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同榻而眠(侯爷手把手教写字,睡一起后落荒而逃)彩蛋:一起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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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骑遂内书……” 闲来无事季青在小书房里临摹字帖,手腕翻飞,洋洋洒洒写了大篇。 男人立于一旁从头看到尾,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赞赏的光。 “季青献丑了,还有劳侯爷指点下我这副拙作?” 他搁下笔,笑盈盈地望向一旁垂目的人。 不知在笑什么,就是没由来的心里畅快。昨日去找过朝歌以后,所有的委屈,烦闷都一扫而空了。不敢留在那过夜,却也缠抱了好几回才偷偷回房。 好在侯爷昨夜也未曾来过,只是清早醒来时,软塌一如前日一般整洁得可怕,他只当是丽娘趁他熟睡时又来整理过了罢。 “此笔,似清风出袖明月人怀。”李乾佑话语一顿,缓声吐出,“若是……” “若是怎么?”季青睁大了眼望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寂寞地喜欢着这些东西,也无人能道出一二。前日侯爷的一席话全然勾起了他的兴致和求知欲,好不容易逮住人,他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笔性墨情,都是以笔者的情性为根本。而钟、王之迹,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若是不作摹仿,自成其意,或许能更上一层楼。” 他一瞬不瞬地听着,时不时凝神思索,体会个中深意。殊不知这副认真的样子全都落进了男人眼中。 “不过,你现在已经写得很好了。” 季青惊讶了一瞬,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是得到了传闻中一字千金的阳都侯的夸奖么? 他凝目望去,那个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宛如一尊玉像,低眉垂目,长长睫毛轻颤,抖落一地苍凉。 两日未见,不知为何,季青再也感觉不到他身上那股初见般的冷冽。 也许是因为那随手折下的一枝春吧。 “多谢侯爷夸奖。”他忆起白玉窗柩前一缕清香,弯弯嘴角,仍然有些受宠若惊。下一秒,后背猝不及防贴上一个紧实的胸膛,手被蓦地一下握进掌中。 那只手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提笔弯钩,引着他在一旁另写了一句。 句点落下时有山崩石坠之势,小点如同急雨疾风飞驰其上,行到纤细轻盈处,毫毛般的笔触晕出一片烟云霞雾。 “如此这番,你可有体会?” “多谢侯………侯爷言传身教,季青体悟了一些皮毛,待日后下去多多琢磨。”他脸颊飞上一片绯色,一如那字里的烟霞。 “嗯。”男人松开他的手,身体却没动。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穿透后背传到他的心上。 一时间两人都束手束脚,不知该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然出声打破沉寂:“该睡了。” 季青不知他是怎个意思,难不成是今晚要宿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冒出,心没由来地狂跳一下。 正踟蹰着怎么开口,那人已经先行一步,绕过山海屏风,朝里间走去。 季青连忙跟上,见他熟练从数地仰躺在软塌上,和衣而卧,忽然间福至灵心,找到了软塌比往日整洁的原因。 “侯爷,这万万不可!”季青唤他,好歹也是成了亲拜了堂的,哪有让夫君睡软塌这个道理,“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将就着与我同睡一床吧。” 李乾佑听罢抬起眼帘瞧他,绿珠璎珞的琉璃罩拢着烛火,那光把人影拉得长长,映照在墙上。 男人平日里总是半睁不睁眼,总给人一种睥睨的意味。现在他看了个全,那澄明似湖的眼眸里此时翻起了千层浪。 季青禁不住这样的对视,他脸微微一红,眼神四下乱飘,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之时,耳边一声轻微的“嗯。” 芙蓉帐暖,烛火氤氲,该是春宵一刻时。 季青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位一尘不染的侯爷睡觉也是极其规矩,躺下便岿然不动,连呼吸都细得不可听闻。对着这位化成石像的人,他也一动不敢动,几番下来,十分难受,连后背都渗出细密的汗。 “啊切!”一股凉风突然袭过,他忍不住抖抖肩膀,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床锦被将他从头蒙到了脚,季青被弄得有些发懵,那被子上冷冽的气息铺天盖地朝他袭来,却不觉寒意,反而让他想起在孩童时,冬至过后冷日映照着庭院,湖面将冻未冻,不燥热也不温暖,只是 因为罕有所以叫人格外珍惜。 外侧的男人动了一动,似是背对着他了。 季青忍不住开口:“侯爷……” 那声音期期艾艾,搔得人心痒痒,叫人忍不住应他:“嗯?” “侯爷把……锦被都给我了,会生病的,还是……” “我不冷,你盖吧。” “这……这怎么好。”季青绞尽脑汁,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侯爷,侯爷……与我一起盖吧!” 没想到男人翻过身,阻下那人掀开被子的手,淡声道:“我向来不同人如此这般。” 他发出了如此“孟浪”的邀请,还被拒绝了,季青有口难言,快羞得没脸见人了。他将自己死死蒙在两床锦被里,不敢冒头,被角里传出一声细如蚊蝇的“哦”。 男人看向身旁,竟从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团里品出一丝羞恼来,他叹了口气,将人挖了出来,将自己也裹进了那团严实的被褥里。 一阵翻天覆地,那张清冷出尘的脸在眼前倏忽间放大数倍,近得能感受到脸上绒毛的细微颤动。季青觉着自己被那冷日照得有些眩晕,心跳得十分急促,有些喘不过气。 已至初春,两床被褥属实厚实了些,李乾佑躺进来没一会儿,额角便热出了细汗。 垂目瞥到一旁的人肩头微抖,还冷么……? 男人挣扎片刻,缓缓伸出一只手,虚揽住那瑟瑟的人,轻轻往怀里一带,两人的间隙缩得近不可计。 呼吸喷洒在他颈窝,酥酥痒痒,忍不住缩缩脖子,嘤咛一声。 “……别叫。”男人眸光粼粼闪动,声音低哑得不行。 猛然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季青脸臊得血红,恨不得把把自己蜷成一团毛球。天爷,他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等sao浪之人,专逮机会勾他吧? 李乾佑垂目瞥他怀中的人,小巧玲珑的耳垂红得滴血,忽又一不小心正对上眼,那雪白的双颊不知何时也染了一层绯色,眼波流转,灿若星斗。 他只觉下身一阵guntang,三魂七魄都躁动起来。 “我……我回去了。”他匆匆丢下这一句话,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窗台的梅花轻轻摇曳一阵,片刻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