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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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朝议。 有幸开府山中的达官显贵,或是从山下御风而来的官场新秀,只要是经过宫门前的,无人不侧目。 驰道边静坐着几十个形容狼狈的百姓,仿若流民。有人上山请愿的消息已经传遍芝草了,上山时浩浩荡荡几百人,最终坐在这里的也不过这些。官员们赶着进宫,没人停步,那一干人等也安静地目送他们走进深深宫墙,根本没有发生他们担心的当街拦人告状之事。 芙蓉一行人又累又饿,之前让人欣慰的朝阳已经转变为烈日,宫门口一片坦途,没有丝毫遮阴之处,他们只能忍受着炙烤,无处躲藏。 芙蓉把侍卫首领相赠的伞打开,递给玉兰,玉兰不要,又给积云,最终一行人谁都没打伞,那把伞被好好地收起放到一边。 热风吹过,玉兰按捺不住,走向执守的侍卫,但没有通行旌券,守卫既不肯通传,也不肯放人进去。玉兰无奈,坐在门口撒泼大骂,惊得芙蓉和积云赶忙来劝。玉兰指着守卫鼻子大叫道:“台辅不许见,那我要见一个叫冯骁的总可以吧?让他出来!” 侍卫是亲眼看着简方来见芙蓉的。既然他们开始提要求了,别说态度多恶劣,帮忙找一下冯骁应是不会犯什么大错的。 于是立即有人跑进宫内。 玉兰终于肯随着芙蓉坐回去了。 “何必呢?”积云给玉兰顺气。 “撒泼打赖很难看是吗?”玉兰苦笑,“在村里,像你们这样讲道理的人早就饿死了。你们坐了这么久都见不到一个管事的,我一闹,起码他们有所行动了。” 不久后,冯骁出来了。他也不寒暄,对玉兰说:“台辅今日不在芬华宫。” “胡说!”玉兰说,“刚才我明明看见当官的都去上朝了!” 冯骁扶额:“主持朝议的是冢宰茶嫣。” 好不容易爬上山来的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麒麟不在宫内,他们这一腔热血、满腔冤屈,要向谁说? 既然来了,绝没有轻易离开的道理!芙蓉对此早有预想,客气地问道:“大人,朝议结束后可否替我引荐一下冢宰大人?” 冯骁又被芙蓉腰间的玉佩晃了眼,点头说好。 芙蓉笑着谢过,带着人又坐回艳阳下。她的嘴唇早已干裂,皮肤被阳光晒得通红,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冯骁叫人给他们送去水和点心,转身回去找简方。 待得散朝,黄昏已至。 宫门内陆陆续续有官员出来,没人敢多停留片刻,纷纷召唤侍从快速离去。 人群中有几人面色沉沉地朝他们走来,冯骁对芙蓉说:“中间那女子便是冢宰茶嫣。旁边的是大司马简方和大宗伯楚凌霜。” 三人在暖衣阁众人面前站定,众人纷纷下拜。吴一被积云拉扯下摆,他跪是和大家一个节奏跪下去了,可头半天没磕下去。好在冢宰没计较乡野村夫的无礼之举,淡淡叫起了。 茶嫣容貌极盛,即使是黑沉沉的官服也压不住她的美貌。她抢在所有人开口前从人群中准确地认出玉兰,说:“你一路辛苦了。台辅派了冯骁去接你,为何却以此等方式来到芬华宫?我听闻你的事迹之后非常感动,你绝对当得起柳国‘最美乡村女夫子’称号。若这背后有什么委屈,你也大可向我说,我会按程序向有关部门反映。请相信台辅,相信柳国。” 玉兰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茶嫣一开口,便把她要说的话都堵死了。 她的一生冢宰知道多少?是谁转述给她听的?她完全理解她的诉求吗? 玉兰心下纷乱。 积云可没那么好糊弄,立即插话道:“向有关部门反映?直阳县令?还是保安郡守?或者端州侯?” 茶嫣皱眉:“柳国推崇法治,讲制度、讲程序、讲证据,你们不要预设立场。向他们反映问题有何不妥?” 积云说:“如果不是我们,玉兰早就死在下安村了!端州官员一个个把她推上‘最美’的道德高地,谁肯听她陈情?” 茶嫣终于把目光从玉兰身上挪开,不悦地说:“若如此,玉兰的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大人有此决心,那我便把玉兰一事的后续也跟您说上一说,让您知道我们为何非得来芬华宫告状不可!”积云说完,招徕经过的官员,邀请他们驻足聆听吴一不敢写在中的内容。大宗伯楚凌霜大声呵斥,可积云用更加大的音量诉说她、阿翠、芙蓉在直阳遭遇的一切。 积云文采风流,所说之事又太过惊骇,他们身边渐渐聚拢起不少官吏,官员们之前那不敢惹事的态度被一扫而空。 茶嫣听完怒道:“整个端州沆瀣一气,简直闻所未闻!你们若有证据,还请尽数移交秋官府。”说完,她再次把关注点放到玉兰身上,“下安村如果回不去,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谋生之处。” 茶嫣用力握紧玉兰布满老茧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茶嫣的双手很温暖,很有力,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她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玉兰骤然放下心来,热泪盈眶地匍匐在地,磕头谢恩。 茶嫣平淡地受了这一跪,待她磕完头才扶她起来。 大宗伯适时上前说:“事情已了,大家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芙蓉却不干了。 暖衣阁闹出的所有事情,都以玉兰的遭遇为由头。玉兰的诉求合情合理,茶嫣无需袒护哪一方,恪尽职守地完成她承诺之事,这场请愿便能彻底解决。 解决了玉兰,便解决了事情的大半;若苦主都没意见了,暖衣阁还上蹿下跳,那必然别有用心——茶嫣的思路芙蓉看得清清楚楚,她立即说道:“端州之事已了,芝草的还没有。” 楚凌霜目光冷了下来:“本官倒不知道芝草发生了何事。” 芙蓉冷笑:“监察司故意阻挠暖衣阁发声一事、州府春官大兴文字狱一事。” “胡说!休要血口喷人、搬弄是非!”楚凌霜呵斥道,“你们不要总觉得与你们意见相左之人都在蓄意迫害你们!” “看来大人知道芝草发生了何事。”吴一说。 楚凌霜不悦地说:“暖衣阁与冰湖学社论战,那是民间之事,民不举官不究,何来监察司故意阻挠一说?”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冰湖学社的背景,可吴一还真没证据证明其代表监察司的态度,更不能推论出这是朝廷的态度。 “那草民请教大宗伯,”芙蓉一拱手,“玉兰被拐至下安村那么多年,端州各级官员都知道她的身世,却积极为她塑造‘最美女夫子’形象,这件事情,说不说得?” 楚凌霜眯起眼睛,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尤其是冢宰茶嫣站在身旁,他只能撇嘴道:“若是事实,自然说得。” 芙蓉又问:“暖衣阁认为此事荒诞,端州上下尸位素餐,只关心自己的政绩,对这等暴行视而不见,如此观点,说不说得?” 楚凌霜咬牙:“自然说得。” “那柳国法治彳亍数百年方有如今硕果,端州官员的行为算不算是藐视国法?”芙蓉的态度越发谦虚。 “算。”楚凌霜面颊抽搐,一时间没想明白哪里有坑,却又不得不答。 “大宗伯如此认为,我等亦如此认为。可冰湖学社偏偏死命抓着玉兰的教书功绩不放,决计不许我们提及玉兰被拐之事;朔州春官更是大肆查封坊间诗社,毫无理由地把暖衣阁十数人抓到牢中。他们都是饱学之士,总不能见识比我等乡野村夫还短浅吧?执意要我们闭嘴,却是为何?” “冰湖学社有言论自由,本官无权干涉;朔州春官接到举报,尽职尽责抓人,这有何问题?” 芙蓉一哂:“大人可知举报的是何内容?” 楚凌霜不答。 “仅仅因为有人拆开写了一个篆书的‘刘’字。”芙蓉突然提高声调,“敢问,这不是文字狱是什么?冰湖学社有言论自由,发表观点畅通无阻;暖衣阁想为民请命,说什么错什么,句句有深意,篇篇被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