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少了一颗肾的他身体代谢排毒的能力很差,所以他能不喝酒就不会喝酒,因为喝酒的事情其实没少遇上事,轻了辱骂几句放过,重了打几耳光放过。 除了第一次‘下海’喝过酒,楚晚歌再也没碰过酒。 年前一天,烟火冲天,漂亮的不行。 所有的小‘王子’都跑到门口看烟花,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楚晚歌站在人群中看着天上盛开的烟花眯眼一笑,手里抱着一个才买的茶杯,一边喝白开水一边暖手。 烟花放完了,经理走出来拍手说:“好了好了,都进去吧。准备工作了,都上客,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去?楚晚歌,V6包厢有客人点,快过去。” 楚晚歌点了点头,回到化妆室把东西放下,就上了电梯。 打开门便瞧见了一月不见依旧眉眼温柔的陈子洋,楚晚歌含笑走上前,“陈总。” 包厢里没有其他人。 今夜,陈子洋是一个人来的。 他站起身牵过楚晚歌的手坐下,他眉眼生风如春,端过一杯果汁递给了楚晚歌说:“为什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楚晚歌接过果汁,目光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毕竟您是生意人,应该很忙。” “你让我失望了,我等了很久,你都没给我打电话。”陈子洋眼底真的隐着一些失落,让楚晚歌有些不知所措。 惴惴不安中,楚晚歌说:“我以后会打的。” 陈子洋笑了笑,点头,“没关系。今天,能出去吗?” 楚晚歌想起了经理说的话,摇了摇头,“不能,这两天客人多,经理说还是尽量不要出去。” 陈子洋沉默了数秒后,站起身拉着楚晚歌的手,起身。 楚晚歌不解的任由陈子洋牵着他上了电梯,下了楼,大厅,经理见到陈子洋立刻点头哈腰的走上前,陈子洋看着经理说:“我买断他。” 经理错愕了一下,立刻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笑容,“陈总,您知道,这要过年了,客人实在太多。现在他在这可是炽手可热啊,您这把人给,给带出去了……我实在难办。” 陈子洋笑了笑,眼底过头冷光,“多少钱,直接说。” 经理抿了抿唇,“我们按小时算,不知道陈总要带他出去多久?” 陈子洋沉默了几秒,道:“明天早上九点送回来。” 经理点了点头,“这样,根据现在他手里抓着的客人全部包揽来算,十万。” 陈子洋点了点头,“行。” 其实这个价格算的并不高,楚晚歌最高一次的记录,陪客卖出去的酒一晚上就达到了五十多万,楚晚歌想到两天前的晚上他才以一百万的价格把自己卖出去一次,忍不住的笑了。 陈子洋看着楚晚歌,不解:“笑什么呢?都成小傻子了。” 楚晚歌摇了摇头,看着陈子洋划款付完钱,跟着他离开了【宫殿】说:“没什么,只是,不知道陈总今天晚上这么买断我是想带我去哪呢?” 陈子洋带着他上了车,压身上前替他扣上安全带,淡淡的男人雄性的气息占据楚晚歌的鼻腔,收回身前,陈子洋和楚晚歌脸贴脸的停留对视了几秒,陈子洋嘴角带着笑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带你去一个宴会,我晚上也没人陪,你愿意吗?” “恩?我吗?可是我这身份,合适吗?” 人家宴会不都是带女伴吗?他带个男伴叫什么事?而且现在他身上的衣服肯定不适合去那样的场所…… 陈子洋道:“我先带你去买一套西装,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已经出柜了。” 楚晚歌恍然了解,点头,“好。” 陈子洋到底是做什么的,楚晚歌不知道,也从来没问过。 也就上次两个人有过露水之缘,之后他也没主动联系过陈子洋,所以本质上来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深交,互相没多少的了解。 陈子洋总是表现的得体温柔,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不会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陈子洋把握的很好,楚晚歌想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肯定会被陈子洋迷得颠三倒四,像陈子洋这样多金帅气又温柔的人多么的金贵啊? 选来挑去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的西装,陈子洋十分满意的点头对着楚晚歌竖起手指,“很帅。” 到处彰显奢华。 灯火阑珊处处明亮,楚晚歌即使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也觉得他此刻在这里显得多么的格格不入,是在心理上的是排斥。 这个会所所有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或者多少有一些也是被包养的情人或者玩具,但是想来一个个的身份肯定也都比他高端很多。 毕竟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卖的婊子,只要有钱,就可以睡到的货色,比起那些高端有格局的情人还要低一个档次。 陈子洋温文尔雅的笑着,和周边的人打招呼,他低头在楚晚歌耳边小声道:“等下去包厢吃饭。” 楚晚歌点了点头。 大厅的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女人暗比瑕疵,时不时的一些小动作来引人注目。 楚晚歌微微低头跟在陈子洋的身后左右难安,只觉站也不是站,坐也不是坐;这种高端的场所,说是吃饭娱乐,其实就是为了拓展社交而已,所以对于楚晚歌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所他自然待不惯,起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要不就去休息区那边坐一会,吃点东西。”陈子洋看向楚晚歌说。 楚晚歌点了点头,“那,你等下记得来找我。” 陈子洋笑意浅浅,“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跟着我反而不自在,那边人少,你可以去坐一会,放心,我和认识的几个人打完招呼就来找你。” 楚晚歌顺着陈子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大厅右侧的角落里靠在甜品区,那边有个沙发,也是人最少的地方,只有一两个人在那选甜品,估计等下选完都要走。 走到角落里,没人关注的感觉瞬间让楚晚歌自在了下来。 陈子洋和周边的人说笑谈风。 “哟,新货啊,之前可没瞧见过,长得不还不错。”一女人身着淡紫色长袍,调笑的看向陈子洋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陈子洋低头侃言,“身边总得有个伴才是。” 男人站在陈子洋的身侧,声音薄凉,“你的身份在这,不要随便找个人就是伴,免得狗仔偷拍到时候又闹的人仰马翻。” 陈子洋不置可否,“不过是个玩具而已,图个方便,想甩也能甩的干净,不打紧。” 几人相视一笑。 转了话题。 楚晚歌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橙汁,酸甜酸甜的口感十分确实不错,他看着眼前的奢华,心中暗笑,曾经他也是昂首提胸可以站在这样场所的人,如今……山不转水转,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把楚晚歌的骨髓都碾压的粉碎,其实他已经无所谓什么尊严、什么自卑、可以说凡是和人性挂的上关系的东西他都已经没有了。 所以即使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一番景色,他不为所动,心里也没有什么感叹,只是叹这时间走的真快,一切都物是人非却不能事事休。 常言道,放得下才叫放过自己,这样才能活的畅快。 楚晚歌就这样放下了过往,坦然接受现在的一切,他只是想活得轻松一点,不想在那么累。 他已经累了那么久,六年的时间,他把人世间的辛酸苦辣全部品尝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最后的麻木无感。 本来以为这场宴会陪陈子洋吃完饭就算结束了。 直至抵达包厢。 楚晚歌的脸色一僵,随即淡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陈子洋给足了楚晚歌所有的面子,他替楚晚歌拉开座椅,入座。 楚宏生和周霖,还有楚言,三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了本应该在牢里的亲人。 楚宏生是楚晚歌的父亲。 周林是楚晚歌的母亲。 楚言是楚晚歌的哥哥。 多么的戏剧化,世态无常造化弄人,楚晚歌却意外的得心应手,他全程当做不认识他们三人,坐在陈子洋的身旁微微低头含笑,没有说话。 陈子洋介绍了一下,虽然气氛看上去十分融洽,其实都各怀心思强行让表情自然一些。 在场的还有一些楚晚歌不认识的人,不过他们都认识陈子洋,饭局开始,人人一杯酒,坐在陈子洋对面的男人秃顶,啤酒肚,略显俗气,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活像狗链子,粗壮无比。 他龇牙呵呵道:“哟,陈总,这是你的新伴吧?哎,不对,看我这张嘴这么不会说话,之前我们陈总也没伴啊!怎么?他不喝酒吗?” 陈子洋摇了摇头,“不善酒力,今天只是带他出来散散心。” 男人了然,点了点头,又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哎呀,可惜了,今个我拿可是BII五星酒,二十多万一瓶呢!真不给你这个伴来点?” 楚晚歌抬起头,看向男人微笑拒绝,“谢谢您的好意,我实在不善酒力。先生可以叫我小白。” 男人哈哈大笑,“好好好,那我也不强人所难。” 楚宏生冷着一张脸看向楚晚歌,“不知道陈总是怎么和白先生认识的呢?” 陈子洋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楚晚歌的餐盘里,放下筷子,笑道:“缘分所识。” 一句话,点到为止。 听得人也不能深究,楚晚歌低头对着陈子洋说了一句谢谢,也不知是谢谢他帮他夹菜,还是谢谢他帮他解围。 陈子洋不言,与酒桌上的人喝酒说笑,到下半场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楚晚歌听不懂,也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他想去一趟洗手间,侧耳轻解,陈子洋拍了拍楚晚歌的手说:“那你慢点。” 陈子洋点了点头。 解决了内急,陈子洋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苦涩一笑,心里多少有点堵得慌,但是其实也没那么难过,反正更难过的事情他都扛过来了,又何况现在? “那,那就,就把他送进去。”周霖一脸的凶神恶煞,指着楚晚歌的脸,声嘶力竭的喊着。 俞修辰面无表情的单挑眉梢,“你是说让我把你儿子送进去?” 楚宏生坐在沙发上,站起身,“既然是他犯的错就让他自己承担,从此以后他与楚家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楚言站在一旁不劝不言,完全当做一个事外人。 楚晚歌记得,他当时跪在父母的面前恳求他们的信任,求他们帮他查清一切的真相,不要就这样把他送进去。 但是周霖的一句话彻底把楚晚歌的心击碎了。 “因为你,楚家现在面临巨大的危机,绝对不能因为你而毁了楚家,就算你死了还有楚言。晚歌,事情是你做的,你就要自己承担责任。” 从始至终他们怕的是什么,楚晚歌再清楚不过。 他们怕俞修辰把楚家的一切给毁了,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也可以舍弃不要,毕竟还有个楚言,就算他楚晚歌被碎尸万段,那又如何? 恍惚的回过神,楚晚歌拍了拍自己的脸提神,笑着自言自语道:“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楚言站在门前,楚晚歌看向他。 这个哥哥,他已经六年没见。 六年的时间,曾经那个还带有几分稚嫩的哥哥变得成熟了,稳重了,眼神更加的深邃了,只是有一点依旧没有改变,那就是他依旧让人看不懂,楚晚歌永远猜不透楚言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们之间很少说话,即使曾经在一个家里。 楚言总是很沉默,沉默的同时又用着温柔的方式去溺爱着楚晚歌,偏偏那次,他没有出面为楚晚歌解围。 楚晚歌曾经一度恨过楚言。 但是时间久了,有些恨也就不是恨了,或许一切真的就是他的错。 错在他就不该爱上俞修辰。 俞修辰从来都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