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感冒
林舟越皱眉道;“我老婆睡了,你有事?” 张祁已经帮着宋明萱送走了大部分客人,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代彧,就给他打了通电话,谁知道是林舟越接的。 对面那少年的声音听着不善,张祁无意跟他回还,单刀直入道;“代彧怎么样了?” “挺好的,不用你挂念。” 这话把张祁噎了一下,林舟越是光雅集团的大少爷,按理来说不能跟他透露关于威远集团的人鱼抑制剂开发内容。 这小子估计单纯把他当成了第三者。 张祁权衡一二,淡淡道;“他恢复了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看来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张祁小声“嘁”了一声:“林少,我奉劝你不要对你的情人管束太多,以免误了大事。” 林舟越似乎也气得不爽,每一句话好像都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张总,你要记得,‘我的情人’是‘我的’。” 张祁嗤鼻;“我隐约记得林少可是光雅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如今你们跟昌宏集团交好,那你有想过小彧以后么?” 林舟越哑然。 他一直想逃避这个话题,没想到会被张祁先挖出来。 张祁说;“如果你只是图一时新鲜就趁早放手,他不是你的玩具。” 林舟越躺在床边,代彧像一只睡熟了的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侧脸在梦乡里无比的温柔,鼻尖顶着他的胸口,在他轻轻的呼吸下鼻翼浅浅地鼓动。 林舟越心里一阵柔软;“轮不到你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张祁的声音低沉而又凌厉:“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把他带走。你好自为之。” “呵,我倒是也不明白了,一个风流多情得每天换床伴的张总,在这儿惦记别人的情人,说出的话倒是跟情圣似的。”林舟越讥讽道;“怎么?辛铎睡够了就想睡代彧?你也配?” “你——” “关于昌宏集团您也不必cao心了,这事儿你想去哪说都行,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谁比谁干净?” 林舟越就是不想让张祁好过;“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代彧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张祁咬牙,轻叹一声;“林舟越,你不能让他伤心,明白么?” 林舟越立即挂断了电话。 他一直觉得张祁这人虚伪做作,说话也没一句是真心的,这人也就是半斤八两,他以为他是谁? 不过,张祁今天立刻同意帮他定酒店,而且看着也很担心代彧……似乎那个人说的话也不全都是假的,好像确实很喜欢代彧。 凌晨一点。 豪华的祁远大厦顶楼,夜色已沉寂下来,所有的喧闹和嘈杂在那闹钟似的烟花声过后都归于寂寥。川流不息的车辆似乎也停止了声音,在一个个十字路口停滞不前。 深夜带着降雨落了下来,又细又密地划破了玻璃。昏黄的床头灯下映照了一个男人熟睡的侧脸,他静默得像是个陶瓷娃娃,眼球在眼皮下轻微转动,似是做了个好梦。 林舟越贴着代彧的额头,轻轻落了个羽毛似的吻。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明白么?” 十月初。 南方城市并没有要转凉的迹象,唯有从马路上片片的香樟落叶能看出秋日的影子。炎热了几天过后又下了场暴雨,狂暴的雨水把男人家阳台的盆栽毁坏了一片,歪歪斜斜地倒在玻璃落地窗边。 代彧这几天感冒了,连日来的工作又让他消瘦了许多,一天晚上下班两颊都凹陷着,坐在沙发上鼻子囔囔的,看书的时候发晕,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林舟越两天前去了学校组织的秋季写生,临走前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做了一通。 代彧想着,可能是那次着了凉。 他体型虽然偏瘦,却并不孱弱,也绝不是一着凉就病倒的体质。人鱼血液有特殊的功效,他自小受伤都是隔日痊愈,别说生病了,就算是冬天穿单衣也只是打个喷嚏的事儿。 好巧不巧,王彬这日来了电话。 代彧一接通,对面老朽的声音就沉沉地问;“最近身体有什么变化么?” 代彧答;“还好,就是……有点感冒。” 王彬顿了好一会儿,又问;“还有什么吗?” “可能有点发烧……咳咳。” “大概烧到几度?” 代彧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脑子嗡嗡作响,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早上量的,大概……38度4。” 王彬似是警觉;“代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您家里给你做一下身体检查吧。毕竟您的身体数据对于我们的药品开发至关重要。” 林舟越此时并不在家,代彧就应了下来。 “哦对了……”男人问;“上次我在电视台录节目,你那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说抑制剂的抗水作用减弱了,我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王彬答;“这件事我听张总说了,本来杨总和张总计划您有空来我们集团内部一趟,但是您现在生病了,那就只能我去您家里。” “嗯。” “研究员分析可能是抗药性增强,人鱼血液反噬造成的。” 代彧点了点头,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那还有办法么?” “目前我们的研究员正在做药品改良。” 代彧只得作罢,点了点头。 他挂了电话,他的嗓子又干又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而且生病的时候读书效率变低了50%,男人不得不将腿上摊开的书合了上来。 好不容易过个周末,这种情况也不能继续工作,他便打算将张祁约出来。上次在祁远电视台住了张祁的酒店,还把他们住过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两人约在了s市的一家日式餐厅,虽然比不上杨怀远的米其林餐厅,不过餐厅在新开发区的一处庄园内,外景设置都是日式的低矮围墙,里面则是标准的木质建筑,竹筒、樱花、小桥流水的景色也十分的别致。 代彧被一个穿着和服的女服务员引到了一个包间。 日式的矮桌前已经摆好了茶水,张祁鲜少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他双腿盘坐,面目虽然刚毅,却似是古画中穿越过来的人,风韵儒雅。 “又是好久不见。”张祁微微笑道。 代彧面色苍白,却也露出一个微笑回他;“上次多谢你了。” “你哪一次不是谢我?” 代彧回想,之前邮轮那次是张祁救了他,这次也是张祁给他开的房间,不然他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原形毕露。 想起来就让人心惊。 “你每次都出现得很及时。” 张祁替他接住脱掉的西装外套,挂在墙边的木质衣架上。 代彧总觉得这人绅士且温柔,幽默又优雅。张祁在别人那里一定是个非常体贴的情人。 “总看我干什么?”张祁低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就是……谢谢。” “小彧,跟我之间不用总说谢谢。” 张祁点好了餐,叫拉门外的和服女服务员进来下单。 代彧小咳嗽了一声,偏过头去,他面无血色,眼下还有些青黑。尴尬地说;“抱歉,有点感冒。” 张祁忙问;“是上次的事么?” “不是,只是最近睡觉没盖好被子。” 张祁见他表情局促,小声责骂道;“你要是提前告诉我的话就不用定这么远的地方了,我上下班多忙啊,早知道就定你家旁边的家庭快餐厅,离我公司近很多,而且也没有这么冷清,都怪你。” “嗯……” “感冒了自己还开那么远的车来,不找罪受呢?”张祁立刻将面前的大麦茶杯子塞进了代彧的手中。 那瓷杯热得烫手,将代彧那双冰凉的手捂住,男人的手包在最外层。 “不用了……” 代彧连忙将手从中间抽走。 他实在难受得要命,头晕耳鸣,外加上张祁那双热得要将他暖化的一双眼,他简直一刻也坐不住。 张祁有些失落;“小彧,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没有给你打电话么?” 代彧不答。 “因为我以为林舟越会对你好的。” “……” 代彧顿了一会儿,正色道;“张总,我们是朋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我会会错意的。” 张祁也失声了。 窗外的樱花树下一声鸟鸣,偏偏花瓣雨落下。 “小彧,你说……怀远当初是不是也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