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栾殷清洗好来到客厅的时候，顾烨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上下飞舞，应该是在处理工作吧，栾殷想。

    栾殷赤脚站在茶几旁的地毯上，身上穿着来时的衣服。他有些局促的看着顾烨，不知是否该打断顾烨的工作。

    而顾烨却一直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不动如山，仿佛没有感觉到栾殷的到来。

    整个别墅都安静的令人窒息，栾殷想要出声提醒，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称呼。已经出了调教室了，叫主人很奇怪；但是直呼其名又不太礼貌。

    终于，栾殷主动打破了沉默“先生，我...　如果您很忙，我可以先离开。”

    顾烨闻声抬头看向栾殷，刚洗过澡的他发尾还有点滴水，将肩膀处的衣服滴湿了一小块，嘴巴微微张着，眼神询问的看着自己。顾烨看着这个仅用两年就建立一方企业的少年，暗叹他怎么这么可爱。

    “你来了。”顾烨把电脑放在旁边，双腿交叠，仿佛他真的只是才知道栾殷的到来。“知道我叫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　不知道。”顾烨审视的目光让栾殷觉得阵阵心虚，仿佛这个人把他看穿了。

    “那就想，直到想明白你就可以去休息了。”说完，顾烨再次拿起了电脑，不理会栾殷了。

    栾殷窘迫的站在一旁，这种仿佛被班主任被训斥的小学生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他细细的回忆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猛然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好像，还有点多...　他的主人，好像真的生气了。

    按照栾殷以往的经验，只要自己足够乖顺，主人应该很快就能消气，但他并不了解这个新主人的脾气。他想了想，主动认错总会好些吧。

    思及此处，栾殷毫不犹豫解开衣扣，将全部的衣服都脱下整齐的放在了一边，跪下垂眸，神色恭敬。

    “主人，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不该在您与我交谈的时候走神，在盥洗室门口不该失礼的将您推开，还有...　还有不该在您没有说结束情境的时候自作主张的穿上衣服。”栾殷顿了顿“我错了，请主人惩罚。”

    接下来又是一片安静，栾殷又等了一会，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顾烨，顾烨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依然看着电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栾殷不知该如何引起顾烨的注意，从进入别墅起他就一直沉浸于一种不安的情绪里，走入别人的地盘的认知使他浑身紧绷，甚至频频走神，陷入过往那段痛苦的记忆里。但是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告诉顾烨，他不希望现在的主人知道他那段肮脏不堪的经历。

    顾烨虽然一直盯着电脑，但是余光一直观察着栾殷。在栾殷进入别墅后他故意没有明确的告诉栾殷在这里的规矩，甚至连什么时候进出情境都没有说。在彼此还没有十分熟悉的时候，他更喜欢观察，观察对方在没有自己的明确指示下的反应是比勉强沟通更有效的方法。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顾烨发现栾殷十足的缺乏安全感，从进入别墅起整个人像是一只机警的小猫，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开始迅速炸毛，但是又碍于自己主人的威严，强行忍下心头的不安配合自己的种种要求，在结束后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跑。

    如今只是想和他聊聊刚才他为何在调教时频频走神，他却先一步跪下，直接开始认错了。想到这里，顾烨有些头疼，他和他的小奴隶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又过了几分钟，栾殷感觉过了好几年。终于，顾烨放下了手中的电脑，看向他“小奴隶，你很会避重就轻啊。”

    明明是调笑的语气，栾殷却没有在顾烨脸上看到一丝笑意，顾烨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了他，只一眼，栾殷便觉得遍体生寒。完了，又做错了。

    栾殷快速回想着自己从进入别墅开始所做的一举一动，疯狂的头脑风暴后，试探性的说：“我...　我还错在不该对主人不敬...　”

    典型的安全答案，顾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不打算说说在调教室里面，你频繁走神的原因吗？”顾烨轻笑。

    听到顾烨的话，栾殷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瞬间冰凉到没有知觉，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主人还是发现了，还要解释原因。说了实话，就意味着自己的过往必然要全部展露在顾烨面前；不说实话，就意味着欺骗主人。

    栾殷张了张嘴，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后，又开始道歉，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道歉，以祈求主人放过他。

    可惜，顾烨不是这么想的，他很想知道栾殷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调教的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频频走神，他隐约觉得这跟自己查不到的栾殷的那段空白经历有关。如今栾殷这幅拒不沟通的模样让他心急，他怕自己以后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调教中做出什么让栾殷再次发病的事情。他暗自下定决心，决定逼栾殷一把。

    “其实从你走进这间房子开始，我就感受到你的紧张不安，我可以理解为对于陌生环境的警惕；在吃饭和清洗前你对我接触的抗拒，我也可以理解为你不适应和我的接触，因为这些时候我并没有明确告诉你情境的开始，所以我过度不会询问你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在进入调教室后，在情境中你频繁的走神，我作为主人，有权知道你当时的内心活动。”顾烨严肃的看着栾殷。

    别墅的客厅开着空调，栾殷赤身跪在地毯上，这不知这会是冷气冷还是心里冷，顾烨注意到他微微打了个冷战，怕冻着他，便决定快速结束这场几乎毫无意义的交谈。

    栾殷刚想张口，就被顾烨打断了“你不愿意解释就不解释，每对主奴都会经历相互磨合的过程。就像恋爱一样，磨合过了，合适的就会继续下去，不合适的便分道扬镳。这是bdsm圈内的自然规律。自然，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甚至连磨合都不愿意进行的人，这些人的结局多数不是很美好。如果你只是把这当成一场游戏或者一夜情之类的东西，那我劝你不要在继续玩下去了，不是每一个主人都会耐心的与sub沟通，如果你碰到了不顾你的感受，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进行活动的主人，那会是你的灾难。”

    说完，顾烨不等栾殷有所反应就站起身来向楼梯的方向走“把你的衣服拿上跟我上楼。”

    栾殷微微愣了一下，迅速拿起自己的衣服随着顾烨上楼，他后悔了，他想要解释，哪怕那段经历被顾烨知道，他也不想顾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