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看上那个俊朗温润的教书先生
一身水绿襦裙,黛眉轻蹙的少女青萝在村道上走着,偏圆的杏眼隔一会便咕噜噜转。 听狐狐们说,和人类男子交合可受用了,全身酥软,嗷嗷嘤嘤。 想到这,她身体里某处地方微热微湿微微蠕动?还没交合、光想想便有微微的受用感? 噢,她脸色微微又红又烫,急忙用小手拍了拍脸颊,哎,狐妖就是麻烦,天生耽情耽欲。 对了,狐狐们还说,人间有些男子,心也是很黑很黑的,贪图狐妖的皮毛,还有妖丹,有的狐狐一去再也没回来,好可怕。 她运起真气平复心绪,将一身妖息收得干干净净。她拜体内那颗妖丹所赐自小就能幻化人身,妖息收放自如,万年老妖都识不破、比不过她,那些狐妖们妒忌她也不是全没来由。 这片山村,看着清静得紧,有甚有趣的男子呢?村头立着些字碑,悼念本地籍贯的探花郎、状元郎,还是处地灵人杰的所在呢。 随那些学童去学堂看看,勾引个温柔多情书生、秀才当夫君? 主意一定,青萝用法力妆扮一番、敛起衣裙朝村头老树旁的学堂走去。 正逢午歇时间,学堂门口簇拥而出好几个少年书生,聊着即将到来的春试,一个个摇头晃脑自负得像装了条顶天的尾巴。 倒也有两三俊雅斯文的小少年,青萝犹疑不前,一是她不太明白她是否欢喜其中某一个?一是她突然发现、她好像还没掌握魅惑、勾引人类的本领? 少年们发现门口探头探脑的娇艳小少女,心思蠢动都想过来与她搭讪。 书生造反、三年 不成,和女子搭个话自也得好好酝酿,彼此对视几眼,竟高谈阔论起来,想用出彩的满腹诗文引起少女的注意,论着竟成争吵这学堂里的谁的诗文最好。 看那书生少年一个个争得青筋暴额,青萝吓得鸡皮疙瘩暴闪,听狐狐们说人间书生斯文俊秀、才华横溢兼温润多情,怎么轮到她却遇上这么一群浮夸物,青萝有点想、哭,正转身想跑。 “不知文无第一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仿佛山林里雪花飘洒,青萝没来由的联想。 她转头循声望去,一个高颀俊朗的白衣男子执纸扇从廊下缓缓走来,“啪”的一声、合上纸扇打向几个少年的瘦肩,少年们抚着瘦肩哭丧脸齐齐行礼喊“白先生。” “学识不是拿来炫耀的,看你们这付猴急小样,如何写出大气的策论?”那男子淡淡训斥学生后,看向他们张望的门口,一时也愣在当场,随即偏了偏脑袋,啪一声又潇洒的打开纸扇在胸前轻挥。 男子身高肩宽,竟比这些瘦弱书生少年要高一个头,原先眉眼也如声音般清朗,偏是和青萝对视后俊眼倏的流光溢彩,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情致生动,更显俊朗。 青萝和男子对视一眼后,瞬间眉梢、唇角似渍开一层娇羞意,小脸绯艳似醺,透露少女含春心思。 杏眼微抬,眼角微敛,她抛出紧幽幽媚生生的眼勾,又微微垂眸,再次抬眼时眼梢竟泛漾红潮,唇角似也长出俏勾儿,桃腮含笑,不止自己动了春思,似要将那男子三魂两魄勾一半儿过来和她共泛春湖。 轻抬柔荑轻抚唇瓣,她转身似要离去又回头再勾视那男子。 原先她以为她还没掌握魅惑、勾引人类的本事,原来、只要见到属意的人,狐妖的勾引魅惑本能油然而生,她这些个勾引的举动,并非做作,皆是由那已漾起湿意的某处驱动,不止她的眼、心、连那处都觉得这先生真是俊朗,好想与他接近,好想与之为欢。 小青萝终于长大开情窍了,她举手投足都是勾引意、皆有魅惑情。 她本来就是只头生媚骨、眼泛yin光天生就会勾引人的小荡狐呀。她自己也终于明白。 男子流光俊眼扫了她一眼,转头对少年们说:“不得午歇,抄过秦论三、三十遍。” 将哀叹的少年们皆赶回书斋,男子走到学堂门口,俊眼再次看向青萝,青萝心头小鹿儿乱蹦,轻启樱唇,腔调比和春风缠绕的柳枝儿还婉转:“先生,可否进来讨杯茶水喝?” “自然可以,小姐请。” 男子的声音比和那些少说话时清朗中添了几分柔沉,“学童顽劣,甚是吵闹,到后院清静些,且可赏桃花。”他在前面缓缓引路,青丝如黑瀑,衣袂飘飘仿如玉树。 青萝在后面敛裙碎步跟着,心头依然嘣嘣作响,这男子真是高颀过人、气宇不凡、淡吐不俗,难怪狐狐们都要来人间寻欢,是比舅舅和那些长老们顺眼许多。 走过一路翠柳,男子将她引进书房,亲手奉上茶水,纸扇指向窗外引她共赏:桃树掩映下铺满绿萍的荷池上鸳鸯正成双作对。 青萝含羞垂首、艳颊含春, 男子又扫了她一眼,柔声道:“鄙姓白,刚从外村来,身无所长,浅识斗大几个字,在此处教书为生,敢问小姐芳名?” “刚从外乡来投奔堂伯伯……”——狐狐们说,要先编好故事才好勾骗人间男子,青萝不敢乱编,村头孤寡张老伯刚刚往生,便拿来做文章——狐妖天性善编造更擅伪饰,她眨吧眨吧眼,美目可怜兮兮似含了一汪珠泪。 “噢。”男子垂头作了然状,张老伯刚刚往生,他前天还去帮忙写了挽联。 不想刻意说宽慰言语,生离死别本就无法感同身受,他在窗前书案上铺上绢纸,将笔递与她,“可识字?” “略识,写得不甚好看。”她略羞涩的说,提笔写了个小小的“春”字。 他握住她提笔的小手,肌扶相触,两人皆微微一颤,他想她的手真小啊柔若无骨,她想他的手真大真暖。 “你看,绢纸如此大,你偏在这边角角着笔?留天留地,正中着笔,恰如为人,坦荡于天地间,生离死别,谁能逃过?垂首一冬,抬首又是一春,所有经历,已是过往,唯当下景、眼前人,不可负。” 一顿、横撇捺抑扬顿错,他领她写了个大气斐然的“春”字。 她怔然半晌,又抬头看他,他也正低头看傻呆呆的她,几乎同样流光溢彩的俊眼美目相对,书房里情意飘漾。 【洽如为人,坦荡于天地间,生离死别,谁能逃过?垂首一冬,抬首又是一春,所有经历,已是过往,唯当下景、眼前人,不可负。】他竟如此宽慰她? 她却骗他?!她心头似流过别样情致,傻傻看向窗外。 “你看,天边那朵云儿?像不像只小狐狸?” “啊?”不会被识破了吧?她吓得轻抖,虽然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竟无比温柔,似在念叨心中最温情怀念的甚物事一般。 “怕甚,”他轻笑,“狐又不害人,且最是专一,多少生灵,包括人,一夫多妻,共夫共妻,偷鸡摸狗,唯狐,终生一夫一妻,夫先走,妻随之,妻先走,夫永守那一口墓xue。”他淡若云烟的说,却也难掩眼里的苍茫失落。 “先生、如何得知?” “先生我啊、正经书不看,野史没少看。”他又是轻笑。 她想人间书生温润多情、才华横溢真不假,只是、有点傻,狐一夫一妻之说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如今都循着身体发情欲能,谁还永守一口墓xue? 她掩唇轻笑。 他看她,似乎比适才她用力勾他、诱他时对她更多两分欣赏、慕恋。 她看向窗外那朵像小狐狸的云,哪里像小狐狸了?一点也不像。可他坚持说像,他说,这小狐狸每天都来他窗前,可好了。 这先生、真傻,傻得、有些儿可爱,仿似和狐狸蛮有缘? 他又教她写了几个字,与她讲了些书法的道理,见天色不早,便与她说:“若愿意,可常来,教你识字,作画,也可教你些书中的学识。” “女子也需学识么?”她不解的问。 “如何不需?虽无需赶考,可夫、妻间皆识诗书,岂不快哉?”他偏偏脑袋看她,唇角微勾,勾得她心海连翻涟漪。 他亲自送她,又走过一路翠柳,临出书堂大门时,她说:“白先生,明日我还来。” 他朝她点头,轻笑,眼里那层流光溢彩却淡了些,似乎更清朗些,与山中清泉、白雪一般模样。 她想这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适才那般流光生动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如今应是拿真情致对她了?她觉得如此仿佛更好看呢!真诚的人间书生呐。 明日她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