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亲亲就不疼了
代彧知道自己身体表面的水分只要被吸干就不会持续退化了,所以他并没有要求换新的客房。而且他在心里默默地思量了一下张祁的话,如果林舟越真的对他而言很重要,那是不是就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代彧的脸上挂着水珠,头发没有了往日的三七分的凌厉,沾着水挂在脸上,将他白皙得的脸修饰的有些温柔。男人看着架着自己胳膊走在走廊里的林舟越,眼睛里没有设防。 林舟越以为他冷,毕竟就算是夏天海里的温度也不是闹着玩的。少年搂在他肩膀上的手上下搓了搓。 “怎么了?还冷么?”林舟越问。 代彧摇了摇头,他本就体寒,更何况海洋对于人鱼而言再好不过。 “要不回去冲个热水澡?” 林舟越的声音温柔得就跟一股热泉,可以奔涌而进人的心房。他那一张年轻的脸上带着关切,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热情。 “舟越,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林舟越没想过代彧会在这种地方问他。两个人刚刚从甲板上往船舱里走。走在那条挂着奢华水晶吊灯的走廊里,四处空无一人。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援并没有影响到船舱内正在狂欢的年轻人,隔音效果良好的墙壁依然传来嘈杂的乐声。 少年咽了口口水,他心脏跳得有点快。 林舟越分析过代彧,他一开始只是图着代彧的身体,想着要是能让这个人成为自己的固炮那肯定爽翻天,但是后来他发现代彧这个人就如一条鱼一样,而自己是垂钓者。 鱼不会轻易地上钩,往往是对饵食避而不见,即便是已经饥饿难耐,他也不为所动,或者仅仅会啄食一小口,在吊钩收回之前就逃之夭夭。 所以林舟越放了长线,只有让鱼全心全意地信任这吊钩没有任何的危险才能让他上钩。 足足等了三个月,终于可以收线了。 林舟越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点诡异。这种感觉他曾经感受过,就是跟代彧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微笑就心脏狂跳,也会因为对方跟他闹得脸红而沾沾自喜,或是像现在…… 男人的眼睛经过水晶灯照射,在如夜色般浓黑的发丝里闪烁得像两颗夜明珠。 林舟越顿了顿,他觉得这是不是因为自己说谎心虚,要不然为什么看到代彧自己的心脏会如此的躁动不安呢? 他咧出了一个林式微笑;“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喜欢你,就是喜欢。” 代彧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 林舟越想他大概是经历了那种生死时刻,所以这会儿缺乏安全感,随即安慰道;“放心,我会在你身边的。” 代彧点了点头,嘴巴轻抿了一下,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等下次吧。 两个人的vip房间在船舱二楼,用房卡就可以自由出入,跟普通的星级宾馆无异。 房间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们两人自从上船之后就让服务员把行李先放置在房间里了。林舟越看代彧穿得衣服还有点湿,就找了他常穿的丝绸睡衣给他,然后嘱咐他先洗个热水澡。 代彧一边洗澡一边思考着他和林舟越的事。 突然他隐约想起来自己被甲板上的疯女人砸了之前母亲和自己在电话里说的事,抑制鱼尾的特效药被研制出来了,不需要人鱼草也可以让自己一直保持人形,那这样的话……自己还有必要告诉林舟越么? 下周末就是回家探望父亲和母亲的日子,如果可以通过母亲拿到特效药的话,这个秘密是不是就可以守一辈子…… 或许自己,也可以喜欢上一个人,跟他天长地久。 又或许,那个人可以是林舟越? 他一边冲水一边想,脑子里生出来的千丝万缕勾连着心尖,不知不觉心脏已经如雷大作,砰砰地跳动个不停。 他喜欢林舟越,这是不可避免的。 当他掉进海里的那一刹那想到的就是林舟越,而当张祁救了他之后,他看到甲板上那个高挑的少年不顾陈谦文的阻拦,脱了西装就准备往海里跳,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逼到了嗓子眼。 三十一年了,从来没有人将他放在心上过。 他看到林舟越匆匆跑来找他的神情,那张被汗水渗透的青涩的脸,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代彧站在花洒下,任凭水冲刷着自己的脸,水珠迸进眼眶,他竟然感到眼睛里有些酸涩,那种被人珍惜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林舟越陪他去逛超市,林舟越在他看书的时候躺在他腿上打游戏,林舟越洗澡之后让他吹头发,林舟越闹着他要跟他亲嘴,林舟越开车等他下班。林舟越见到他有危险可以奋然不顾一切…… 或许,或许……就是林舟越了。 代彧暗暗地想。 …… 浴室的水“哗啦”地响了起来,林舟越确定代彧在洗澡。他推开房门走到走廊里,将身子倚靠在白色的墙边。 走廊空旷无人,前前后后二十米仅仅能看到一排排的船舱房门,镶着金框的门牌,复古雕花工艺,无一不奢华至极。 男人从裤兜里拿出了电话,铃响了几声,电话通了。 “喂?” “哦,越啊怎么了?”陈谦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林舟越压低了声音音量;“今天这事除了那个张祁,别再让任何人知道。” 陈谦文停顿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似乎是明白他的意思,回应道;“白可馨你打算怎么办?” “也不知道代彧听到了多少你俩的对话,总之别再让那个女人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谦文也忙活了一晚上,又要给这件事做收尾,正在看着保洁打扫甲板上的碎玻璃碴子。 他想反驳却又想起来这事总归因自己而起;“我知道了。” “对了,张祁是什么来历?” “祁远电视台台长,也算是个不小的人物,早年跟杨家关系不错,这两年似乎是闹掰了。” “杨家……威远集团的那个杨家?” 陈谦文说的是谁林舟越心知肚明。张祁虽然构不成威胁,但是杨家在他们圈子里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杨家说的主要是天之骄子杨怀远,二十岁就夺取威远集团的50%股份,身价上百亿。 “就是那个杨怀远,曾经跟张祁是校友,不过威远集团总公司搬去美国了,据说杨怀远三年前跟宋氏企业联姻,他和张祁个人关系破裂。” “嘁——那也没什么好怕的。”林舟越嗤鼻。 陈谦文有意提醒他;“兄弟,要我说张祁人还不错,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林舟越蹙眉;“他动了我的人。” 陈谦文冷笑;“还‘你的人’?越,你魔怔了吧……你想想当初你怎么看上代彧的,他就是在网上发照片找男人cao屁股的,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我看……也不差张祁一个。” 电话那头许久没出声。 少年的手指扣着手机的边沿,力道大得手指节都微微泛白。 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陈谦文说得对,他怎么都忘不了刚刚自己跑到甲板上的时候张祁在水里救了代彧的那一幕。 两个人的身体挨得极近,仿佛就是贴在一起。代彧衣衫不整的泡在水中,双眼带着水光,那模样他都忍不住,更何况是别人。 他恨不得将那样子的代彧圈起来,囚禁在自己的牢笼里,任何人都不许看。 只能是他的。 陈谦文嘘声问道;“越?你……没事吧?” “代彧是我的人。我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碰,等我用完不要了,别人才有份。” 陈谦文想着林舟越大概是占有欲强,就像是心血来潮的小孩玩玩具,他喜欢的时候别人都不能跟他抢,要是哪天他不喜欢了,随便送人也可以。 他本来想提醒林舟越别太上心,听林舟越一说,似乎对方也没有用心,那他也懒得自讨没趣了。 陈谦文说;“你跟男的也就玩玩,要是真弄一个,你妈不得杀了他。” “我知道。” “知道就成。” 林舟越抿唇;“你妈的陈谦文,你以为你是谁,现在都爬老子头上了。” “得得得,我多嘴,林少您早点睡。” 林舟越一气之下挂了电话。 打过这一通电话之后他好歹对张祁有了个大抵的认知,提防着以后张祁再跟代彧有什么瓜葛,这样他就能把张祁干掉。 代彧从浴室里出来,正巧碰到林舟越给他倒了热水。他将代彧拦腰抱着,下巴枕在男人瘦削的肩膀上,鼻子凑在他的脖颈间闻着香味。 这包间里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是林舟越提前安排好的,跟平时代彧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他知道这男人遵循守旧,平时习惯的东西是一点都不会改的。 好在这味道很好闻,檀香味混着茉莉,好似一种高阶香水,沁人心脾。代彧的皮肤白净透亮,领口到脖子那一小段皮肤总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品方泽。 “彧哥……我想要亲亲。我刚刚吃了薄荷糖~” “嗯。” 代彧点头允诺,耳垂带着水珠,白里透红。 他平常都要推搡一会儿,这次却答应得很快,林舟越心头一喜,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代彧的嘴唇上薄下厚,凉薄的白皙里透着点樱花粉色,口感也是绝佳。林舟越吻着他的嘴唇,反复揉捻了一会儿,唇瓣开始吮吸他的唇瓣。 代彧在遇到林舟越之前接吻经验是零,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这么会吻,还是自己技巧太差,基本都是被林舟越嘴上吮吸之后舌头再闯进来搅和一通,翻搅着两人的口腔里都是一股薄荷味。 “好了。” 林舟越看代彧今天也遭了不少罪,自己就不能太得寸进尺,他搂着男人的肩膀让人在双人床上坐下。 “我听说那个女人打了你,有没有受伤?” 代彧说;“还好,背后和……” 他还没说完,就被林舟越着急地从床上拉了起来,双手解着代彧的扣子。 “伤哪里了?我看看。” “没……还好。” 林舟越扒开代彧的睡衣,只见男人后背青红一片,从肩胛骨中间到腰部,都是青色的於肿痕迹。 确实,那么大的酒瓶,在谁身上砸一下子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更何况代彧本就皮肤白皙,体型也偏瘦。这么砸一下,红得就更明显了。还有的地方破了皮,泛着鲜红的血丝。 “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然后我们——” “没事,你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都这样了。” 代彧看到林舟越皱着眉头,平时幽默打趣,没事还跟他闹一闹,但现在的神色却非常的正经,正经得有些过了头,一双眼睛里似乎都是心疼。 代彧不想去医务室,刚刚才退化的鱼尾和鳃不能让别人瞧出端倪,他又不想让林舟越继续为自己担心,就说;“要不用医用急救箱擦一擦,明天我们上岸了之后再去医院。” 林舟越似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从行李架后面找到了医用急救箱。 少年拿了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跟代彧说话,又轻飘飘地给他上药。 他做雕塑的时候经常被铁丝扎烂手,也经常被刀割破手,平时这种事已经习惯了。但是当拿着棉签给代彧那白瓷一样的皮肤上药的时候,他恍惚自己在给陶器上釉,每一次都轻拿轻放,像是怕把陶瓷弄碎一样。 “疼么?” 吃人鱼草可比这疼多了,割鱼鳍也比这疼几千倍,代彧轻笑了一下;“傻瓜。” 林舟越看他居然笑了,撇嘴道;“你这个人,我讨你笑的时候你不笑,自己受伤还笑得出来,真怪。” “因为你。” “疼么?”林舟越依然在擦药 。 “疼。” 代彧说着,眉毛因为疼痛抽动了一下,他又笑道;“舟越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 这是代彧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林舟越怔住了,手指都不自觉用了力。 代彧疼得“嘶”了一声,这声音还没发完,就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吻给止住了,让他无处发声。 少年咬着男人的唇瓣,单手捧着男人的侧脸,他已经被代彧的那句话给刺激到了,少年的大脑皮层兴奋得无处而发。 林舟越咬着代彧的嘴唇,磨蹭着,舌头扫过代彧的牙床,将满口的薄荷香气和两人的鼻息在吞吐之间来回交换。 “彧哥,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你怎么能……” 代彧也知道这祸是自己闯的,老老实实受他的吻。 林舟越就像狗崽子,力气多的用不了,两个人吻了三分多钟才终于分开。 分离时林舟越喘着粗气,将代彧的上衣也剥了个干净。 代彧以为他要继续做什么动作,林舟越却只是把他搂进了怀里。 “彧哥,你今天肯定也很累了,我们一起睡觉好么?” 代彧被他抱在怀里,那少年宽阔又厚实的胸膛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道,那感觉就像是拥入了一片带着阳光雨露的森林。 代彧被他抱着,仅仅能露出一双眼睛。 他对上林舟越的脸,那样的清秀,19岁的男孩,一双凤眸织就成一张情网,能让人跌落进去,把人的身体都泡得酥麻,再也别想逃出来。 “就一起睡觉,我抱着你。” 代彧点点头。 两人在船舱的双人床里相拥而眠,这是代彧第一次劫后余生这么安稳地睡觉。 邮轮返航,慢慢朝出海的港湾驶去。漆黑的夜里,星斗满天。喧闹的船舱里依然是年轻男女的不夜天地。而静谧的梦乡也有两人,拥抱着沉浸其中。 海鸟也睡了,海风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