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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吧!机械国度(3)

    空旷却嘈杂的游泳馆内,回荡着越溪绝望的哭喊声。

    绝望笼罩了全身,她在恐惧,但没有人会来救她。

    “你在期待什么?”公门千居高临下地望着还在不断挣扎的越溪,戏虐的质问声冷的越溪浑身血液发冷,“你在等你那个只敢躲在阴暗角落,半身不遂的情郎来救你吗?”

    “呵...别再做梦了。”

    越溪皱着眉头,头发被人拽起抬起头强制面对公门千,喉间抑制不住地散出吃痛声,身体在滑湿的地面上不断摩擦,有几秒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听不懂公门千在说什么。

    “什么情郎?你就是因为这个子虚乌有的男人才这么对付我们的吗?”

    她愿意跪下来求公门千放过他们姐弟。

    可是,不能。

    她知道,眼前的公门千,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放过他们,这是诛心的直觉。

    “咦...真有意思,这条时间线你们竟然还没有产生交集。”公门千状似恍然大悟般的喃喃自语,眼神却是异常的明亮,看着越溪被陌生男人cao得前后起伏的身体,浑身散发出难言的满足感,眼睛眯得像两只月牙。

    难道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准备给自己一个机会?

    “因为什么呢?因为你吗?”这句话是公门千对脑海中的干登说的。

    干登闲散地盘坐在魂海内,回味着她刚才的话,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公门千来自哪个时间点,但神魂的契合无疑表明着这就是本人。

    “可能哪只小蝴蝶把他们的初见扇没了吧。”干登没有多说废话,问了这公门千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再说原本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原主回来,自己只需看戏便可。

    现在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按话本中的时间线来推断,本来今天是公门初在剑道馆玩yin乱趴,原主早前便看穿公门初的算计,并没有赴约。而越溪在同一时间遭人迫害掉入湖中,被管家救起。

    那...这个半身不遂的男人难道说的就是...管家?

    *

    公门千中途便离开了游泳馆,她没有看人被强jian的爱好。离开前,越溪的下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冷汗津津,痛得眼前发虚,但涣散的眼睛依旧恶毒地望着公门千。

    “呵。”

    虽然看仇人痛苦的神情让她很是愉悦,但这并不能让她获得大仇得报的快感。

    因为还有一个躲在幕后的蛆虫啊。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公门千开着备用跑车,车上保证安全的定位装置已经被她利落拆除。

    “好啊。”干登应道,她很期待。

    路过被赤裸悬吊在校门口的越苏时,公门千帅气地比了个中指,极具侮辱性,“fuck you.”

    说实话,干登还挺喜欢这个公门千的,肆意洒脱,前提是心中没有那么多压抑的痛苦回忆的话。如此庞大的黑暗没有压垮她,可真够固执坚忍的。

    她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绝望人生?

    *

    跑车穿梭于原始森林中,走不同寻常的道路。

    全程公门千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神情淡然有肃穆,紧抿的嘴唇让人看不出情绪。眼神直直地望着前面颠簸的道路,疾速行驶的跑车底盘被坚石磕碰地咣咣直响,但公门千并不在乎。

    跑车一个滑行甩尾停在一道悬崖边,下面是望不见深的漆黑水面。

    “你知道世上最令人绝望的是什么吗?”公门千没有等待干登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神情陷入回忆中。

    “世上并没有完全的绝望,无论有多困顿失意,总是会有出路的。”

    “可笑的是,当你知道你的人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他人的陪衬,永远都不可能跳脱出这个怪圈时。”

    “人,都是会疯魔的。”

    有一瞬间,干登以为她知道世界的本质不过是一本话本,而她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炮灰,连公门初也不如。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干登明白,并不是。

    真是可悲。

    公门千嗤笑了一声,戴上游泳馆内顺手拿来的氧气面罩,利落地从悬崖边跳落下去。

    “噗通。”漆黑的水面恢复平静。

    昏暗的水面下,公门千不断往深处游去。眼前并无任何特殊的地方,直到她拨开一片茂密的水草,眼前豁然开朗。

    从一层透明薄膜穿透,巨大的岩石空间内,了望四壁满是佛像,像是一个佛塔的穹顶,肃穆巍然。正中间供奉着与庄严环境完全不符的合葬石棺,严丝合缝。

    “我要感谢幕后之人那永无止境的追杀。”神情却满是嘲讽,“让我惶然无措下发现这个密室。”

    公门千细细摩挲着棺椁上纂刻的铭文,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身为公门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心中自有沟壑,在发现世界不对劲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父亲商量。”

    “但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公门千神情恍惚,不复如常,“我那嘱咐过族人禁止使用神经元链接外骨骼的父亲,被管家硬生生的摁入生物舱,变成我也不认识的人,陌生得像是个机器人。”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身边众人越来越不对劲。”

    “他们都不是他们了啊,意志被剥夺,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做着违背本意的事情,让世界陷入到寂静无声的境地。”

    公门千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神情癫狂,笑的嘴角咧到耳旁,手指紧紧扣着棺椁,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怒火中烧,戾气极盛。

    “一切都是这棺椁中的两人,不,只能说是这个自私的残废,为了不断见到自己的爱人,呵...”

    “爱人...这个男人不配说爱,只是一个利己的狂徒,将这个可怜的灵魂,将全世界所有人的灵魂,囚禁在原地,不能轮回。”

    “仅仅是为了不断重复她爱上他的过程,而这个愚蠢又可悲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爱上这个囚禁折磨她的男人...”

    “他明明可以幻化成一个完美的男人,不再残疾,家世清明,会让所有人爱上的男人。但他没有,他自卑,怯懦,狠毒,自私。他不断地确认着这个女人是爱他的所有,爱他的原本。”

    “我们这些局外人又做错了什么?”

    公门千已经冷静下来,眼神寒光瑟瑟。

    “其中一世我脱离了原本的剧情,无意间触碰机关,打开这个棺椁。这个男人何其浪漫啊,四面八方投放着两人生生世世的爱情回忆,深入我的脑髓。棺椁里的两人紧紧相拥,容似生前,面带幸福的微笑。”

    凭什么?

    “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世世被同化为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见证公门初,我的双生meimei,做着哪些令人齿笑的重复行为。我的傻meimei啊,每一世都爱上这个爱而不得的冷血男人,一次次地弃家族利益于不顾,她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她的家人不再是她的家人。”

    公门千突然没了说话的欲望,当人经历过生活中的过多痛苦后,内心会变得压抑,压抑过度就连表达的想法都渐趋于无。

    今天真是例外,有个人能听自己诉说真好。

    手指抚上一处凸起,用力摁了下去。棺椁褪去套在外面的大棺,变为一具不知材质的透明内椁。里面躺着两具紧拥的尸体,四面折射出不间断的画面。

    “前面几世我带着回忆不断轮回,提前找上父亲,研究出打开这个不明棺椁的方法,只是在动手时都被发现意图,惨遭抹杀。”

    内椁完全是整体雕刻而成,虽然不知道这两具尸体是怎么放入其中,不过...

    “不过这次,我们总算找到彻底打开棺椁,解决世界,释放灵魂的方法,却不会惊动棺中之人。”

    公门千用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内椁,表情有些滑稽。

    “你知道是什么吗?真的很好笑。”公门千眼角笑出眼泪,点在指腹上,“是真情之泪哦。”

    “无论什么感情,爱情最优。前世我心中无望,心思消极间流下的悲观之泪滴落在上面,竟然溶解些许。只是...这种感情无法被内椁接受,我很快又被抹杀,但是这让我明白了其中的真谛。”

    “这个畜生竟然想要真情。”

    “你并没有携带真情之泪。”干登说了目前为止第一句话。

    公门千神情怔忪,又显无奈,叹了口气,“世间何来真情,其他情感根本穿透不进去。”

    “为何没有。”干登望着棺中之人,淡淡一笑,“现成的就在外面。”

    还有谁的眼泪能比男主的爱更为动人?

    只不过他的爱情充斥着悲剧,色彩满是情欲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