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胥寒钰的医术/中心里开始涌动的排斥/药剂师X不是雌虫吗
波把他们带到了治疗室,为了方便医疗,这里也没有虫围观,只有几个有条不紊进行医治的侍从和一个显得格外焦急在不断用终端联络外面的雌虫。 那应该就是曼德尔带来的雌虫。他很快看到了进来的埃克斯塔,一下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过来询问情况。 他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血渍从白色的衣服下渗出来,鲜明地几乎看得清下面一切伤痕。他的头发也有些乱,看得出虫为的拉扯痕迹,但显然这些都不是他担心的事情,他现在只担心他重伤的雄主曼德尔。 胥寒钰也看到了躺在医疗舱中的雄虫。 看起来医疗舱又一次没有有效运作,几个医虫正在把昏迷的雄虫扶起来,检查身体的情况并且再次调试舱体。 那个雄虫的下腹部全然是炸裂地痕迹,血液呈喷射状铺散,还有一些零碎地rou块糊在衣物上。 这个场景惊悚到会让每一个雄虫胯下一凉。 特别是那个被止住了血,但破碎地招摇晃动的残片。 他的yinjing炸裂了。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埃克斯塔接触了伤处一瞬就移开了视线,质问伺候在一旁的医虫。 虽然他知道这又是雄虫曼德尔药物滥用的结果,但他怎么不知道什么药物会造成这种伤害?这伤害是不是太针对雄虫了一点。yinjing爆裂,医疗无效。这后果几乎精准地摧毁了一个雄虫。怎么会有这种后遗症的药!药物副作用试验的倍数运用呢?怎么做的?还是明知道有这种副作用还用到了雄虫身上? “是新式药剂……”被问到的医虫还在急于计算新的抢救公式,抽空回答埃克斯塔的问题,他语气还算平稳,只是被医疗的压力逼得有些急,看得出还算一个能担压的医虫,“曼德尔雄虫使用的药剂我们并没有见过,并非是医学院这里批出去的药。” 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说:“最近中心流传着很多……外来的药剂。” 埃克斯塔不由看向了胥寒钰。 外来药剂。 这个医虫其实委婉地在说“有一个名为X的药剂师仗着雄虫们的信任把很多没有被医学院批准的药放到中心四处流通,很可能就是那个药剂师造成的现在的意外”,只是他也没有证据,说的含沙射影又足够委婉。 但埃克斯塔明显感觉到了医虫的意有所指。 埃克斯塔不相信对方不知道自己看中药剂师X,这显然是在知道的情况下才换的委婉。 X受到的信任太大太招摇了,会逼得虫红眼。只是那些雌虫在X备受盛宠只是不会说,等到一个机会,他们都会跳出来,疯狂地指责,补上之前沉默时所有的排挤斥责。 这很可能不是开头。 在不是这里、不是现在的地方可能就有雌虫在这么做了。 含蓄的暗示,没有错的推论,鲜明的指向。 X在中心并不是十分安全。 胥寒钰却似乎没有感觉到那段话里的指向一样,向曼德尔走去。 “雄虫大虫,”一个侍从走上来,拦住了胥寒钰的路,“这场景难看,您……要不等曼德尔雄虫好些了再来看他。” 侍从焦急地劝说,不希望雄虫近距离看到这样的伤。 他没见过胥寒钰,但能从胥寒钰身上感觉到很淡很淡的雄虫气息。那气息淡得几乎没有,一般说明这个雄虫的精神力和吸引力都很差。但没关系,他还是及时认出了这是雄虫,他就该保护好雄虫的眼睛,远离这些血腥凶残的画面。 “莫,让X去看。” 刚刚和埃克斯塔汇报的医虫听到X后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到了站立在那里的黑发雄虫。 和药剂师X的形象一样,他站得脊背笔挺,像是那些不会弯折的高直竹树,只是他没有穿那宽大到可以掩盖一切的黑袍,而是穿了一件合身黑色衣服,材质和埃克斯塔此时身上的很像,硬挺地勾勒出棱角曲线。他没有戴面具,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却莫名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只要看过去,就像看到了深不见底的黑井,井下似乎有着勃勃生机,又像是会坠落甩碎的绝壁。 这个雄虫身上的雄虫气息淡得几乎没有,你没有发现的时候可能就会错过,但当你发现去感知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忽视如此浓郁深厚的气息。它们就像无处不在的黑暗,浓厚地不可能消散,磅礴地不存在尽头。 医虫的瞳孔紧缩,看着这个被埃克斯塔称之为“X”的雄虫。 他没有见过的雄虫。 生活在中心里的虫族对雄虫的了解本就比那些远在外方的雌虫们多。因为他们拼着生活在这里不就是有期待着和雄虫偶遇的机会,如果雄虫都认不全,偶遇的奇迹发现又有什么价值。 他们认得所有雄虫。 而医虫,像他这样为雄虫服务的医虫,出入在雄虫的聚会间,时不时要和大量雄虫接触,他更是了解所有雄虫的情况,摸清楚他们的喜恶,才不会踩雷,做错事,没有得到嘉奖反而惹得雄虫不快。 但这个雄虫,“X”,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也不曾接触过任何资料。 在医虫抬头的时候胥寒钰已经走到了曼德尔舱前。 他先观察的伤势,伸出自己还带着医用手套的手,自然地将它们脱下换上了新的手套,翻看伤处。然后从袖口抽出一支针管,准确无误地插入雄虫的血管抽出一管血液。 他的动作太自然和熟练,以至于旁边的医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完成了查开检测,一条条数据以及浮现在了他的面板上。 “TA-95便携式医疗分析仪。”调试医疗舱的医虫念出了分析仪的名字,“这是医学院的最新研发成果,应该还没有上市,在医学院里都还没有普及。” “不……” 医虫盯着面板上跳动的数据皱起了眉,口吻迟疑地反驳了自己一开始的话,“TA-95目前还无法测量这么多数据……那上面刚刚跳过了什么?你把目前所有的注册药剂都输入了吗?” “是的,”黑发的雄虫抬起头,看向这个提到药剂的医虫,“作为资料包,它里面收录的目前注册和非注册但记载在书上的药剂,还包括一些非法黑色药剂,黑市的流通物,以及上了屏蔽戒备名单的违禁品。” “毕竟我是个药剂师,有必要了解这些情况。” 被胥寒钰回应的雌虫闭上了嘴。 这个调试医疗舱的医虫给胥寒钰一定的熟悉感。 白色的长发,眼前浅淡到几乎纯白的眼,还有气质…… “你是高血显度的医虫虫种吧。”和斯恩一样。 医虫瞬间的表情表示胥寒钰没有说错。 “应该也学的不错?” “当然,”医虫说,“毕竟我是库拉提欧的后代。” 医虫库拉提欧,被认为是医虫的原祖,也是虫族医术的开创者。 一开始是记载的库拉提欧总结的医学禁忌,包括医疗事故发生的条件,错误cao作的后果,滥用和不能用的植物药物和方法,不符合医虫们医治原意的虚假恢复……后来各个新的研究结果和医疗发现也都被记录了进去,成为了医虫们的一个大课程, 他骄傲地说完才意识到面对的是雄虫,收敛了纵意。 胥寒钰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刚刚这个医虫的表现让他想起了一段和斯恩刚见面时接触的场景。他们确实很像,像到似乎在说斯恩的傲慢是血显的性格影响。 不过他很久没看到斯恩这样的傲慢了。 不……还真前不久才看到过。 看来是血显影响。 一瞬后胥寒钰才继续说:“那你应该知道中提到的全剂量兴奋剂的多被使用禁忌。” 医虫:“但那是这条被编撰的那个时代的事情。兴奋剂早已消除了对脏器的负担,不存在多倍使用后内脏负荷过重的衰竭后遗症,如今这一点在书上起到的目的只是熟悉一下相关历史。” “你知道生命乌木和权力安基度吗?” “我当然知道,那是……” 白发的医虫突然闭上了嘴。 他说这曼德尔服用了医学院未注批的新式药剂。但生命乌木,权力安基度的存在…… 那么一瞬间,他开始重新排查。 会不会是自己没认出来古老的药剂。 他看向曼德尔雄虫的伤处,在之后胥寒钰进行缝合和修复的过程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医虫看着雄虫叫身边的雌侍去找到其他的碎片,然后把它们地缝合在了一起。 血管和血管,神经和神经,rou与皮。最后从外面看,它似乎已经恢复了原因。 “但本来……大不了再生……”他很轻地说了一句,把手从医疗舱的调试板上放了下来。 本来再生就好了,最差,还有医疗舱。 虫族从来不吝啬在雄虫身上花费资源,何况还是医疗资源。无论什么伤,虫族都会为雄虫准备最好的医治师、器械、材料。 医疗舱的再生能力有目共睹,它们在虫族的扩张战争中甚至多次救治了只剩下头,甚至连头都破损的优秀将领,让他们在惨烈地战斗中以一定条件换取医治后还能继续完好无损地为虫族效力。而一个小身体部分,没什么的。 胥寒钰接过了医疗舱的调试工作,他把数据调向了医虫完全看不懂的方向,把曼德尔放了进去,才对医虫说:“医虫的血显让你们在医学上很有天分,但有时候有时候也会让你过度相信自己的血显天赋。再去看看生命乌木,奈特地域,肌力促进放在一起会怎么样如何?” 医疗舱的治疗光线亮起又散开、 被医疗舱医治的雄雌曼德尔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醒了。 曼德尔坐起来看了一圈,面上看得出一点痛苦的痕迹,但他不愿意被虫发现似的压抑,没事虫一样地问埃克斯塔:“怎么了这是。” 埃克斯塔对这个雄虫滥用药物的事情感到气愤,没好气的说:“怎么,这次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听口气不是第一次曼德尔出意外了。 曼德尔挥挥手,也不生气,一脸虫生不冲无趣无味有何味的意思。 对自己的乱来毫不反应,回过头,夸奖这次的医师:“这次是你医的我吧,感觉得到,你医术比其他几个高多了。” 他是真的熟悉受伤到昏着都能感觉中间医他的医师水平是高是低了。 就是没习惯到对一个雄虫医治自己都能习以为常。 曼德尔生生卡了个壳,看到胥寒钰的时候完全没了动作和话。 胥寒钰自然地理好曼德尔的衣裤:“嗯,大致的急救已经做好了,现在也消了药效。我建议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修复阶段,这样对身体的负荷不会太大。” 这次曼德尔用长了一点的时间才说话,他转回头,眼神看起来还没有回过味,有些愣愣地说:“好,好。” 胥寒钰开始清理现场,旁边的几个近侍和医虫才反应过来搭手。 他们解决不了的伤痛插不上手就算了,这打扫的活这怎么能让雄虫来。胥寒钰也没有推脱,把这些事就交给了他们。他则走到医虫血显的雌虫旁边:“如果你说的‘中心流传着’‘很多’‘外来的药剂’是说我的药的话,你可能真的要多去读一读基础药理。结合第四百三十六条。” “基础药剂的复合四重复合之内,药效方向没有质变的情况下药剂无需另行申请注批。” “你知道这条是为什么这么设置的吗?” 因为医虫应该能分清楚四重复合之内的基础药剂成分和效果,以及出现意外时的应对手法。 “你可能以为我带给了中心很多没有注批的危险品,但你告诉我,四重复合之内的基础药剂属于‘未被医学院注批’的‘外来’药剂吗?” 不属于,它们只是基础药剂和合理优异使用。 “你很有意思啊,”曼德尔说,“你的兴趣是医术吗?” 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胥寒钰和医虫之前微妙的气氛。 其实本来就是,在中心的雄虫眼里雌虫是不值得雄虫产生微妙气氛的,反正要赶要留要升要降都是雄虫们一句话的事情,雌虫,尤其是这种曼德尔眼里一个专业水平还比不上雄虫的雌虫,没资格被雄虫多花心思精力产生情绪。 在曼德尔眼里胥寒钰和这个医虫说话那是胥寒钰大气,雄心浩荡,屈尊降贵。胥寒钰应该更值得和自己聊聊兴趣什么的。 “是,兴趣之一。”黑发的雄虫一秒切换到商业模式,带给对方舒适得体的微笑,“你现在要喝点热水吗?你还要休息十五分钟,最好达到半小时,让药效的结合副作用彻底过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雄虫这样说话可不是有趣吗。 曼德尔是一个很粗犷的雄虫,不止样貌,他动作和神态都非常像战虫,而且不是中心里穿着军装站得笔挺在方阵里整齐划一的军雌,而是在中心外非军界傲然不羁的星盗、冒险者。曼德尔一手撑着医疗舱的舱体边缘,似乎对自己一时半会儿不能医好毫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问埃克斯塔:“你哪里邀请来的雄虫,这么有趣的虫子你该早点和我介绍的。” “我介绍过了,你说真雄虫不信这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信……”曼德尔中气十足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安静了几秒,熟悉的雄厚嗓音迟疑地说:“药剂师X?” 埃克斯塔点了点头。 “可……X不是雌虫吗?” 看,又吓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