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带资进组
陈知坐在半山居里等了半个小时，包间门才被人急急推开，来人全副武装地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整个人都裹在宽松的衣服里，只能看见一截修长的手，被陈知用打量的目光一扫，那只好看的手伸到耳畔摘了口罩，露出半张发红的脸，又摘了墨镜，略带羞涩地看着陈知：“陈知jiejie，飞机晚点，让你等久了吧？” 陈知好脾气地表示没关系，按了铃让人上菜。 半山居是家私密的高档餐厅，主打是锦市的本帮菜，位于半山腰，借着地势搭建起来，入门是典型的园林布局，山水亭台错落有致，包厢藏在九曲游廊后，要沿着假山拾级而上，再穿过雕了花的翻门才能进来，屋里木格窗对着内景，可以俯赏园林，远观青山。 比起金碧辉煌的大厅或者灯红酒绿的夜店，陈知偏爱在这种雅致的地方和投资人谈合作。 她今晚见的是贺山公司的当红明星，如今娱乐圈的顶流林商。 童星出道、唱跳俱佳，综艺里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创造了不少出圈的梗，也演过不少所谓的大ip影视剧，知名度高，路人缘也好。 唯一的问题是，演技稀烂。 陈知的目光落在林商线条干净的脸上，眉骨平直，颧骨不凸，下颌角也没什么力量感，鼻骨虽高，但鼻头却小巧圆润，是一张骨相不怎么明显的脸，没什么攻击性，五官整齐，看起来就是乖巧的邻家弟弟，嘴角上翘，眼尾下至，睫毛一扫一扫，又添了一点天真意味，整张脸遮在刘海里，显得小巧而精致，符合当代社会的审美，却不怎么适合放在电影荧幕上。 大概是饿久了，菜一上桌林商就迫不及待举起了筷子，忙不迭地往嘴里塞菜，鼓着腮朝陈知眯眼露出一个招牌笑。 陈知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个笑容，虽然没什么作品，但凭这张漂亮的脸就能成为顶流，不是没有道理的。 吃过饭就是谈生意的时候了，服务生撤掉了餐盘，转眼又端上来两份甜品。 陈知眼睛弯了弯，问林商：“许叔跟我说了，你想演祁白？” 她口中的许叔是许耀华，贺山公司的总裁，和陈知父亲是世交，也是陈知这次拍戏的投资方之一，许耀华提前跟陈知打了招呼，说想在中给林商安排个角色。 这种事许耀华亲自出面，陈知乐意卖投资方一个人情，本来微信上提一句就够了，但林商看了剧本以后说自己想要男主角的戏份。 陈知导戏是圈内出了名的周期长，且不允许主演外出赶通告，中又含有不少的暴力色情情节，在中出演祁白对林商百害而无一利——无论是乖巧的人设还是各种通告带来的利益。 更何况，她是奔着拿奖去的，调教一个花瓶男主，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林商就是铁了心要演，还要当主演，陈知没办法，只能把人约出来谈谈。 林商朝她点头：“是，我很喜欢祁白这个人物。” “无论是外形还是人设，我觉得都很像我。” 陈知中止了他的自荐：“祁白不行，男主角不可能直接定给你，这是对戏的不尊重。” 林商还要开口：“可是……” 陈知知道他的意思，不置可否：“像不像我们导演组的人会判断，我会给你一个试镜的机会，至于最后用不用你，还是要看你的演技。” 林商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挣扎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问陈知：“陈知jiejie，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试镜失败，你会……再给我安排一个其他的角色吗？” 陈知挑了挑眉：“拿到什么角色取决于你自己表现。” 本来就得了许叔关照，她大可直接应下，但她更希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当演员的潜力和努力。 林商似乎还要争辩，看着陈知喜怒不辨的神色，低头小声“噢”了一声，又扭捏地抬头快速扫了陈知一眼：“陈知jiejie，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戏。” 陈知敏锐地察觉到他拙劣隐藏的心意，起身单手撑在桌子上，捏着林商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伸出食指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唇。 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信号，那些娱乐圈里浸yin已久的小明星立刻就能看到自己唾手可得的资源，缠绕而上，但一路顺风顺水的林商不懂，被这一下惊得不敢动弹，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看着陈知。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青涩的勾引。 陈知盯着他，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说出的话令林商脸色发白：“我知道你的喜欢很诚恳，但是我不喜欢谈论这种没用的东西，小朋友。” 林商听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艰难开口：“为什么……没用？” 他是被磅礴的喜欢推上高处的人，从小就活在被爱的氛围里，赖以存在的东西被陈知否决让他一瞬间脑子完全空白。 陈知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朵：“在你的喜欢变现之前，它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林商只觉得浑身血液都集中在了耳后，他甚至能感受到血管流动带来的灼热，陈知的气息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像催眠一样的声音涌进了他的脑海深处：“许叔费心思捧出来的人，别让我失望，嗯？” 林商心醉神迷地转了转头，耳廓擦过陈知的唇，声音发虚地跟她保证：“不会的。” 陈知已经坐回了位子上，从烟盒里抽了支烟，慢条斯理地叼在嘴边，朝他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试镜时间我会发给你，今天先回去吧。” 林商从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日后，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道了别往外走去，眷恋地留在包间门口，捏着门把回头看向陈知：“陈知jiejie，一起吗，我让司机送你。” 陈知坦荡回他：“别叫司机了，我开了车，捎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