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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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辛果然说到做到,自那一天以后,那几个闹事的士兵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从此再也没有在谢问和阿朔的面前出现过。 许久以后,当谢问再回想起这件事,也好奇地问过闻辛当时到底是怎么“处理”的。闻辛只是神秘兮兮地答了一句:“天枢府的事你就别cao心了,再说,知道了真相只会让你更加畏惧我。” 谢问笑道:“知不知道也没差,反正现在我也很怕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招惹这个人,省得哪天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被‘消失’都不知道。” “喂,你这话也太没良心。”闻辛板起脸来,用食指戳着谢问胸口道:“我当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和阿朔?你招惹我还少吗,你扪心自问,我哪一次跟你计较过,又何曾亏待过你?” “是是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好心当驴肝肺,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这一日队伍过了荥阳进入嵩山地界,只要翻过嵩山,洛阳便在眼前。进山之后,山路崎岖,囚车也变得寸步难行,闻辛便命令谢问与阿朔下囚车,随着队伍步行上山。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逐渐下降,山中下起了大雪,谢问虽然拖着沉重的脚链,但心思却开始活络起来,琢磨着如今好不容易下了囚车,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等翻过了这个山头,再想跑可就难了。他一边走一边寻思着,竟没注意到身旁的阿朔已经走得一瘸一拐,下唇也咬得发白,直到阿朔“啊哟”一声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谢问才回过神来,他把阿朔扶起来时,看到阿朔的脚踝已经被磨脱了一层皮,满是水泡,脚掌也已经冻得红里发紫。 简直是触目惊心。 谢问立刻把闻辛叫了过来。 “让他上马吧,再这样下去他这一双脚都要废了。” 闻辛上前看了看阿朔那满脚的水泡,皱着眉头道:“不就是起水泡,忍一忍就好。” “人家细皮嫩rou的,跟咱们这些大老粗可不一样。” 闻辛嗤笑一声:“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男人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翻身下了马,将阿朔的脚镣解开,扶他坐在鞍上。 闻辛和谢问并肩走着,见谢问一直侧头望着自己,闻辛以为他也想上马,便道:“不用看我,没你的份。” 谢问叹了口气:“我可以不骑马,但你至少把我的脚镣解开也好啊。” 闻辛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解了你的脚镣,好趁机逃跑吧。” “阿朔还在呢,我怎么可能扔下他一个人逃跑?大不了你找根锁链或者绳子来栓着我,这样总可以吧?” 闻辛看着他,眼珠子一转,摸了摸下巴道:“有道理。” 当下吩咐手下取来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闻辛将绳子打了一个死结做成一个环,套在谢问脖子上。 谢问忧心忡忡地道:“结一定要打死啊,否则万一我一个不小心脚滑,你这绳子再一勒,我可就被你给活活勒死了。” 闻辛解开了他的脚镣之后站起来,定定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问还是第一次见闻辛对着他笑,寒毛都竖了起来:“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闻辛抓住手中的绳子晃了晃,得意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一条狗。要是能叫几声给爷听听那就更好了。” 谢问:“……” 闻辛伸手在他面前挥挥:“怎么?冻傻了?” 谢问满脸黑线:“刚才一瞬间还觉得你也许是个好人,现在我只想掐死我自己。” 闻辛拍拍他的肩膀:“对,那只是你的错觉。你明白就好。”说着拽了拽手中的麻绳道,“还愣着干嘛,走吧,旺财。” 谢问很想骂人,不过最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心想能够解开脚镣就已经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呢,这点小事算什么。 他正琢磨着下一步,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野兽的远吠。 是狼的声音。 谢问心中一凛:“这山里有狼?” 闻辛也听到了那声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此时队伍已经爬了大半天的山,天色渐暗,闻辛与瞿进商量了一番,觉得在天黑之前出不了山,便命令队伍暂停前进,原地宿营。于是众人就地停下,在日落之前在石缝或树洞中搭建起各自的庇护所。闻辛找到一处还算空旷的石洞,让谢问和阿朔在石洞里安营扎寨,自己转身走出洞外。 不一会儿,闻辛手里拎着一只野兔子回来,看见谢问与阿朔已经吭哧吭哧地在石洞里生好了火,搭起了铁锅,意外地道:“我以为你们会趁机溜走。” 谢问大义凛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不会跑就是不会跑。” 阿朔也很理直气壮:“对!大哥哥还说了,闻大哥一定在外面候着,这时候跑出去就是送死。” 空气瞬间凝固。 阿朔看了看谢问,又看了看闻辛,一脸无辜状:“大哥哥,闻大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闻辛斜了谢问一眼,谢问讪讪地移开目光。 闻辛忍着笑意,满意地点头道:“不错,算你们有点自知之明。” 三人边说话边动手,不一会儿一锅兔rou汤便在锅里沸腾起来,一时间整个山洞内香气四溢。 谢问先盛了满满一碗递到阿朔面前:“今天累了吧?喝点汤补补身体。” 阿朔显然是饿坏了,捧着碗一股脑地风卷残云,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道:“有大哥哥在,阿朔不累。” “脚还痛吗?” “不痛,伤口也结痂了。” “是吗?我看看。” 谢问凑过去,在火光下握住阿朔的脚仔细观察,果然,白天看时还紫红紫红的脚掌,如今已经恢复了血色,消去了浮肿,脚踝上原本被磨出了血水的伤口此时也已经结了痂。 谢问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上元节那天就不该把你带下南华山。你本不该吃这些苦,都是大哥哥害了你。” 阿朔咕哝道:“为什么啊?难道大哥哥想把阿朔一个人丢在南华山上吗?” “那样总好过我们一起被抓。要知道咱们这一去洛阳,两个人都得死。” 阿朔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不能和大哥哥在一起,阿朔宁可死了算了。” 谢问一时语塞,好气又好笑的同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令他不由得眼眶一热。谁知闻辛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嘴:“你大哥哥的意思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被抓,就没了你这个累赘,想逃跑的话随时都可以逃……” 谢问狠狠瞪了闻辛一眼:“闭嘴。” 阿朔却一下子懵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碗,垂下脑袋:“阿朔是累赘吗……” 谢问连忙安慰他:“不是不是,大哥哥绝对没这么想过,你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他就是故意想说这话气你来着!” 可是不管谢问怎么安慰,阿朔都一副失魂落魄,郁郁寡欢的模样。为了不让阿朔再胡思乱想,谢问努力地说些奇闻趣事给他听,以转移阿朔的注意力。阿朔心不在焉地听着,揪着谢问的袖子,满面愁容地靠在谢问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去。 等阿朔躺在地上,鼻息渐渐平稳之后,闻辛才悠悠地开口道:“只要有我在,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你们都别想逃。” 谢问端了一碗汤,笑着凑到闻辛身边来:“闻大哥……” 闻辛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住口!不要叫我闻大哥!rou麻兮兮的!” “那闻老弟?哦对,你是秦飞虎的弟弟,按辈分,我叫你一声弟弟也是应该的,对吧?闻老弟。” 闻辛一把揪住谢问领子,扬起手道:“想挨揍就直说!” 谢问连忙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激动,我就是看你累了,来喝口汤平静一下好不好?指挥使大人?” 闻辛瞪了谢问一会儿,半晌才接过那碗汤,勉勉强强地喝了一口。 “其实我压根没想过从你手中逃脱。你武功比我厉害多了,没被抓之前我都打不赢你,现在被抓了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你来硬的不成就想来软的?想用对这傻子那套来对付我?” “当然不是。”谢问贴着闻辛坐下,目光诚挚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是飞虎的弟弟,我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一提到秦飞虎,闻辛立马沉默了,他撇过头去,目光中波澜起伏。 谢问不由得凝视起他的侧脸,闻辛皮肤白皙,鼻子高挺,眼窝深邃,是一副非常立体、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双鹰一样的眸子泛着大海一般深邃的碧蓝色,看久了仿佛能将人的心也给吸进去。 “指挥使,你不是中原人吧?你故乡是哪里?” “高昌。” “那你是跟随家人一起移居到中原来的吗?” “不。我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于战乱。我是孤儿。” 谢问一怔:“抱歉。” “没什么。”闻辛甩了甩遮住眼帘的暗红色发丝,侧过头来,露出优美的下巴曲线,淡淡地道,“十岁那年,我还是个奴隶,跟着商队前往中原,途中遭遇流匪劫掠,整个商队的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我大哥当时正巧路过,收留了我,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 “是飞虎带你进天枢府的?” “没错。大哥教我汉文,传授我武艺,他觉得我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便引荐我加入了天枢府。” “原来你的功夫是飞虎教的,可是在我看来,你的功夫完全不在他之下。” 闻辛望着火光,幽幽地道:“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他本来打算向皇上举荐我,将天枢府殿前统领的位置让给我,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这一天,他就先去了。” 说到这里,闻辛转过头来,恨恨地盯着谢问。 谢问身子微微后仰:“你看我做什么?我说了,你大哥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大哥为人豁达,人缘极佳,在朝中从不树敌。我想不通有谁要害他。” “不在朝中,也许是在朝野之外呢?再说,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就算飞虎性格再好,也会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时候吧。” 闻辛垂下眼帘,低声道:“你们中原人,心思都太复杂。除了大哥以外,没一个信得过。” “还有我呢。”谢问凑过去,搭着闻辛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我可是你大哥的拜把子兄弟,你不相信别人,总该相信你大哥的眼光吧。” 此时两人的脸凑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闻辛抬起眼眸,毫不退却地迎上谢问的灼热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摇曳的火光将两人那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让气氛更加暧昧。 闻辛冷冷地开口道:“我看你现在就很可疑。” 话音未落,闻辛手一扬,飞快地掐住谢问的右手脉门,谢问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已被摔在地上,他刚要起身,就感觉身上一沉,只见闻辛将他那修长的左腿一抬,跨坐在谢问腰间,牢牢地抵住谢问的四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闻辛抓住谢问的左手,看着他手中的钥匙,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是什么呢?” 谢问面如死灰,他本想趁着接近闻辛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上顺走钥匙,结果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他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仿佛英勇赴死的义士一般梗着脖子道:“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辛冷笑一声,正要从他手中夺走钥匙,谢问忽然大声道:“等一下!是狼的声音!”闻辛身子一僵,正待细听,谢问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地直起上半身,一头撞在闻辛的脑门上,闻辛猝不及防地吃痛松手,正眼花缭乱之际,忽然一个天旋地转,他已被谢问压在身下。闻辛哪里肯示弱,屈起膝盖狠狠向上一顶,谢问连忙往旁边一闪,在地上滚了几滚,刚要站起来,闻辛已经如箭一般冲上前来,夺取他手中的钥匙。 “谢问!快把钥匙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闻辛招式渐渐凌厉,掌风中开始呈现出了杀气。 谢问不肯服输,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咬牙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这是你自找的!”闻辛终于不再手下留情,飞起一腿正中谢问胸膛,将他踹飞出丈外,谢问整个人狠狠撞在石壁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江倒海,一抬头眼看着闻辛已经欺身上来,他心一横,抱定闻辛不会下狠手的自信,反而挺身迎了上去。闻辛没料到谢问竟然主动找死,果然慌忙收招,谢问趁机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里,做出了一个令闻辛意想不到的动作! “呜唔……!?”闻辛睁大眼睛,在谢问怀中拼命挣扎,却被谢问紧紧搂住腰身,动弹不得。 谢问封住了闻辛的唇,大胆地用舌头撬开闻辛的齿关,使出浑身解数地挑逗闻辛的神经,闻辛虽然一开始激烈反抗,但最后还是渐渐沦陷在谢问高超的吻技之下,两人不知不觉中交换了体位,闻辛被谢问按在石壁上,夹在冰冷的石壁与谢问的身体之间,徒劳无功地挣扎。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吻,唇分之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仿佛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 闻辛红着眼睛,颤抖着道:“你竟敢骗我,还骗了我两次!” 谢问喘着气,低声道:“我没骗你。真的有狼!你听!”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啸划破了夜晚的寂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压抑的低吼,仿佛闷雷一般。 不是一只,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