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现在?”军官瞠目结舌。

    伊戈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雄性几乎是粗鲁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拉刺耳的声响。他摘下衣服口袋里作饰品的花朵,扔到格莱西姆的身上。

    在军官戒备的眼神中,那朵方才还娇艳无害的鲜花蓦然炸开,花瓣变形成金色液体,如同水珠般攀爬至雌性的脖颈处。伊戈笑盈盈地朝他伸出手,而格莱西姆明白了这是什么,放任冰冷液体在自己的脖子上绕行一圈,最后凝固。轻盈的项圈紧贴着肌肤,格莱西姆毫无不适,仿佛他生来便被它束缚。

    于是格莱西姆也离开自己的座位,单膝跪地,让伊戈的指尖落在他的头顶。

    一项过于古老而只在部分保留区存在的仪式。让众多心怀幻想的雌性魂牵梦萦,包括学生时期的格莱西姆。

    远古时代的低等雌性命如星尘,未成年时是廉价的劳动力,成年后要么繁殖至死,要么不再发情成为主人的家具或护具。即便是以现代的技术,对纯种雌性的生理需求也只能调整,延缓或提前,何况崇信rou体力量并因此贬低科技的古时代。使雌性不再发情的方法简单而残忍。格莱西姆怀疑学校是否存心要恐吓躁动不安的年轻雌性们,教科书每年一换的,关于调教古代雌性的原文引用却一直待在那一单元:

    “……如果割去OO还无法教会他们克制,那再剜下OO;如果剜下OO,他们仍能感到下贱的欲望,那就剖开他们的OO,找到OOO,小心地取出它们,别碰到下方的生命之源。注意,食用这些部分会惹怒尊贵的祖先。”

    经受改造的雌性往往寿命短暂,死于盛年。这使主人们更加热衷于将雌性塑造成凄美而忠诚的模样。毕竟相较于雄性,低等雌性实在太多了,而且成长期又很短,一不注意就像害虫一样遍布主人们的美丽星球。如果能他们早些回归祖先安息之地,主宰者们便不必为浪费资源而发愁。

    雌性相信这是他们的宿命,正如白昼与黑夜轮换,太阳永不熄灭。一个例外发生了。冷酷的雄性主人被低贱的奴隶打动,他赐予对方及其后裔一个安身之所,站着受孕的权力。此后许久,太阳爆炸,旧的秩序颠倒,疯王自焚,身怀储君的不朽之王入主帝星。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一个雄性赐予雌性项圈,抚摸他的发顶,意为给予对方庇护,当然后来逐渐演变成宣告所有权。

    然而它在历史科目上最重要的考点并不是关于两性地位变迁,而是双王之乱的终局。简略地说,由异族抚养长大的黑王攻陷了白王最后的堡垒,但他没有吞下自己的仇敌,而是将异族母亲的遗物,一条过于朴素的项链,拴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接下来的发展本该让雌性们热血沸腾,但离经叛道的胜利者似乎是真的打算与仇敌缔结关系。黑王不仅同白王一起失踪,还带走了事关繁衍的圣物,虫族在不得不迎来黑暗的大崩溃时代。格莱西姆至少写过十篇与该考点相关的论文。他有时说黑王是种族的背叛者,是古蓝星伸出的獠牙,有时说黑王比任何一代君王都要有毅力有远见而非软弱。具体立场根据批改者的立场而变动。

    伊戈本应十分清楚这两段史料的区别。但自他之口念出的允诺之词,属于邪恶的君主而非仁慈的雄性贵族。

    格莱西姆十分震撼,没有耐心的伊戈不等他感动完毕,就将人拉起来。伊戈的手指拉扯着项圈正面多余的一截链子,将羞窘雌性的脸庞拉到自己面前,问他:

    “你学过蓝星语吗?”

    “当然没有,”伊戈自己回答了,他摩挲着项圈,尾指虚晃一下,在两人之间打开一盏光屏,清晰地映照出项圈上缠绕的花枝与花枝内镶嵌的文字。确定格莱西姆看清了,他才继续说,“这是我的专属项圈,用蓝星语写着:某时某刻,该雌性成为伊格纳缇伍兹的‘狗’。唔,‘狗’的意思比较复杂,你可以理解成宠物、奴隶、所属物。”

    格莱西姆感到一股使人焦灼的yuhuo蓦然升起,包裹着他,掠夺他的空气,进入每一颗细胞。

    伊戈拉过他发热的手,往方才格莱西姆观察到的死角走去。他的步伐愉快几乎是兴高采烈的。

    “等等,”格莱西姆忍不住说,“我们结账了吗?”

    伊戈一步不停,挥手撤掉墙上的隐藏,露出观光梯的入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没有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会,欣赏军官正直的脸上忐忑迷茫的表情,才恶劣地开口:“不用担心。这家餐厅,餐厅楼上的酒店,餐厅和酒店所在的水晶塔,甚至茱莉安娜……那座第二高的山,都是我的产业。你看起来还算喜欢那座山的味道。如果等下你让我高兴的话,我会把它三百年的产权送给你。”

    短时间内经受了过多的信息,格莱西姆忘了自己如何回复对方,只记得伊戈的嘴唇很红,他牵着自己脖子的手指白皙细长,尾指指根上有一圈金色的印记,证明他是半个圣职人员。第二天见面时伊戈凭此强迫格莱西姆当面说出自己对雄性的幻想,还要求他忏悔,再一一实现那些幻想。当然还有那过于朴素的戒指,先是在伊戈的手上,然后被它的主人塞进格莱西姆的齿缝间。

    他们在观光梯里亲吻。主要是伊戈亲格莱西姆。高大的军雌被他桎梏在怀中,伊戈微微仰头,撕咬格莱西姆的唇珠和舌尖,显出与本人容貌截然相反的控制欲和攻击性,格莱西姆难以招架。抵达楼层时,伊戈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格莱西姆忍不住喘气,细细密密的汗水贴在他的额角。平日低强度训练要数个小时才能让他出汗。

    伊戈注意到格莱西姆的羞窘,抬手为他擦去汗珠,笑容居然相当的冷静和亲昵:“刚才不太合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很喜欢给人开苞,特别是你这样的,”他一手贴在格莱西姆的胸口,令后者的胸肌变得僵硬,一手轻拍他的脸蛋,“又健壮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