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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

    寰明尤其喜欢眼睛好看的人,前前后后林林总总,时间久的都是眼睛干净又软和的几位。

    到池骋这儿也不意外,池骋眼睛格外漂亮,奈何这人懒,眼睛睁大都嫌费劲,多数时候眼皮都懒洋洋半搭着,恨不得下一瞬间睡过去一样。眼睫毛又长,只长不翘,眼睑一垂谁都别想从那眼睛里瞧出些东西。奈何小少爷就是好那口儿,危险的,漂亮的,神秘未知的东西。

    更别提池骋有时候漫不经心瞟一眼,或者寰明闹腾地狠了,被池骋恶狠狠剜一眼,恶声恶气骂两句,不经意间的风情,简直要命了。

    zuoai的顶多了,池骋沉在那种酸胀又一时半会儿硬不起来射不出的时候,腰活像瘫痪了,腿盘不住立不住,全靠寰明扶着,然后变本加厉使坏,内里酸胀更胜,寰明这一年来床上功夫长进了不少,进步飞快,尤其对拿捏要高潮射精的时候,妈的掐的真准,一分不迟一分不晚。

    有时候故意让池骋流一点点然后继续堵住,让快感无限延长,一点一点纾解出来,爽当然爽,就是池骋深受折磨,怒骂哀求都不好使,招来的只是更恐怖的狂风暴雨,很难搞,池骋红眼圈是常有的事儿,劈了嗓子,常常是cao到啜泣寰明才会意思意思停下来哄哄。

    其实是寰明就是故意的,想看池骋哭,逗着池骋一次次底线后移,能承受更多,活脱脱一个得寸进尺还不依不饶的无赖,催促良家妇女掏出来最后的存粮。何况池骋哭鼻子贼可爱,睫毛沾水会湿答答的,几缕儿粘在一起,他哭了眼睛会有点肿,还泛红,睁眼睛费劲儿,但是会睁很大,很是委屈,哑哑的嗓子低骂。

    眼珠儿黑,眼泪水又才洗过,干净的能照人,寰明总是看到里面映着自己才放心,像确认什么一样。

    而池骋,看向寰明的时候,他的眼珠总是亮的,情意盛地满满当当,都溢出来了,打眼儿一看,没人会觉得这两人清清白白的。

    池骋毕竟年纪大一点,稍微收敛一点,寰明那边儿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确认关系恨不得摆他妈个十桌直接原地结婚送入洞房,被池骋掐着后脖颈屁股上踹了两脚才消停。但是还跟小孩儿一样,有了啥新的玩具就拿出去显摆,招摇过市。

    那段儿时间寰少爷半夜睡觉惊醒了都要摸两把池骋在不在,确认没在做梦人没跑,继续一头栽回去继续睡。池骋很暴躁,他睡的浅,一惊醒,得酝酿半天睡意,最开始晓得寰明为啥半夜发疯哭笑不得,后来多了几次也受不了,寰明心大醒了,躺会去,吧咋嘴两下,分分钟继续跟周公下棋。他不行啊,很暴躁顶着俩黑眼圈儿,勒令寰明改正,不然滚出去睡。

    那是之前了,热恋期俩人都傻乎乎的,寰明那冲劲儿太猛,给池骋也整得有点晕呼呼的了吧,盲目的乐观狂热,自信,会走到一起,一直维持下去。

    莫文蔚那个歌怎么唱来着,开始总是分分钟都秒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

    现在不一样了,变奇怪了,我的一切喜怒哀乐,好像都寄托于一个不相干的人。寰明只是暗自小小思衬片刻,并不敢细想,说实话确实是怕的,怕真的挖出来点什么东西,见不得光的一击致死的东西,一击致命的东西。

    池骋他说,他要去采风了,学校组织的,得带着学生和几个老师一起。

    寰明晓得有个学生仔年纪小小心思重,那种觊觎的眼神是寰明曾经最为熟悉和不屑的,那学生俨然在列,寰明嘟囔着随军一类的话,想跟着一起去。

    得到的只有池骋轻飘飘的拒绝,果决,冷酷又不留情面。池骋兴许是瞧出了寰明面色不虞又添了几句解释,有老师跟着光明正大公开关系不好,收敛一点。

    “你从不在意避讳的,学艺术的风气又开放”寰明悄悄补充。

    寰小少爷盯着那眼睛,像小孩子一 样黑亮湿润的眼睛,却沉的可怕。他甚至不敢继续看,缓慢眨动眼皮子转开干涩眼球。对上他,他从来没赢过。

    “好,我不去了。”寰明听见自己轻松道,只是不晓得听的人能否掘出几字里内含深意。

    准确来说,那么聪明的人,甚至懒得糊弄了。

    床上留着余温,家里是地暖,按照以往都是热的上火,半夜里燥地睡不着觉的,寰明瞪着池骋黑黢黢的后背,前面映着的是手机的蓝荧光。自己跟自己较劲,凉意从手脚慢慢窜上来,顺着血液流回心脏,寰明不自觉在发颤,老毛病了,以前就被打趣年纪不大气性大,现在更为严重。

    太阳xue青筋鼓胀,急促呼吸将更多空气纳进胸腔,但是依旧不够,寰明喘地很急,声音细微,心口像掏了个洞,风哗啦啦往里灌,顺便带走氧气和残温。

    池骋以为他又在发情,骂一句妈的,牲口,寰明扛不住了主动掀开被子,道了声去抽烟,又去了阳台,哆嗦着找火。

    找不到,撕开烟纸直接嚼着烟丝,西安冬天真冷啊,不一会儿小少爷挨不住半夜萧瑟的风,吭哧吭哧溜进客厅,池骋晓得他要干嘛,只斥声傻子,就睡了。

    投影仪轻微的翁鸣开始工作,03恋爱的犀牛,寰明吸溜着鼻涕抱盒抽纸,横在沙发上。边看边止不住走神,疯狂猜想,明天池骋的行踪,又是谈论一些高深莫测,稀奇古怪的艺术,或者借由艺术延伸到身体艺术?

    寰明蜷了蜷腿,把毯子拉到下颌,埋进小半张脸,好像能挡住自己胡思乱想一样,装着鸵。只是莫名奇妙几句话浅浅落下,然后炸开,半死不活

    我用手去触摸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