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日最大的收获
“白大哥！” 连跟秦先生解释一声都顾不上，小九兀自翻身下马，朝白皓霜飞奔而去，一头扎进人怀里。 等小九跟只猫咪一般蹭了两圈之后，这冰雪似的人，才带着几分嫌弃似的开口道：“怎的跑那么急。” 小九只当白皓霜天性爱洁，唯恐是自己身上有汗味儿，慌忙挣了出来，赔笑道：“好几日没见着白大哥，没想到白大哥居然自己来了。” 白皓霜一脸漠然道：“你今日本应送天香丸过来。”言下之意，怕是等了许久，没见着送货的，便上门来催收了。 小九挠了挠头，心想回春堂居然让少掌柜亲自上门收货，看来是伙计忙不过来了。嘴里只能抱歉道：“还真是！昨日钟先生突然出门远游，我一时慌乱，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白皓霜刚要问个究竟，却瞥见护送小九回来那人，不紧不慢的下了马，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白皓霜眉头微皱。 “咦，白大哥，你们认识？”小九奇道。 “当然，这位是……”白皓霜还未说完，秦先生就截断了他的话：“在下秦远然，近日家中有变，需得去当铺筹钱，这才遇到了小九。” “小九？”听见秦远然唤得如此亲切，白皓霜下意识的反问一句，眉头皱得更深了。 秦远然却并未搭理白皓霜，只对小九笑道：“之前，我与这位回春堂的白公子，多少算是熟悉，还差点做了他的内兄。” 小九这下大为惊奇，看看白皓霜，又看看秦远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皓霜面色微青，低喝道：“你何必与他说这些！” 秦远然瞥了瞥白皓霜，漫不经心道：“哦？原来白公子并未告诉小九啊。就在前年，舍妹相中了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托了在下前去说亲，却被白公子一口回绝。当时白公子怎么说的来着？是了，白公子说，自己已有心爱之人，此生绝不另娶。” 白皓霜的脸上青红交接，显然是动了真气，叱道：“秦远然！住嘴！” 小九见这两人气氛颇为尴尬，忙出来打圆场道：“白大哥，原来你有喜欢的人了啊，之前从未听你说过，是个什么样的人？小九还挺好奇的。” 白皓霜的面色转为苍白，薄唇抿得紧紧的，看着秦远然的目光已是带上了几分杀气。 秦远然哈哈一声，一脸轻松畅快，亲昵的拍了拍小九肩膀，道：“你白大哥多半是把那心爱之人藏了起来，不舍得给人看呢。”接着，话锋一转，道：“小九，你不是要在下来看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物事么？” 小九回过神来，慌忙领着两人往家走，边走便道：“抱歉抱歉，有劳秦先生一路送我回来。现下也不早了，若是方便，秦先生，白大哥，都到小九家用过便饭再走吧。白大哥，之前炼好的天香丸，等下可一并带了回去。这次还有什么要炼的，等下我顺便就备上。” 白皓霜微微点头，道：“养心丹，可以再来一些。另外，小九，你究竟是遇上了何事，竟要去当铺？钟先生的云游，又是怎么回事？” 小九苦笑两下，便又把昨日到现在的事说了一遍。 当听到小九说，钟先生花了高价买进大量珍品时，白皓霜的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 说着说着，三人已走到了炼丹房。这炼丹房，不过是砖砌的一间屋子，正中一个丹炉，两侧堆了些丹石药材。旁边另有两间寝室，连着一个厅堂。秦远然随便逛了一圈，便已知道这炼丹房究竟破败到了什么程度。 小九请两人去厅堂坐着休息，自己鼓捣了两杯热茶端上来，同时一面去厨房备饭，一面抽空准备养心丹的材料，忙得跟阵风似的。 白皓霜和秦远然两人，原本还在暗藏机锋的对话，现下看见小九在厨房和丹房间穿来穿去的，都有些吃惊。 看着看着，那两人渐渐不再说话了，反而默默立在丹房里，盯着小九动作。 只见小九，根本不翻典籍，不看配方，甚至连炼丹师必用的戥秤都不怎么碰，仅凭手感，就备齐了十几种药粉，全用小碟装好，一字型摆开。 接着，他找出提前晒好的黄芪、川芎和白芷，只用眼看了一遍，就把其中的几根扒拉出来扔掉，又捡出几根磨成细粉。 白皓霜忍不住道：“小九，你只凭眼看，就能断出这药材的成色？只凭手感，就能定下药粉的用量？” 小九头也不抬的道：“对啊。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一旁的秦远然摇摇头，声音极低的自言自语道：“不，这不是。这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白皓霜之前从未在这炼丹房久留，今次也是头一回见着小九炼丹。显然，他之前并未想过，小九炼丹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他在心中盘算了番，问道：“小九，你这么个炼法，一炉下来，会废掉多少颗丹药？” 小九有些惊诧的回过头：“废掉？丹药为何会废掉？要是废掉了，这些原料不就全浪费了？自然是每一颗都是好的啊。” 白皓霜嘴微张了张，又闭上了。要知道，钟先生和小九他们提供的丹药，基本都是上品，是回春堂中成色最好、卖价最高的优质货。其他的炼丹师，一炉炼十数颗丹药，其中至少一半都是下品，还总会有根本无法使用的废品。 等小九依次把各类药粉投入炉中，便啪一下关上炉门，架上火，拍手笑道：“好啦，明日便可取丹。锅里的水该开了，我去煮面啦。” 秦远然望着那显然年头已久的炉子，有些不放心：“这丹药炉，就这么放着便可？我听说，炼丹师炼丹，需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丹炉，以免……以免出什么纰漏。” 小九疑惑的摸摸头，道：“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多费事。只要选对了药粉，定好了量，投入的顺序没有错，怎么会出纰漏呢？我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炼丹，要不然，家里谁做饭？谁打扫？” 和白皓霜一样，秦远然的嘴微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了。 晚饭是热汤面。因着是招待贵客的缘故，小九一狠心，格外多卧了两个鸡子在里面。 不过，很可惜，显然那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汤面上。 小九看着那两人魂不守舍的模样，看着那鸡蛋就这么被毫无感激的吃下了肚，心里一阵委屈：啊，我的面条！啊，我的鸡蛋！他们怎么都不评价一下呢？ 等搁了筷子，白皓霜郑重道：“小九，钟先生高价买进的那些物件，我觉得很有蹊跷。我打算拿着账本，回去查探一番，也许这些花费，还能追不少回来。你先在这里好好等着，千万不要再去找什么郑氏，也不要——”白皓霜瞪了秦远然一眼，一字一句道：“也不要去什么当铺。只要回春堂还开着，这炼丹房就不能卖。”接着，不管小九如何推拒，白皓霜都要留下一百两银票，说是充作天香丸的价款、养心丹的订金，以及未来各种丹药的订金。 这边秦远然看着这两人红着脸推来推去，轻咳一声，笑道：“小九，依在下所见，这炼丹房本身，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但是，小九你的炼丹技术，可算得上是无价之宝。如果小九你愿意，会有很多人，愿意出巨资，让小九帮他们炼丹药的。可能不出一个月，小九你的债务就能全部还清。”接着，不等小九答话，秦远然就站了起来，自说自话道：“在下这就回去仔细筹谋一番，要怎么样才能真正帮到小九。小九，今日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打扰。”这么一来，小九连拒绝秦先生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这人飘然而去。 白皓霜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叮嘱小九两句，便追了上去，显然是要再与秦远然理论一番。 小九独自愣在桌旁，有些想不清楚：自己这些年来，都是这么炼丹的，难道，其他人不是这么个炼法？ 等入了夜，小九收拾停当了，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忙碌的一天，感叹着： A：还是白大哥好，想着帮我去查清账务，还预付了好大一笔订金。（白皓霜好感度＋1） B：秦先生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如果真有人愿意出巨资，指定我来炼丹，是不是可以很快还清债务？（秦先生好感度＋1） C：也不知道今日在钱庄遇到的姑娘，能不能安全返回家乡？这么个美人，独立流落在外面，真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啊。（神秘债主好感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