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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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谢问要走,为夷很是不舍,长风也劝说谢问在玉屏村中多留几日,但是谢问心系阿朔,只想尽快找到他确认是否平安,所以婉言谢绝了两人的挽留。为夷见谢问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坚持,便改口说要亲自下厨为大哥践行,谢问不好拂为夷的意,便答应多留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离开。 话不多说,为夷立刻着手准备起来,忙里忙外地捣腾出一桌丰盛的饭菜,天黑之后,一桌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为夷坐在谢问身边,一直殷勤地给谢问夹菜,而坐在为夷对面的成渊则始终保持沉默,时不时用刀子般的视线盯着谢问和为夷,谢问夹在中间,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一顿如坐针毡的晚饭结束之后,为夷非拉着谢问出去闲逛,谢问无奈,只好陪着他到河边溜达。 “为夷,哥不想对你的感情问题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但有些话不得不说,听哥一句劝,好好珍惜眼前之人吧。” 为夷低下头去,咕哝道:“哥,我只是……” “你只是要强,哥都知道,争强好胜不是不行,但是一定要有分寸。小吵小闹是怡情,过了就适得其反了。哥不希望你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失去了你最珍视的人。” 为夷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他:“哥,你是不是又想起飞虎哥哥了?” 谢问叹了口气:“是啊。不过斯人已逝,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杀害飞虎的真凶,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只可惜至今我仍然没有什么线索。” 为夷略一思索,忽然眼睛一亮:“若是说到收集线索,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你的忙。此人名叫浅月,是江州摘花楼的楼主,号称江湖百事通,据说上至皇宫朝野下至市井江湖,到处都是她的眼线。你若有机会可以去她那儿打听打听,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谢问睁大眼睛:“哦?原来还有这样的高人?那我倒是要去拜访一下。” 一阵寒风吹过,为夷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浑身打了个冷战,谢问刚要伸臂将为夷搂在怀里,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冷天的穿这么少,是想染上风寒还是想故意投怀送抱?” 谢问一转身,见成渊和长风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成渊满脸不悦,看也不看谢问,径直走上来,将身上的貂皮披风脱下,大手一扬,将为夷裹入披风中,搂入自己怀里。 “成渊,刚才谢公子可是在劝为夷跟你和好来着。”长风在一旁苦笑着插了一嘴,随后盯着为夷道,“为夷你也是,差不多得了,成渊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为夷瞥了一眼成渊,见成渊的脸上写满了懊恼不甘和落寞,于是从袖子底下悄悄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成渊的小指。成渊脸色微微缓和,也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谢问察言观色,了然于心地笑了笑:“道谢就不必了,我谢问就这么一个弟弟,只要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我便感激不尽了。” 长风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绝对不会让为夷受半点委屈,请大哥放心。” “哼,连大哥都叫上了。你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成渊冷冷地道。 长风理直气壮:“为夷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有什么不对吗?你若不服气,也可以认谢公子做大哥。” “不必!”成渊转过身去,低声道,“大哥有一个就足够了。” 望着成渊快步离去的身影,谢问与长风、为夷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谢问与闻辛告辞了三人,离开了玉屏村,沿着河流一路南下,目的地是江州。两人走得极慢,每到一处村落或者城镇都会停下来盘桓数日,四处打听阿朔的下落。他们由北向南一路走来,从冰雪初融的山野峡谷,走到了春暖花开的平原田野,走走停停,寻寻觅觅,不知不觉中两个多月一晃而过。 这天清晨,谢问起了个大早,他推开门正要伸个大大的懒腰,忽见门前一株桃花一夜之间如霞似云地开满了枝头,一个红影在树下手握长剑翩翩起舞,凌厉的剑气带着阵阵花香,锋芒所过之处卷起清风阵阵,那满树的桃花便犹如漫天花雨,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宛如仙境。 谢问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视线追逐着那率性飞扬的红影,怔怔地看入了迷。 “喂,发什么呆呢?”闻辛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站在桃花树下冲着谢问灿烂一笑。 真是少年意气,人面桃花。 “好美……”谢问答非所问,恍恍惚惚地这么回了一句。 “桃花吗?是很美。”闻辛抬起头来,明媚的阳光勾勒着他优美的侧脸曲线,在他那白皙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轮廓。 “不是……” 是你很美。谢问顿了一顿,欲言又止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不是什么?”闻辛侧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没什么。”谢问连忙摇摇头,“你练你的,不用管我。” 闻辛莫名其妙,只好转过身去,继续挥舞手中的长剑。谢问就在门口坐下,一手撑着脸颊,定定注视着在花雨中舞动的红影。也不知怎么的,自从谢问坐在旁边观看,闻辛似乎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动作明显生涩僵硬了许多,开始频频出错。没过一会儿,闻辛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腻的汗珠。 “不练了,不练了。”闻辛忽然停下动作,心烦意乱地回剑入鞘,低头快步从谢问身边走过。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不练了?”谢问心里有些失落遗憾,闻辛舞剑的样子飘然若仙,他根本没看够,还想继续看。 “你在旁边,我会分心。” 谢问坐在门口,听着闻辛在屋里这样嚷嚷,顿时觉得自己好无辜:“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又没打扰到你。” “看也不行!你一看我,我心就乱,心一乱,剑也跟着乱。” 谢问哭笑不得,冲着屋里喊道:“好好好,我不看你,以后你练剑我再也不看了,行吗?” 你不给我看,那我就躲起来偷偷看。谢问在心里偷笑。 忽然间,后脑勺被狠狠推了一把。谢问转过头去,只见闻辛趴在窗台,没好气地瞪着他:“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过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谢问走进屋里,闻辛手里捧着一套衣物,递到谢问面前:“喏,这是给你的。天暖了,该换身衣裳了。” 谢问一愣,看了看他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闻辛:“这是……你亲手做的?” 闻辛板着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会做衣服很奇怪吗?” 难怪最近这几天一到晚上就看到闻辛借着烛光做针线活,原来是在给自己缝制新衣裳。 谢问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觉得……这和你平时的反差有点大。” 闻辛一头雾水道:“什么反差,先别废话了,赶紧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再改改。” 这是一件素色轻裘劲装,虽然乍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料子质地轻柔贴肤,做工非常细致,而且尺寸大小正好与谢问的身材相吻合,看来为了做好这件衣裳,闻辛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闻辛把谢问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挺合身的。” 谢问倒是有些意外:“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一提这个我就来气。”闻辛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的睡相有多差,本来一张床也就这么大,你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就占了大半边,还经常睡着睡着就压到我身上来,怎么推也推不开,久而久之,我当然知道你的尺寸了。” 谢问汗颜地打着哈哈:“我睡相有这么差吗?” 闻辛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谢问忽然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闻辛,闻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移开视线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谢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议。想当初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差点一掌要了我的命。谁会想到这才过去短短两个月,你就已经在为我做衣裳了。” 说着,谢问情不自禁地握住闻辛的手:“闻辛,你对我真好。” 闻辛被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嗤笑道:“少用那些rou麻兮兮的话哄我,一件衣服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以后我要是送你点值钱玩意,你又该当如何?” “当然是以身相许。” “滚!” “不,我是说真的。”谢问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注视着闻辛,“闻辛,我越来越觉得,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闻辛好奇地抬头看他:“什么决定?” “就是那天决定在狼群中救下你,带你一起走。不瞒你说,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很迷茫,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身份立场,我不该把你拖下水。可是现在……”谢问认真地注视着闻辛,忽然不说话了。 “现在怎样?”闻辛脸微微一红,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谢问深吸一口气:“先说好,你别打我。”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闻辛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打不打!这节骨眼的,你想急死……” 话音未落,已被谢问搂在怀里。 “现在……我已经不想放手了。”谢问紧紧抱着他,低声道。 闻辛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已经分不清那激烈的鼓动到底是谁的心跳。 “你会怪我吗?会后悔跟着我吗?”谢问在闻辛耳边低语。 闻辛伸手环住谢问的腰,脑袋抵在谢问颈边,轻轻摇了摇头。 “不怪。也不后悔。” 三月春光最盛,正是新燕啄泥,草长莺飞的季节,谢问与闻辛一人一匹马,信马走在开满了油菜花的乡间小道上。闻辛心情非常好,一路上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哼着小曲。相比之下,谢问则显得有些惆怅,他想和闻辛共乘一马,可是闻辛却坚持一人一匹,他拗不过闻辛,只好依了他,一路上看着闻辛在自己面前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他却只能苦苦压抑内心的冲动。闻辛见他老大不高兴,便策马凑到谢问身边来。 “谢问!”闻辛意气风发地叫了他一声。 “干什……”谢问没好气地转过脸来,忽然眼前一暗,闻辛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唇已分开,闻辛调皮地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好啊!居然偷亲我!”谢问好气又好笑,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仍然意犹未尽地停留在他唇上。 “我就偷亲你了,怎样?你来打我啊!”闻辛扮了个鬼脸,甩起马鞭,一骑绝尘地窜了出去。 “喂!等等!你给我站住!”谢问连忙拍马追赶,一边追一边大声笑骂,“有种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闻辛一时兴起,竟在马背上站了起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牵着缰绳策马狂奔。 “省省吧,别说你根本追不上我!就算追上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谢问看闻辛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样子,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别闹!你这样太危险了,快下来!” 话音刚落,忽听得嗖的一声,一道寒光迎面而来,谢问心中一惊,连忙侧身闪避,一支利箭便擦着谢问的脸颊飞过,谢问连忙勒住了马,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竟然满手鲜血。 就在这时,路旁骤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谢问而来。谢问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只听马儿一声凄厉嘶鸣,竟是被一柄利剑割断了咽喉,顿时鲜血四溅,轰然倒地。 “你是谁!”谢问大惊失色,他抬头看着刚才出手的那人。只见那人身着莲花纹黑底镶金劲装,全身上下一身黑,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 “谢问。你不但私自脱逃,还胁迫我天枢府闻指挥使,简直罪该万死!” 说着他欺身上前,凌厉的剑锋夹着一股股寒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逼谢问要害。谢问一边拼命格挡招架,一边道:“我没有逼他!他是自愿跟我一起走的!” “还敢狡辩!”那人目光中杀意渐盛,“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指挥使对你如此言听计从!?” 就在两人缠斗在一起之时,远处的闻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策马冲上前来,大叫一声:“住手!” 刀光剑影交错的瞬间,只听噌的一声尖锐声响,天枢府的杀手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闻辛站在谢问面前,手握长剑,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那名杀手。 “赵校尉,别逼我动手。” 赵校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喘着气道:“指挥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举起剑指着谢问道,“上头说了,不用留活口,就地格杀勿论,只要你现在立刻杀了他,皇上就不会追究你的叛逆之举,你就可以戴罪立功,回到天枢府了!” 闻辛握着剑的手一抖:“皇上……要杀了他?” “没错。指挥使,你还等什么?快杀了他啊!”赵校尉大声道。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闻辛眼圈一红,低下头去,声音微微颤抖。 “皇上的命令就是一切。指挥使,你若不动手,那就由我来杀了他!”赵校尉提着剑走上前来,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我一路跟着你们,早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这厮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术,害得指挥使被鬼迷了心窍,只有杀了他,指挥使才会清醒过来!” “我懂了……” 闻辛再次抬起头时,已是面无表情,眼神昏暗。 倏然间寒光一闪,闻辛手中的长剑噗呲一声刺进了赵校尉的胸膛。 赵校尉难以置信地看着闻辛,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闻辛猛地一收手,长剑拔出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疯狂飞溅在闻辛的脸上和身上。闻辛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赵校尉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对不起。”闻辛低头看着赵校尉的尸体,手中的剑淌着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