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菲菲（2）

    我近期的情感和思绪就像在烈火上煲汤，一直处于沸点担心随时都会炸开了锅。

    六七月的夏天我和菲菲都疲软了下来，我们像一滩烂泥巴在沙发上散发着汗臭。菲菲的房间和其他发廊妹凑在一起挤在中间，前不见阳光后不进风，一到夏天就会又潮又闷，像被锁紧在一个狭小的仿生态箱里，我们是趴在发霉苔藓上的蜗牛，行走的每一步都留下痕迹粘液。我问她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装空调啊，她和我打着哈哈说喜欢看客人干她逼时汗流浃背的样子，让她能在没有一丝快感的性爱里可以体验到一点别样的刺激。

    我隔了很久没有去找菲菲了，再去的时候已经是雨季了，因为我一直在忙着陷入学习的焦虑圈里，至少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吧，也不知道她这个阅人无数的老师有没有忘记我。我提着在杂货摊买的风扇进了熟悉的店里，和坐在楼下等熟客的女人们问好，挤进脚一晃就能栽下去的楼梯道，楼上刚好还他妈的有个裹着浴巾的黄毛妹下来，我们侧过身的时候我都感觉她滴着水珠的皮肤挺立着的奶头都快要蹭到我的手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我额头流着汗一路逃到菲菲的房间门口，掀开粉色纱帘每脚都跺的使劲。菲菲的声音在里直骂，“要死啦踹什么踹，知道你来了别他妈踹了。”开门的时候里面扑来一阵凉风，空调的风吹在身上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我钻进房间里掐着菲菲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质问她是谁是谁是谁干的。我从未喊过这么大声，我几乎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就扎进我的耳朵里。隔壁几个没有客人的发廊妹靠在门边上看热闹，嘴里嘟囔几句菲菲的闲话带着辱骂和讥讽，又有什么不同呢？

    菲菲哽咽着缩在墙角里抱膝坐着，黑色的指甲抠挠着布满针眼血痂的小臂，红色的血液顺着手指往水泥地上砸，积攒出一小片血湖来。她的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她瞪着眼看着地上被砸的稀碎的风扇，她小声的说“你比那群榆木脑袋要笨吗？我们的关系其实你清醒的要命吧。”她见我陷入了习惯的沉默，她又开口讲“其实你心里也在重建你的思想，每天有一千个不确定的答案，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你就拿很多例子来宽慰自己，但你绕了一圈子发现还是没有更好的路可以选，你就开始为自己寻找一些借口甚至是一些手段来证明你的态度，比如你每次打我都是想证明你才是对的，不是吗。”当时我就震怒了，我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要记住只是个妓女！

    菲菲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拨开了我的想法，我的确是在宽慰袒护自己的失败和平庸，但是被一个人直直的挑破还是会恼羞成怒，那一刻回过神来我感觉我的脸上写满了窘迫，她言语就似利刃，挑开我脆弱的皮肤开肠剖肚，细又白的手指拨开皮rou和泛黄的脂肪，她把我摸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