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行走破水

    万惠儿是午间发作的。起初以为只是和先前一样的假性宫缩，因此并未在意。兀自忍了一会。

    可渐渐发觉了不对劲。腹中越来越痛，阵痛渐渐变得规律，间隔也越来越短。她有些慌了，连忙使人去请接生婆。

    她所在的院子位置偏远，那丫头整整寻了一个时辰才连呼带喘的把人寻来。

    一进门就看见万惠儿满头是汗的抓扯着床单被套，嘴里不住的呻吟：

    “呃！痛，好痛……”

    这一个时辰万惠儿可算是难熬。初次生产，夫君不在，独自一人在这陌生荒僻的地段，身边只有一个粗使丫头。腹中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愈演愈烈。

    好容易熬到稳婆来了。那婆子看着也是个有经验的，稍稍放下了心。对着那婆子开口低呼：

    “疼，好疼…要生了，我要生了，帮帮我，好疼……”

    那接生婆先是上前按了按她已经发硬的大腹，万惠儿此刻的肚子又哪里碰得？当即痛呼一声：

    “啊！疼哇！”身子不自觉的就开始扭动起来。却被那接生婆一把按住：

    “别动！”

    “别，别…疼，我疼……要生，我要生了，帮我，帮帮我哇……”万惠儿不住地求饶着。腹中的疼痛已经没有间隙，她试图安抚腹中不断闹腾的孩子，却发现原本松滑柔软的肚皮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那接生婆狠狠的掰开她的双腿就伸手探下——

    陡然的异物感让她很是不适，双腿本能的就要蜷缩起来。

    谁知那异物很快就离了身子，万惠儿到底是初经生产，脸色不可避免的就红了起来。

    谁知那接生婆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孩子还没入盆，＊＊也才堪堪开了一指，娘子这胎，只怕是要受些苦了。”

    听稳婆如此说话，万惠儿在顾不得其他，连忙问道：“那孩子呢，孩子会不会有事？”

    “娘子且放宽心，若是还有力气，还是多下床走动才是。也可促使胎儿入盆、少受些苦。”

    听了接生婆的话，万惠儿虽是痛的双腿发软，可也是强行撑着要下床走走。

    “呃！坠，好坠，肚子坠、坠的疼，疼哇……”

    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的架着万惠儿下地走动，那沉甸甸的大肚就那么直直的垂向地面。足月孩子的重量紧紧拉扯着那肚子就往下坠去，万惠儿感受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坠痛从腹地袭来，腿软的几乎要走不动路。根本跟不上哪两个婢女的速度。只得一边捧着肚子，试图缓解那令人疯魔的憋涨感，一边气喘吁吁的直叫唤：

    “嘶－哎呦！哎呦，慢些，肚子坠的紧呐！疼死我了……”

    谁知那稳婆却毫不顾忌此刻产妇的痛苦，司空见惯的下令：

    “快些好，这样孩子下来的快。若是拖的时辰久了受苦的还是娘子自己啊！还有，娘子这手快快放下，万不要捧着腹底。此番走动就是为了促使胎儿下落，娘子这般捧着岂不是白受了这苦？快快放下。”说着示意那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就捉住了万惠儿的两只手。万惠儿叫苦不迭，大腹离了手的托举，又被拖着不断地行走，越发沉沉的往下坠去。惹得产妇尖叫连连：

    “啊！疼，好疼。慢些，慢些罢！我受不了了，好疼，好疼……”

    这场景产婆早已司空见惯，半分也不留情，只淡淡的劝解一句：生孩子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万惠儿就那么被折腾了一下午，嗓子都快叫哑了，原本饱满挺立的大肚已经坠成了梨形，两条细腿早已打着颤要不是有人扶着，只怕是早就要倒下了。

    且说那两个丫鬟也不轻松，扶着个随时就要东倒西歪的孕夫一般般的在房里徘徊，万惠儿后来痛的狠了，身体开始不住的挣扎，两人还是费了老大的里才堪堪将她稳住。

    唯有那产婆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品茶，时不时指导劝慰两句。

    就在万惠儿觉得自己就要支撑不住倒地之时，却猛然感觉身下一湿。低头一看，澄清透亮的液体在身下汇聚成溪。与此同时腹中传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

    再说那产婆见万惠儿胎水破了，连忙使人将她扶上床去。胎水破了意味着产程正式开始，也意味着真正的痛苦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