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家里年夜饭吃的人少，就林濯他们一家三口，又赶上市区禁炮，过年过得一点年味都没有。

    林濯把它当成普通聚餐，没多少期待感，林母倒有心折腾，早早去市场买了两挂鞭炮似的红辣椒挂在门口，喜气洋洋地又倒腾着林父贴春联。

    春联怎么贴都不对称，林父举着横批踩在凳上，在林母指挥下左挪右移，累得直喘气，最后还是贴在最原始准备贴的位置。

    瞎折腾了一通，林父摸脑袋，“怎么感觉空落落的？”

    光秃秃的门面…

    林母猛然意识到缺了什么，把林濯从房间里叫出来，拾掇他赶快去买个福字回来贴。

    就手边随意披件羽绒服，林濯出门才想起脖子没个挡风的，冷气全从领口灌进衣服里。

    拉链拉到顶，林濯缩脖耷脑，加绒短靴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外头的店大多关门了，绕了些路，林濯买好东西，碰巧手机响了。

    由于体质偏寒，林濯的手揣在兜里也难捂热，他不情不愿掏手机接电话，说话时候，白蒙的雾气在嘴边凝成一团，“喂？”

    “宝贝，你应该戴个围巾再出门的。”

    简辰宁在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得好像有了轻重音的区别。

    “出门太急，给忘了。”

    林濯下意识回了句，恍然惊觉不对劲，“你——”

    话语戛然而止，林濯揉眼睛，确定眼前并非幻象，他冲过马路，卷起一阵寒风，扎进简辰宁的怀里。

    “怎么突然来了？”林濯丧了几天，难得的露出笑意，“实验做好了？”

    “想你了，所以加班加点把实验赶好。”简辰宁疲倦难掩，回搂林濯的胳膊却是有力的，他鼻尖埋在林濯发间，撒娇般小声嘟嚷，“连夜开的车，路上好堵！能赶在今年最后一天看到你，什么都值了！”

    带着简辰宁体温的围巾就围在脖子上，林濯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心口冒着暖烘烘的热气，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他抱着简辰宁就不愿撒手，“今年一起过年吧！”

    “嗯？”简辰宁有瞬间的怔愣，拉开些距离，盯着林濯的脸，“一起过年？”

    把简辰宁带回家这事翻来覆去的想，林濯确定自己的决心，他强装淡定地反问：“你做好准备了吗？准备好了，就和我回家！”

    霎那间，简辰宁表情跟丢进染缸一样多彩，林濯从他脸上短暂的看到了反差极大的欢愉和愕然，甚至是忧虑？

    林濯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冒然了。

    嘴巴发干，简辰宁深吸口气，“我…”

    答案自然是没准备好！

    被硬拉上逛街的林濯是有点懵的，简辰宁压根没准备见面礼，所幸大型商场还没闭店，现在买还来得及！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去林濯家时，简辰宁堵在楼道口，问了林濯一个让他耳朵起茧的问题，“大红袍…叔叔会喜欢吗？要不我再去买点给阿姨？”

    事发突然，简辰宁紧张应该的，他当时去见简母，也怕到背脊流汗，但简辰宁颠来倒去，只会问同个问题，林濯回答得心累，耐性直线下滑，“你要不干脆把那个商场盘下来？”

    “可以吗？”简辰宁喃喃自语，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别想了！”林濯不自主发笑，推了他一把，“再堵这儿，咱们不用上去了，就在楼道里跨年算了！”

    简辰宁还是头回儿露出类似弱小又无助的表情，干净的大男孩像头迷茫的小鹿，萌得有些犯规了！

    林濯捂着遭不住的心脏，避开他可怜巴巴的视线，咬牙道，　“等等，我先开门，你就跟在后面打招呼就行了！”

    简辰宁点头，唇上忽地一热，林濯贴着他的唇，呼吸痴缠着他的鼻息，“你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简辰宁，是我林濯这辈子唯一的选择！”

    “我明白了。”

    简辰宁回勾林濯小指，安静地跟着他步伐。

    “准备好了吗？”林濯顿住。

    紧闭的门缝中有光泄出，心跳比往常快了几拍，简辰宁点头，“准备好了。”

    门在刹那推开。

    “我回来了！”

    “让你买个福字，买到国外溜达一圈去了？”林母从厨房口探出脑袋，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倒吸一口气。

    林父闻讯而来。

    简辰宁偏过身，冲两人腼腆一笑，“爸！妈！”

    林濯：“……”

    林父：“……”

    林母：“……”

    简辰宁：“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