的出现,只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恐惧。秦屿惊骇的望着明明跟以前一样,却让他毛骨悚然的少年,想要说话,收紧的喉咙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亦乐低下头,像是亲密的恋人与他额头贴额头,鼻尖对鼻尖。用一种轻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 “当时你说让我忘掉你,忘掉这段畸形关系好好生活,我答应了,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顾亦乐有着刺鼻味道的手指抚过他紧绷的下颚,棕眸暗沉沉的,犹如一团能吞噬一切的黑雾:“我后悔了,叔叔。” 秦屿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