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看着辣条和辣味鸡爪,鸭爪什么的,楚晚歌在犹豫不决。 俞修辰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他的身旁和一座山似的,语气冷冷的说:“你要吃?” 楚晚歌捏着下巴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回答道:“恩,比较喜欢吃辣的,但是不能吃太多。” 俞修辰嗤之以鼻,“既然不能吃太多就别吃。” 楚晚歌无心一句,“医生说我的身体残缺,很多要注意,不能感冒,不能过度劳累,不能喝酒,腥辣的食物都要克制,所以我给自己定了量,一周就吃一次,一次就吃一点。”说完,楚晚歌恍惚一错,抬起头看向俞修辰,他的脸色发黑如锅底。 楚晚歌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那个……我……” 俞修辰冷声如冰窖零下几十度里的寒冰,说话都带着冰渣渣,“那你是什么意思?” 楚晚歌像极了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不出声了。 俞修辰看着楚晚歌,他其实没有以前健壮了,身体也薄弱纤瘦,低着的脑袋看向他的颈后都能看到一颗颗凸出的骨骼……微微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强行放下。 楚晚歌声音闷沉,“对不起。” 现在他只能说道歉。 最可笑的是该道歉的人不是他,明明是俞修辰毁了他,反过头来要道歉的人确实楚晚歌。 俞修辰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那种怪异的情绪就好像深海鲨鱼将他的心脏一口给吞了进去,甚至不带咀嚼,陷入一片的黑暗。 苏子升站在不远处挥手笑道:“我这边好了,小白把车推过来。” 楚晚歌看着面前的辣条零食,最终还是放弃了,想吃不能吃;推着车逃跑似的从俞修辰的身边离开,赶到了苏子升的身旁,苏子升买了很多的水果,苹果、火龙果、龙眼……每样都买了不少。 又在超市四下转了转,结账的时候俞修辰拿出了他的金卡,苏子升无所谓,反正有人结账何乐不为? 楚晚歌缄默不言。 走出超市出口的时候,有香水卖,苏子升看着专柜里的香水选了一款买下,价格不算便宜,小小的一瓶要三千多,打包好的香水还没在苏子升的手里攥热就直接递给了楚晚歌,他笑嘻嘻的说:“生日快乐。” 这句话惊到了楚晚歌,心脏猛然一跳之中带着剧烈的热,充斥着眼眶,楚晚歌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苏子升看见这样的楚晚歌心疼的上前抱紧他,“哎呦,怎么了?感动到了?” 楚晚歌搓了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太意外,你不说,我都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苏子升嘿嘿一笑,松开了楚晚歌,“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份证就在床头的小盒子里面,就‘不小心’看了一眼,才发现今天是你生日。你真是过糊涂了,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啊?” 楚晚歌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心酸。 六年没过过生日的楚晚歌怎么可能还有过生日的想法,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俞修辰站在楚晚歌的身旁面色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始终没有说话。 中午,苏子升说生日晚上庆祝,所以就在外面随便吃点,简约的餐厅里,楚晚歌放下筷子看向苏子升,“我下午有点事,要来回跑,你下午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苏子升好奇的看向楚晚歌,“可是我们不是说好去纹身店的吗?” 俞修辰看着面前的食物一点都没动,甚至筷子都没拿起来,听到苏子升的话不解,“纹身店?” 苏子升点了点头,看向俞修辰说:“俞总您可能不知道,小白他腰背那里有一道疤,特别的长,而且身上还有很多小疤痕。所以我们打算去纹身店做纹身把这些疤痕给挡起来。” 楚晚歌抿了抿唇,“那给我一个小时,我忙完陪你去?” 苏子升皱了鼻子,“我陪你一起吧。” 楚晚歌点了点头,看向俞修辰,“那俞总呢?下午还要和我们一起吗?” 俞修辰皱眉,点头。 成了个工具人,俞修辰下午就充当了司机,先是开车回了一趟宫殿,楚晚歌拿上需要的东西之后又去了一趟公安局。 楚晚歌有些激动,看着手里的文件档紧紧的攥在手里。 苏子升好奇的看着楚晚歌,“是什么啊?你看上去特别高兴的样子。” 楚晚歌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把户口补办了一下,然后改了个名字。” 苏子升诧异,“你以前难道是黑户吗?” 楚晚歌抬起手宠溺一般的敲了敲苏子升的脑袋,“不是,只是把自己的户口从以前家里的户口上单独拉出来,成独立户口,意思就是户口本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苏子升抬起手揉了揉脑袋,抱住了楚晚歌的胳膊,“那你为什么要改名字?改叫什么?” 楚晚歌笑了笑,“你猜猜看?” 苏子升摇头,“猜不到。” 楚晚歌笑道:“不告诉你。等我补办的新身份证到了再告诉你。” 苏子升说楚晚歌就是爱搞神秘,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所以他不急。 俞修辰从始至终做个哑巴人,不说话。 他从倒车镜里看到两个人在后座有说有笑,时不时的肢体接触,让俞修辰心里梗了一根大木头,属实不爽,又猜不透自己是哪根神经不对劲。 再到纹身店。 纹身师看了看楚晚歌身后的疤痕想了许久,“这样,你想做大图还是小图?其实想挡住这样的疤痕想小也小不到哪里去,但是如果想做的文艺一点的话,可以做藤蔓之类的,当然看你自己的想法,先考虑好题材,我才画图,你看呢?” 和纹身师商讨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敲定了方案,但是当楚晚歌说还有其他位置的时候,纹身师在看了之后灵感大开,说了许久,楚晚歌也不是很明白,就说:“按你想要的方式来吧,我只要能挡住身上的疤痕就行了。” 纹身师点头。 纹身的过程缓慢带痛,楚晚歌腰侧后的刀疤是横向的,纹身师顺着这个刀疤纹出了一条很长藤蔓,一直延伸到楚晚歌的小腹位置,最后收尾的地方待着妖娆的勾,藤蔓肆意,上面是黑色刺,黑色的枯叶,小腹位置的烟疤全部被黑色的枯叶遮挡…… 这样的纹身其实算不上什么特别,但是连锁流线特别的漂亮,刚好把所有的疤痕全部遮挡。 “疼吗?”苏子升抓着楚晚歌的手眼底带着不安的问。 “还好。”楚晚歌笑着说。 针落百次,刺痛难忍,遮盖去这六年的沉寂和不堪。 楚晚歌知道就算纹身可以挡住这些疤痕,也挡不住这些事实,只是他真的需要一种方式来彻底告别过去,哪怕是蒙蔽双眼的方式,掩耳盗铃的可笑,他也无所谓。 他想再次一点点的树立自信,尊严,和高傲。 哪怕这个过程可能很缓慢。 他的想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想在俞修辰的手中再站起来,他不逃,也不会躲。 就像俞修辰说的,下等人也分三六九等,那么就算是做个下等人,他楚晚歌也要做下等人中的九。 “已经快五点了,我回去一趟。”苏子升站起身。 “那你慢点,要不你就别来了,等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楚晚歌说。 “不行,得来的,放着你一个人和俞总在一块我总是觉得不放心。你没发现俞总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吗?就好像,好像想把你杀了一样。”苏子升抱着胳膊搓了搓说。 “哪里那么恐怖,你想多了。”楚晚歌笑了笑。 “行吧,就当我想多了,不管怎么样,等下我来接你。”苏子升说着站起了身,五点左右床要送货上门,苏子升得回去让人家上门把床安装好。 俞修辰走了进来,他棱角冷酷的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安静的看着。 纹身师很认真,却时不时在和楚晚歌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楚晚歌觉得还好有纹身师在,不然气氛有些尴尬。 苏子升回来的很快,和俞修辰坐在那,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楚晚歌…… 纹身师的意思下次再来上色,怕楚晚歌吃不消,但是楚晚歌坚持要一次性做完,他可以吃得住;足足接近八个小时的纹身,让苏子升等的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当成品展现,苏子升对着纹身师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纹身师拿了两只药膏递给楚晚歌,“一天擦两次,一周内不要碰水,等消了肿就会更好看。后期如果吃色的状态记得过来补色,不收费的。” 楚晚歌接过药膏,脸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头。 苏子升嘟囔,“还想和你纹兄弟纹身来着,我看还是下次好了,你脸色太难看了。” 楚晚歌眯眼一笑,有些无力。 “回去吧,天都黑了。” 年初四,天寒地冻,依旧零下。 出了门面,寒冷的气温直袭而来,楚晚歌有些意外,因为俞修辰的车还在门外,他以为他已经走了,因为俞修辰说晚上会过去找那个男人,为什么还在这里? 苏子升说俞修辰中途离开了两小时,不知道干嘛去了。 楚晚歌想了想,或许他已经去过了,之后又来了这里。 回到【宫殿】,俞修辰一脸的自然,帮忙拿着东西几人一块上了楼,进了房间。 苏子升穿上新的毛窝窝情侣居家鞋,高兴的蹦跶将水果放进小冰箱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你生日还没过去,我在你纹身快结束的时候打电话让跑腿公司的人给我去买菜了,等下就到,晚上我来给你做饭好不好?”说着,苏子升看向楚晚歌。 楚晚歌笑着点头,“行。” 因为不能洗澡的原因,楚晚歌直接回房间换上了睡衣,走到客厅时,俞修辰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身懒散,似乎把这里完全当成自己的家。 楚晚歌从电视柜里面翻出一些坚果类的小零食放在茶几上,随后便转身准备去厨房。 俞修辰轻轻的一声让楚晚歌脚步站定。 “你这是打算和苏子升同居?” 转过头看向俞修辰,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摸出口袋里的香烟,夹着却没有点起。 楚晚歌转身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想了想说:“身边有人个陪着也是好的,不然总觉得挺……寂寞的。苏子升很好,话也多,有他在觉得挺热闹的。” 俞修辰冷哼一笑,“寂寞?死了就不寂寞了。” 楚晚歌指尖一僵,垂眸不言。 俞修辰扭了扭脖子,看向窗外,阳台上养着一盆害羞草绿意点缀,他在心底扭曲,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么呛楚晚歌? 想不透,猜不明。 苏子升在厨房喊了一句,“宝贝,咱晚上口味清淡一点。” 楚晚歌立刻回应,“好。” 俞修辰低沉的跟了一句,“好什么好?不给好!”说完,扯着楚晚歌的手腕就把人往唯一的卧室里面拉,当俞修辰看到房间里那张占据房间三分之二的大水床时,面色冰冷。 “你们还挺有情趣。”俞修辰将楚晚歌一推,身体撞击墙面,纹身还没好,刺痛的感觉让楚晚歌微微皱眉。 他解释,“小苏说喜欢这样的床,我其实没那么喜欢。” 俞修辰掐住楚晚歌的下颚,“小苏?他喜欢你就答应?恩?” 楚晚歌愣了一下,“我,不是……” 可是还没等说完,俞修辰就咬住了他的唇,很用力,不温柔,唇内被咬破,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交缠的舌带着红色的血液滚动,俞修辰的吻霸道蛮横,气势十足,恨不得将楚晚歌给拆吃入腹一般,完全不留任何的余地。 直至楚晚歌无法呼吸不停的拍打他的肩头,俞修辰最终才收回了吻。 而楚晚歌的唇已经红肿,看上去特别的漂亮,水润一片。 “楚晚歌,赵婉容死了。” 俞修辰眯着双眼冷冷的看这个楚晚歌,一字字如刀刃割在楚晚歌的心头。 楚晚歌低下了头,坚持不变的说:“不是我,不管你怎么说,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