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8 佛珠
云宁觉得,有些事是确确实实非做不可的。并不是做这件事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他人的赞赏,或者是不做这件事就会有让人难以承受的后果,而是这件事本身是非做不可的。并非是为了其他的东西而做这件事,是为了自己而做。 就像现在在佛前上香许愿,就算明明知道是毫无用处的,他也会虔诚地双手合十许下愿望,固执地把自己的愿望在心底重复第一百零一遍。 不是为了祈求神佛实现他的愿望,而是这样来告诉神佛——即使佛听不到他也要让自己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感谢自己现在所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感谢这次重来的机会,感谢自己又重新和池靳在一起。 云宁笑了笑,小半张脸埋在暖橙色的围巾里,露出发红的鼻尖和笑的弯弯的眼睛,看着住持说道,“佛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心中有佛,所见皆佛。”披着僧袍的住持脖间挂着念珠,慈眉善目留着小段白须,转动着念珠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出尘的意味。 边说着住持抬头,目光扫过云宁的眉间,愣了片刻露出了然神色,双手合十低声说道,“若是前世真的无缘,今生也不必再次相见…施主不必有愧。” 云宁微怔,一下子似乎有许多问题在嘴边想问眼前的长者,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于是只好移开了视线低下头说道:“您知道…” 还不等云宁问出口,住持就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又说了许多云宁有些听不太明白的佛语,让云宁有些走神,游离着视线稍稍侧过头。在这里正好能看见池靳逆着光站在侧门前,忍不住轻声低喃:“不必有愧吗…” 在池靳身边有朦胧温暖的柔光,悄悄地在他不注意时镀在他身上。被柔光所笼罩的那个人却丝毫不自知,原本应该是带着恍若神只的距离感,却又像下一秒就要走过来亲吻他——让云宁无端又觉得——神佛也许是存在的。 直到住持轻咳一声提醒他,云宁才有些慌乱窘迫地回过神,十分不好意思地继续回过神听住持对他讲话——太丢脸了,居然看池靳都看愣了,跟别人聊天还走神…又不是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云宁心思还是忍不住地就又飘到了池靳身上。见此住持只好停住了下面的话,拿出来一串佛珠递到云宁面前,笑着说道:“此物与施主有缘,今日就赠给小施主了。” 云宁看着住持手里的东西愣了愣,慌忙地摆了摆手,嘴里还有些紧张蹩脚地解释了几句,脸上有些泛红,“不这个…我不能收。我…不太信佛的。” 从小被教育别人给的东西不能收的云宁在心里默默想着,虽然这串佛珠很好看,也不能收的。 “与此无关,佛赠有缘人。”住持依旧地笑着,静静看着他等待云宁的决定。 正当云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回头想去找池靳的时候,才发现池靳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没关系,宝贝喜欢就收下…它很适合你。” 住持手掌心里的星月菩提佛珠泛着温润如珍珠般的光,月朗星稀正月顺白,池靳扫过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位住持能送出来的东西也并非凡品,确实很适合云宁——和云宁一样的细腻、温润、朗白,和值得人用心珍藏。假如戴在云宁同样皓白的手腕上,当然比摆在玻璃柜中来的好。 在池靳的话下云宁终于接过了佛珠,一百零八颗菩提穿成的珠子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很少这样直接接受陌生人的好意的云宁抿了抿嘴唇,低头看着佛珠,看完又抬起头露出来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意,“谢谢方丈。” 住持微微颔首,低声又喃了几句梵语,大抵是祝福他们的意思。再次道谢告别后云宁就被池靳牵着走出了大殿。云宁一直低着头,轻轻摩挲着手里星月菩提每颗珠子上的芽眼,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尤其又是跟池靳一起来寺庙才得来的,就好像更喜欢了。 已经是接近黄昏,山林间鸟雀声也消散了。又沿着石阶下山,云宁忍不住又回头看看林间的寒隐寺,往上走了两个石阶和池靳并排走在一起。 伸出手让池靳牵住,眨眨眼睛看了眼池靳,又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阶,轻声说道:“跟你在一起以后好像发生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说到这里云宁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来寺庙拜佛。” 池靳牵着云宁瘦的有些过分的手,心疼地来手里握着,用手指揉着瘦到凸起的指节,从喉间低低应了一声,问道:“比如有什么事情以前没有想到?” “有很多,比如说要是跟别人说我又活了一次这么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谁会信呢。”云宁抿着嘴唇想了想,又自顾自说着,眼里的笑意闪烁了起来,“可我还是觉得发生这些没想过的事情很好,跟你在一起很好。” 其实还有更多更多,都是云宁以前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比如谈恋爱也会谈到冲昏头脑,比如心甘情愿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甚至还想天天缠着他冲他撒娇,再比如自己也真的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喜欢一个人到难以想象乃至有些愚蠢的地步。 池靳又低声问:“选择跟我在一起会发生更多以前从没想过的事情,有好也有坏,会有难以预料的意外,这样宝贝也会觉得很好吗?” “很好,这样也很好。”听到池靳这样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云宁停下脚步,抬起头,眼里的笑意像是阳光下的海面,风拂过就有闪烁波澜的粼粼微光,“池靳,就现在,想被你亲。” “好,现在就亲。” 池靳在心底叹了一句云宁越发的热情实在可爱到令人招架不住,伸出手臂一下子就把云宁抱了起来,让云宁稳稳地坐在他手臂上,精准无误地就咬住了云宁的嘴唇——接下来就是熟悉至极的唇舌交缠。 云宁一手拿着佛珠,另一只手抱住池靳的脖子,闭着眼睛探出舌尖让池靳含住舔舐,微微张开口任由池靳的舌头侵略进来,搅弄出水声,时不时用力吻住对方,整个嘴唇都紧紧贴住。亲得云宁已经化在池靳怀里了,池靳才放开,并且心情愉悦了起来。 “宝贝怎么今天这么不听话…仗着舍不得碰你就敢闹我了。”池靳低头又舔走了云宁唇角来不及咽下的津液,吞咽一下后声音低哑,“不知道老男人乱撩不得吗,小心又腰酸得下不来床,还撒娇要让我抱…” 每次被亲得迷糊大概就是随随便便乱撩池靳的后果,虽然又被池靳警告了,但云宁还是很开心——可能是一被池靳亲就很开心——把脸颊埋在池靳肩上,耳尖发红,让池靳稳稳地抱着自己走下石阶,“下不来床也要亲你,被你亲也很好。” 这些话总是不自觉地就能轻易从嘴里说出——只要一看到彼此,脑子里心里自然而然就会有这样甜蜜的话想说了。 耳边是池靳沉沉的笑声,云宁忍不住晃了晃在池靳腰两侧的腿,靠在池靳肩上轻轻哼了几声,去用上唇碰了碰池靳的耳垂,无比护短地说道:“况且你也不老呀,很年轻,穿什么都很好看。” “会老的,我明年就三十岁了,以后会老的很快,没几年就变成有啤酒肚的大叔,穿西装也不好看了。”池靳抱着云宁这样说道,边走下台阶还边掂了掂怀里的小孩,边用一种伤心的语气说道,“到时候就老得连宝贝都抱不动了,宝贝就不喜欢我了。” 池靳说到这里时云宁就已经笑出来了——池靳其实在云宁心里一直都超级可爱,虽然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这个能单臂抱起来自己的高大男人不太合适,但池靳在他面前就是很可爱。会抱着他说一些没营养又不符合他形象的话,陪着自己乱闹。 至于什么抱不动他,云宁觉得要按照池靳现在的生活节奏,再过二十年也抱得动——池靳作息时间自律严谨到可怕,每天几乎雷打不动六点半晨跑,晚间在健身房一小时——虽然这部分时间云宁都会跑过去乱打扰池靳。 就是抽烟熬夜还是不好,云宁在心里暗暗想到,戒烟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 即使心里根本不信池靳“抱不动他”的说辞,云宁也还是同样认认真真地对着池靳说道:“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抱你,还可以连带你的啤酒肚一起喜欢。你再胖一点,我就可以再多喜欢你一点了。” 一下子被云宁幼稚的情话弄笑了,池靳又亲吻了云宁的面颊,亲呢的用鼻尖也碰碰小孩的鼻尖,“那以后就换成宝贝抱着我。” 都说上了年纪的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热烈而一发不可收拾。池靳想他大概也是如此了。或许年少时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会这样迷恋一个人,可年近三十的他已经成熟到可以接受这样的想法了。 因为他已经错过足够多的东西了,明白该抓住的东西就应该毫不犹豫,迟疑会让想要的东西和自己擦肩而过。大概也只有在面对云宁时,池靳才会担心这把烧了房子的火会不会烧伤他这个年轻的小爱人。 走到山腰间的停车处,池靳把人放了下来,又细心的把云宁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帮小孩整理完被围巾压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才打开副驾驶车门。 云宁坐在副驾驶上,乖乖伸了伸胳膊让池靳帮他系上安全带,看了看手里的佛珠,嘴里忍不住低低地嘟囔了几句,“怎么和尚还会给人送东西呢…白收人家东西不太好吧,而且看起来很贵重……” “没有。”池靳给云宁系好安全带,有些不满于云宁被佛珠吸引走了注意力,抬手把佛珠拿到自己手里,开始面色不改地扯起谎来,“其实我和他认识,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而已。” 虽然池靳也不太明白那个住持为什么会送给云宁一串品相极佳的菩提——虽然还尚未盘过,但在他见过的星月里也是顶尖的,更别说还是完美的顺白——大概也是看云宁太可爱了才送的吧。 不过要是他的宝贝觉得白收别人东西不好,那就让廖易程去解决好了——反正给嫂子的见面礼是不能少的。 池靳低下头把云宁的毛衣袖子卷了上去,认真地帮云宁把佛珠缠了几圈戴在手腕上。 月白色的星月在同样白嫩的手腕上果然十分相称,同样有着温润的光芒。甚至连皮肤下淡青的血管,手腕与手掌之间一个柔和的弧度,和微微泛着点红色的骨节,在池靳眼里都好看极了。 “原来是这样…”云宁果然轻易地就信了池靳的话——应该是池靳说什么他大概都会信。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又笑着眯起了眼睛,“这珠子真好看…我还以为是真的跟我有缘分呢。” 当然,其实就是有缘分。 “以后会送你更好看的,我送的肯定比这个好看。”池靳丝毫不在意这串被云宁喜欢的佛珠,甚至还有点嫉妒,于是凑近云宁,用手轻轻抬了抬云宁的下巴,让云宁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云宁笑了起来,连忙认真点点头——在池靳面前不能太夸赞别人送的东西好看,这大概也算是生活小贴士?觉得很有道理,云宁又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池靳还不知道自己在云宁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都要乱吃醋需要好生哄着的人,只是把云宁的手抓在手里,仔仔细细又捏了捏揉了揉,拉到唇边亲了半晌松开,“宝贝得多吃一点了,手太瘦了,看着心疼。” 听到这里云宁也用手捏了捏池靳的手指,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在发光似的,说话也甜甜的:“好,我不让你心疼。” “我的宝贝。”池靳第一百次被云宁的笑意甜得头脑发昏,黏黏糊糊地亲他,嘴上也说一些不着调的称谓,“我的小甜心。” “我的池靳。”云宁也顺着池靳的话说着,笑眼弯弯,“我的大甜心。” 他们大概就是这样,事事都要慢慢细细的来,话要慢慢地说,吻要慢慢地接,对彼此的爱要慢慢地打磨。认真又仔细地哄着对方,他们的爱情应该是这样,像是不愿意错过每一秒钟的温存。 就连池靳的车也开的很慢,顺着的山间公路慢慢地往回家的路走。带着云宁在山里的寺庙逛了许久,太阳已经要落山了,走到市郊区的路上时,路灯也亮起来了。 这条路池靳走过无数遍,总是他一个人。也许每天的心情不一样,每天因为工作而头疼的事也不一样,车里放的大提琴曲或者钢琴曲也不一样——但相同的是每天他都期待着回到家时,在门外能看到的那盏给他留的暖黄的灯——这意味着家里是有人在等着他回家的,意味着还有人在期待着他,希望他能回来。 以前他是不会看到的,家里的那个人不希望他回来,不愿意和他见太多的面。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池靳知道自己无论回来的多晚,家里永远都会给他留一盏等他回来的灯。 只要他走进客厅就能收获一只可爱的小爱人,有时候小爱人是跑过来扑到他身上的,有时候是缩在沙发里睡着了。再把他抱起来就又能收获一个吻,甜甜的软软的,白天再怎么疲倦烦躁,都能轻易被爱人奇妙的安抚下去——guntang又熨帖像冬天喝了一整杯热茶。 “快到家了。”云宁看着郊区公路旁已经许久没见过的树木,语气有些欣喜,扯了扯池靳的袖子,“你看,灯都亮起来了。” 路灯整齐排在道路两旁,一点点的灯光像一颗颗糖纸闪闪发亮的橘子糖。云宁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着窗外。太久没出过那间房子,让云宁看到什么都能新奇一阵,看到什么东西都要跟池靳说几句,即便知道那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池靳既知道这是要到家了,也能看见路灯亮起来了。但他还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快到家了,那宝贝晚上想吃些什么?” 云宁于是认认真真地开始思考晚上吃什么了。只是没思考出半个菜,就忍不住把手伸到池靳旁边,让池靳牵着,然后笑的弯弯眼睛,全然忘了要思考“晚上吃什么”这件事情。 但是没办法呀,云宁想着——跟池靳说什么都能得到回应。无论是怎么样的毫无意义的废话,只要向池靳说了好像就变得很有意义了,意义就在于似乎又能确定一次池靳是喜欢着他的。 “不知道,晚上吃什么都可以。”云宁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心思全放在身边人的身上,“回家吃完饭看电影吧,找到了一部据说超级好笑的喜剧片,想跟你一起看来着。你得抱着我…我们说好的。” “会抱着你的,抱着你看。”池靳捏了捏手心里云宁暖乎乎的手,笑着说到。其实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喜剧片了,具体来说甚至说自二十三岁那年开始就没再看过了。 别说跟爱人看喜剧片了,该在恋爱中干的“看电影”“游乐场”“逛小吃街”诸如此类的活动,他一律都没体验过。果然人只要一恋爱难免会俗一点,现在这时候池靳脑子里大概也只剩下“晚上回家能抱着云宁看电影”这样的事情了,只要是云宁,他就期待的很。 把车停到车库,池靳从车库出来时正好看见云宁背着双肩包蹲在庭院里的石池前,盯着池子里的几条锦鲤发呆。 黄昏下的庭院和以往比没有任何不同,静谧的光落在庭院的每一角落,石池的水面上暖暖的覆着层金粉,里面的锦鲤也慢悠悠地吐着泡泡。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大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宁在这个庭院里吧。就像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一样,在庭院里看自己养的鱼有没有长大一些。 池靳看了一会,竟觉得云宁蹲在那里伸手戳泡泡的样子也比旁人可爱许多倍。直到他意识到云宁已经戳泡泡戳到忘记他还在站在这里时,池靳才无奈地说道:“宝贝过来,不是想要我抱吗。” 云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太傻了,一下子就收回还在池水里的手,赶紧跑到池靳身边。想伸出手让池靳抱起来的时候,又像想起什么一样伸出还沾着水的手,让池靳擦干——手擦干了再抱。 池靳只好蹲下来,用手帕擦着云宁湿漉漉的手。就跟小孩玩水一样,已经两个手都湿掉了,在冬天的池水里浸过后有些发凉,握在手里没有刚刚车上的暖乎乎的感觉了。池靳仔细擦着云宁的指缝,忍不住有些担心云宁这样碰冰凉的水会不会着凉。 老老实实站着让池靳擦着手,云宁又想起来今天自己似乎跟池靳要了很多次抱,越发开始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边看着池靳给他擦手,才边小声地说:“其实也不是非要一直抱着的…在家里抱抱就好了。在外面抱有点不好意思…我都成年了,哪能一直让人抱着…” 听到这里,刚想训教小孩不许再随便玩水了的池靳把话咽了回去,开始觉得自己的小爱人实在善变至极——就像是那个在石梯上又要抱又要亲的人不是他了一样。刚刚还缠着他说什么“现在就要让他亲”这类撩他的话,现在好像就又学乖了——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成年了也是小孩,小孩需要人抱着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池靳蹲在云宁面前,像是在对待一件珍重玉器般,垂着头用手帕悉心擦着云宁每个指节,以及那串沾了些水的星月菩提,语气是熟悉的温柔和训教,“这种事情不用害羞,我抱着宝贝是应该的。” 也许是因为池靳年长他近十岁,云宁总感觉池靳在他面前除了“爱人”身份之外,又像他的监护人。池靳在他做了错事的时候会训他几句,在做的让他满意时候给予奖励。爱人之间,这种相处方式难免会有些暧昧感,以及在面对比自己成熟狡猾许多的年长者的禁忌感。 面对比自己年长的伴侣,就仿佛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太把情爱放在心上。担心他是否真的爱自己,担心自己永远都不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又被这种太过腻人的体贴温柔弄得晕头转向,就连自己都怀疑这样的顾虑是不是太过幼稚。 在云宁眼里,池靳哪里都极为优秀,属于在校庆时能来演讲的往届成功校友一类,比他年长八岁,却又好像比他成熟了不止八岁。于是在他面前云宁总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再怎么的掩 饰似乎在池靳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太黏人了…”云宁低着头让池靳擦干净手,还是乖乖地被牵到了男人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太黏人了也不好对吧…” 到底比小孩大了几岁,池靳一下子就猜到云宁这是不想让他觉得他太幼稚不讲理了,是在怕他厌烦。可池靳根本没办法对这样懂事又乖的小孩起一点烦腻的心思,他简直恨不得把云宁藏在手掌心上,放在心尖上——他总舍不得看一个孩子太过懂事了。 “宝贝很乖,没有不懂事乱撒娇。”池靳心底一软,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下来了,在云宁耳边低声哄着,抱起云宁往家门走,顺带拎起来了那个放在石池边上的双肩包,“就算乱撒娇也没有关系,我恨不得让宝贝再黏我点,最好脑子里只想我。” 池靳似乎总有无数方式能看透他的内心,特异功能一般轻易把那一点点的不安从缝隙中捉出来,再小的事情也要认真抚平。云宁看着池靳的眼睛,只觉得刚刚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过是别人的爱情罢了。 池靳当然不一样了。不一样在池靳是特别喜欢他,别人不过是普通喜欢。 他对池靳也是特别喜欢,云宁这样想着,伸出手臂环在池靳脖上,用适合说情话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其实我们这样就很好,虽然差八岁,但我们天生一对。” 池靳笑了起来,眼角都是笑意,“今天宝贝又更会撒娇了。” 也许年龄的差距也会产生距离,但幸好他在池靳身边也不需要隐藏,他只需要安心、坦然、而且理直气壮接受池靳对他的所有体贴,并时刻记得同样告诉对方自己赤诚爱意,不做丝毫隐藏。 如果非要为此解释什么,那么就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属于彼此的,不需要和任何人相似。 接着走到玄关处,云宁从池靳怀里下来,又让池靳弯下腰,凑上去亲了一口池靳,就好像他还是在家里等着给池靳第一个吻一样,笑眯起来眼睛,说道:“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