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弟的唇,就像是涂了白桃色的唇釉一样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 除了本身喜欢孤单之外,还由于对人的存在的畏惧。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各方面导致的、从小到大的奇怪自卑而已。 一旦见到别人,无论他是虚张声势还是就那么优秀,我都觉得自愧不如。 可能是因为我没钱,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各方面都不突出,没有什么闪亮的优点,循环起来,越发地沦没在人群里。 就更不想见人。 我每年都会见到张一柯一两次,因为寒暑假去姥爷家聚会的原因——张一柯是我在姨家的表弟,比我小两岁。 但我其实不愿见到他,根本不愿意。 他就是我最不愿见到的那类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骄傲和冷漠的气息。 加上他外貌出众,家里有钱,就好像自然而然地为我们画了一道天然区分线一样。 我每次都躲在我睡觉的屋里,尽量避免和他见面。 我在那条线上面又加了一条,我们的界线。 门铃声响起。 “小染,你姨他们来了,去开门。”我妈在厨房喊我。 我在床上又坐了一会,拿着手机码字发愣。 我不太想去开,但正在逼着自己去做。 “何染,你干嘛呢?你姨在外面等着呢!” 我踏上拖鞋就出了房门下楼。 我姥爷家是那种老式的小区,单元门的门禁几乎坏掉,开门的方式要么是钥匙,要么就要从里面打开。 “小姨,姐,你们来了。”我强笑着跟来人打了招呼,也礼貌性地和张一柯点了点头。 刚才忘记说了,张一柯有个亲jiejie,叫张一桐,比我大两岁。 关于这件事,我妈是晚婚,生我也晚,才导致我小姨的孩子比我大两岁的情况。 说实在的,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为此自卑过。 这个不提,我在前面带着他们上楼——大概是,不想和任何人面对或者交谈,所以才主动走在前面。 后面的人只有小姨问过我两句近况,另两个人都没开口。 张一桐这个人,我也不太喜欢。 事情说起来,已经要追溯到我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了,那时候张一桐大概四五年级的样子,已经刚刚有了小女生的窈窕身姿。 她喜欢看那时候的言情偶像剧,因为年代实在有些久远,姑且说是泡沫剧更合适。 拖沓复杂的剧情,曲折艰难的恋爱,让初接触的女生都对此有了神奇的向往。 张一桐也是。 不知道是向往太过强烈,还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不足以满足她,在姥爷家有几次她把我和张一柯叫到房间,让我们接吻。 我小时候和他们姐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我,我说了,我当时二三年级——就当做是三年级吧,那么张一柯是一年级左右。 我们当时神奇地差不多高——年龄就暂且忽略不计吧,既然确确实实地亲上了,再怎么说当时那么小也没用。 不过那几次我倒是真的没想别的,连心里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忘了,对张一桐的表情、话也忘了。 只记得是她让我们亲,我就凑上去贴近了张一柯的嘴唇。 他的嘴唇看起来就软软的,加上颜色的话,大概就是浅涂了白桃色唇釉的样子。 水水润润的,像果冻一样的想让人咬一口的样子。 我现在仍然记得那种感觉,嘴唇相互贴近,印合在一起,我隐隐尝到了他偷喝的红酒的味道,淡淡的,也甜甜的。 如果可以称之为初吻的话,那真是太纯洁了。 这听起来还是挺美好的,我似乎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喜欢他们。 那么我们的关系疏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其实也说不出一个清楚的界限,就像是偶尔才来往的小时候的朋友一样——我自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等同,既然是在长大,那么想法也自然地相对于小时候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向,大家都不太一样了,况且也不是十分亲近的密友,那么逐渐陌生,也并不是不能接受吧? 或许就是这样的,毕竟不是单纯的儿时的玩伴而已,而是每年必须会见面的亲戚,和不再熟悉的人固定地见面,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吧? 加上那几次的亲吻虽然算是纯真的回忆,但和现在的疏远对比起来,就更让人觉得难受。 更加不想面对他们。 就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把他们带进家,就又自己进了屋。 思绪却一时平静不下来——尽管只是给他们开了个门而已。 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吧,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开朗活泼,反而变得一副矫情又敏感的样子,把自己锁在圈里不和别人接触,不想踏出主动的步子,尽管有时候心存遗憾,有时候也觉得不甘得很,但还是就安逸地窝在自己的角落。 一副不想搭理人的姿态。 其实我是害怕,我拘谨,又胆小,浑身上下洋溢着自卑的气息。 据说这种感觉会让和自己接触的人感到不适。 因为过于紧张、太在意别人的态度,反而会让人觉得讨厌。 我不想这样谦卑得令人讨厌,于是只好贼喊捉贼地先讨厌他们。 先把自己锁起来,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哈啊,似乎到现在才说出了真实原因呢。 所谓对他们姐弟、以及其他人的讨厌,不过是由于胆怯一类的情绪吧。 但我把自己锁起来,心里却期待着有谁能够真心地找上门来。 吃完中饭之后,小姨拿着张一柯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张一柯,一会把你作业做了,我送你姐去上钢琴课。” 张一柯应了声。 我没再听,又回到我自己的屋里。 “何染,你怎么不跟一柯一桐他们玩啊?”我妈进来问我,就好像我上次来还和他们玩得很好似的。 不是早就这样了吗?我和他们姐弟的关系,不远不近,又几乎陌生,全靠我妈和小姨维系着。 “嗯,”我拿着手机码字,“我还要写呢。” “也跟他们一起玩啊,一柯一会要写作业,我让他不会的就来问你了啊。”我妈又给我找差事干。 我心里奇怪地混合着期待和不情愿的两种情绪。 不情愿是理所应当,期待却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我妈和我姥爷都睡觉了,我躺在屋里听着歌,张一柯在客厅写字的声音却不断传来。 我啧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在埋怨什么。 是他声音太大,还是音乐开得太小,或者是,他怎么还不进来找我? 我没提到的是,张一柯,是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性取向的启蒙′老师′。 我,其实喜欢男人。 ——不是,我是说,我,女的,想要cao男人。 “你有空吗?”张一柯在外面敲了敲门,打断了我的思路,“...姐。” 礼貌又得体。 可张一柯并不是我的亲弟弟,他和他的亲姐才算是亲近得很,想到这我又觉得难过——奇奇怪怪的难过。 “没事,“我拉开门,“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嗯。”他进到我屋里来。 我今年高三,他高一,复习的原因,解答他的问题算是简单。 我们就这样在安静的屋里解答着问题,我说着,他听着,感觉莫名的和谐。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奇怪的自卑才会消退一点,毕竟学习是我为数不多的拿手的事——虽然我很讨厌别人拿这个说事,显得我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一样。 但真到遇到学习上的问题的时候,那种自贬的想法就不会出现了。 “嗯。”张一柯点了点头,“还有这个。” 他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帅气男生的样子了,嘴角抿出冷硬的直线,眼睛也不带感情地看着桌上的练习册,可我却怎么也忘不掉他一年级的时候的味道。 又软又甜,像是白桃味的果冻。 我忍不住往他的唇上看去,啊,还好。 还是原来那样,让人想要品尝的样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也并不是我说的那种冷漠和骄傲的样子,还是说,身体距离的拉近,确实会拉进心理的距离?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副样子一样。 “没什么,”我把自己从回忆里拽出来,集中注意力看他说的那道题。 “姐。”声音很轻。 “嗯?”我抬头。 “你还记得吗?” 我心里紧张了一下,“什么?” “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出来之后,我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他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也不是失忆了,“记得。” “大姐让我跟你道歉,”他说大姐,没说′我姐′,这一点让我很是舒服。 “...嗯,”我点了点头,“没关系,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是,姐,我也要跟你道歉。”他低下头冲着我。 我心里想,当时明明是我先亲上去的,一个个的,跑来跟我道什么歉,但面上还是点点头,“没关系,不用道歉。” 他抬起头看我,嘴唇放松了力道,回归了那种饱满水润的形状,眼睛眨呀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我紧张地瑟缩了一下,随即也就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 软软的,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生呢。 然后他笑了,“那姐再帮我一个忙吧?” 我这时的芥蒂莫名地消解掉了,只顾得上被他水亮的唇诱惑,“什么忙?” “大后天我们社团有一个话剧,但是我不想跟其他女生演,姐来演吧?”他仍旧握着我的手不放,夏天的黏腻感一点点在手里积累。 “什么时候排练?”我抽出了手,装作别头发的样子。 “今天下午有一次,然后以后都是晚上。”他看了看手机,“差不多就是半个小时之后。” “行,”我心里又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隐隐期待着,“我和你去。” 我还是像往常那样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张一柯了解似的把我带到社团活动室的隔间,避开了那些人,“姐,一会我就说你是我一个朋友,然后等到开始的时候,咱们就得过去了,现在先在这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码字,这是我紧张的时候常常会做的事情,缓解、以及化解,然后强迫。 “姐,”张一柯从我手里拿走手机,弯下腰看着我,“一会我就叫你何染,可以吗?” 我也仰起头看着他,一条无形的线仿佛从我们的目光里连接起来,激起了星星点点的暧昧气氛。 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张、...一柯,不好意思打扰了。” “咳咳,诶没事,你进来,”张一柯轻咳两声,直起身子把门外的男生拉进来给我介绍,“这是这个话剧的导演,徐枫;这是我说的朋友,何染。” 被别人叫惯的名字被他说出来,还是有种冲击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融化了,又喷出股股的热流一样。 我被这种情绪感染着,倒没刚才那样紧张了。 “何染,”刚刚的徐枫叫我,“你的感情再外溢一点,不是那种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是要更加张扬的放肆的,我就是要违背人伦的那种感觉!” 这话一出,活动室里的人都笑起来。 “笑什么笑哎哎你们!我说的不对吗!不就是那种、违背人伦吗?”徐枫恼羞地朝着台下的其他的大喊。 这场是一个假吻戏,我的角色是一个小妈那种,张一柯演的算是男大学生。 然后小妈戏大概就是小妈和继子搞在一起了这样,所谓突破人伦。 张一柯背对着台下,我正对着,所以徐枫要我表演的那些放肆张扬什么的,其实应当是吻戏的无实物表演。 好难。 高一为什么要琢磨这些东西。 我看着张一柯的唇重新酝酿。 小妈戏再人伦,也没有我和张一柯小时候那样跟人伦′息息相关′吧? 真是,不仅是表姐弟关系,还其实是想cao自己的表弟。 张一柯的脸在我脑海里一次次闪现又消失,或天真或冷漠的表情一点点过渡,最终停留在了小时候那两片粉粉嫩嫩的唇瓣上。 凶狠的情绪突破了禁锢,我突然狠狠地吻上张一柯的唇,从他的口中掠夺着甜蜜的津液。 “好,这次很好!” 徐枫和其他人都在下面远远地鼓掌,他们看不到我和张一柯的唇,是真的紧密贴合的,甚至我们的舌,也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张一柯是敬业呢,还是并不在意呢,或者像我一样,因为小时候的事而有着一直化解不开的情欲? 我们的唇分开的时候,牵扯出一条银色的细丝。 张一柯的脸红透了。 “真不错啊这次,你们再努把力,我觉得大后天第一肯定是我们学校的了!”徐枫走过来,张一柯赶紧把拖出的津液擦掉,脸上的红却没消退。 “是、是啊。”张一柯结结巴巴地接话,手还欲盖弥彰地放在唇上。 “你怎么了?这么的,嗯害羞?”徐枫察觉出张一柯不对劲,搭上他的肩膀。 我正想上去替他解围,张一柯就拍开他的手,“你懂个屁,这叫入戏好吧!” 也算是没说错,话剧里的男主确实是个腼腆的。 后来张一柯跟我一路走回姥爷家。 “姐,”他到门口突然叫住我,“人伦很重要吗?” “重要吧,”我还维持着身体朝前的姿势,没去特意看他。 “人伦里的关系,不能是爱情吗?”他误会了人伦这个词。 “人伦不是家庭关系,是长幼尊卑之类的人和人的关系。”我想起最近背的文化常识,跟他解释着。 “古代也有姐弟结婚的吧?”他问。 “但现代不行。” “为什么?” “因为是三代以内近亲,法律规定不许结婚。” “为什么?” “生出来的孩子有可能是傻子。”我的耐心就快耗完。 “结婚一定要生孩子吗?” “倒也不是,”我笑了笑,故意想逗弄他,“..如果是我cao你就不用生孩子。” “怎、怎么cao我?“张一柯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呆愣地张开一点。 “...”我被他问得也是一愣,拿出钥匙打开门,“你还太小了吧,过几年、过几天就改变想法了。” “不会,”他拽着我的手臂,温度毫无遮拦地传递过来,“不会。” 他强调着。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我把门推合,借着楼梯的优势把他整个人压在楼道的墙上。 他饱满的唇抿了抿,又毫无顾忌地放松下来任我看了。 “知道。”他把脸偏向一边。 “张一柯。如果你不愿意,”我掰正他的脸,“喊停也没用了。” 我激烈地吻上他的唇,像是布丁一样在我的唇舌间被玩弄着。 嘴里的津液在我们口中交换着。 我们似乎建立了新的感情沟通的渠道,像这样,靠嘴唇把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他逐渐搂上我的后腰,手指收紧握着我的衣服。 “你应该管我叫什么?”我撒开他。 “姐...”他半闭着眼睛,性感的热气一团团的从嘴里呼出,眼尾也染上了红,“姐...” 我们这样好吗? 我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