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子不嫌母丑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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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车厢内,和尚向女童摊开手掌,道:“把画给我。” 女童微微迟疑,见他脸上并无恶意,便递了过去。崇归伸出食指在画轴两端凌虚点了两下,随后又还给对方,他淡淡道:“她五觉被封,暂时听不见我们讲话了。” 那女童一怔,说道:“你们想问什么?” 肖怀染笑道:“还挺机灵。” 崇归道:“你母亲身无绝艺,至于你的道行,零零碎碎,说有也无。所以她如何困在画中?障眼法又是谁教的?为何刚才问她,她遮遮掩掩,答非所问。” 听得如此问话,女童哑然失色,既担心对方有所图,怕说了真话,会危及母亲,可看了二位大师的实力,又忌讳如被发现说谎,更加难以收场。 女童低声说道:“是一位道长,他在除魔途中,偶遇长途跋涉的母亲,道长被她的爱子之心感动。后担忧她在长途中会有艰险,就把她封入画中,还教了一些外门法术,送了几张防身符文。在画里,她的时间是停止的,容貌就不会日益糟糕,可这样又不便行走,于是我偷偷求道长把我变成人,这样就可以带着母亲离开了。” 肖怀染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所以,你的确是吃化肥催成的……” 女童默默推开天敌的爪子,道:“道长给了我几颗丹药。” 崇归道:“为何不自己修炼?急于求成,从来没有好结果。” 女童摇摇头,道:“修炼太过漫长。母亲和她的儿子,等不及。对我来说,也来不及。” 崇归问道:“为何?” 女童望向蛇精,道:“这位蛇妖大哥哥应该知道。” “咳!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你祖宗了。”肖怀染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他当年幼稚好攀比,与那狐狸精比容颜,化出来的五官登峰造极,而且谁都不想显老,因此蛇精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形貌上比身旁的和尚看起来还小,“你父母应该都是普通野兔吧。” 女童点了点头,道:“我天生体质不好,刚出生父母就抛弃了我。” 肖怀染道:“嗯,优胜劣汰。我们会放弃身体不好的孩子。” 和尚凝视着二人,一蛇一兔坦然自若,对抛子行为似乎并无质疑。 “是母亲怜我,把我捡回去细细照料,可我的身体并未好转,只能这么虚弱的活着。道长度化我时,也说过天生的体质,不可逆。”女童提到母亲时,眼睛闪闪,言语之间,又是喜欢,又是感激。 崇归又问:“你怎会偷东西吃?” 谈到此处,女童无奈道:“我也不想。京城太远,母亲准备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她待在画里不会饥渴,虽然每次会想着我,在画的世界里给我烧好饭菜,可那毕竟是虚假的幻象,做出来的东西她并不知道,也都是假的。我不忍负了她的好意,再说,一介农妇也并无多少存银,就没有告诉她真相,也不想使她为难。” 肖怀染吐出蛇信,笑道:“怪不得你身上无二两rou。” 和尚知道蛇精又再调皮,也就没说什么。倒是小兔精被唬得浑身发抖,面色僵硬,这反应惹得蛇精纵声大笑。 后来聊天越渐轻松,崇归便把画的封闭给解除了。 京城,即使深夜,这里依旧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非常热闹。两边的食摊上冒出一股特有的香味,另一些卖玩物的摊主热情叫卖,游玩的年轻姑娘和潇洒的公子,各个打扮的艳丽招展,他们湍流不息,宛如小溪潺潺流水那样活波。 女童第一次见到这么繁盛的地方,东奔西跑看得眼花缭乱,不一会便没了踪影。然而人多的地方,倒是苦了蛇精,他的容貌太过出色,走路姿势又妖娆,不免有垂涎的人上前sao扰。闺中待字的女儿家到还好,她们有所顾忌,只能在旁边矜持的暗送秋波,也有翩翩知礼的君子对他报以善意微笑。 惹人恼的是那些纨绔子弟,装疯卖傻,还有假借酒疯,扑上来就对肖怀染搂搂抱抱,甚至有一次躲避不及直接被强吻了脸颊。 停好马车归来的和尚正巧遇到这一幕,脸上登时罩了一层冰霜,他大步上前,一脚将人踢翻在地,那纨绔子弟双腿剧痛,狼狈的在地上折腾了半天才起身,他在家耀武扬威惯了,突然被人欺负,瞬间恼火万丈,正要喊人拿下。 却见那疑犯是位和尚,虽容貌甚美,却气质阴森冰冷,僧袍翻翻,似凶神恶煞。那纨绔子弟吓得一哆嗦,脑子顿时清明,他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溜了,犹似被恶鬼追杀。 这和尚一来,蛇精就像多了一件驱蚊神器,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群,全都收回目光,不敢再有放肆。 崇归皱着眉头,道:“我们就近选择一家客栈罢。”再走下去,这蛇精又要招蜂引蝶。 探路回来的女童,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说道:“谢谢你们。我找到状元府在哪啦,我现在就带娘去相聚。” 肖怀染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接着动作熟练流畅的从和尚暗袋中掏出几个银元给她。 崇归:“……” 肖怀染道:“给。天色已晚,瞧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多没精神,带你母亲去状元府附近找家客栈住着吧,休息好,明早再去认亲。” 女童羞怯地点点头,忸怩了半天,感激道:“谢谢。” 肖怀染嘱咐她:“如果有事,就来这家客栈找我们。” 女童应声答应,她朝二人深深一揖,便持着画消失在人流中。 那女童香湘在状元府一街之隔的地方找到一家小客栈,点了几盘素菜,又买了一些甜食,饱餐一顿。吃完她又点了两盘京城有名的特色菜,端到客房里,她展开画卷,呼喊着母亲。 香湘道:“娘,大师赏了我们一些银两,我给您点了两盘京城的名菜尝尝。” 那妇人名叫王慧之,她现身出来,先是轻轻抚着香湘头上柔发,并未动筷。香湘见她似乎满怀心事,心想定是与儿子有关,她安慰道:“娘,不要忧心,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王慧之微微一笑,道:“我一刻都不想等。这些年我都熬了过来,但现在离他这般近了,我却等不下去。” 香湘见她笑得十分勉强,沉吟一会,说道:“那就不等了罢。”语毕,她从兜里掏出一粒丹药,又说道:“道长说吃这个您可以暂时离开画卷一个时辰。” 王慧之道:“一个时辰也够了,等我们相认,再把画的前因后果告诉他,我们一家人时时刻刻在一起,有没有丹药也无所谓了。” 香湘双臂伸出,搂着她,说道:“娘,要我陪您吗?” 王慧之柔声道:“不用。我先去看看,等我跟他交待清楚了,我再带你过去。京城夜市这般热闹,你去玩会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汇合。”她又担心孩子太小,说道:“不要跑太远,也不要跟奇怪的人搭话。” 香湘乖巧道:“好。” 二人洗漱一番,收好画卷,王慧之这才吃了那粒丹药,她把幼女送到人多的地方,千叮万嘱之后才向状元府走去。到了门口,只见红墙铁门,甚是威严,王慧之突然忐忑,不由得摸着自己丑陋可怖的脸蛋,踌躇不前。 心想,若是不认识我的小厮来开门,这大半夜的肯定会被我的容貌吓到,为了与儿子相见,我竟这般沉不住气。 忽然,从身后传来三两脚步声,其中厉声道:“这么晚了,在状元府门口鬼鬼祟祟的做甚!” 王慧之紧张地“啊”了一声,转身正要道歉,见到来者容貌,登时潸然泪下,她颤声道:“儿、儿子,是娘啊……” 来者有三人,一左一右举着火把的带刀侍卫,中间站着宽袍锦带的青年男子,正是王慧之的儿子,状元张义友。 张义友一愣,惊道:“娘?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久别重逢,王慧之激动的泣不成声,她冲上前抱住儿子,张义友僵硬的站在那里,只是干笑。 王慧之又哭又笑,骂道:“你这孩子!就来那么一封信,娘都担心死了!你是不是当了官就把娘给忘了。” 张义友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的推开,轻声道:“娘这么辛苦把我养大,我怎么会忘呢。只是我刚上任没两年,上面给我分了很多事情,让我多历练历练。本来我打算忙完了,再亲自回乡接你,没想到你自己找来了。” 王慧之哽咽着,攒了很多话想对儿子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张义友见她欲言又止,主动说道:“娘你现在住哪里?” 王慧之道:“就在隔离那条街的客栈,叫喜悦来。” 张义友攥着袖子,轻轻给她擦拭眼泪,道:“是儿子不孝了,还让你辛苦找上门。娘,你先回客栈,等我现在回去换下官袍,就亲自去客栈接你。” 王慧之大喜,连声好好好。 张义友站在门口挥别母亲,等王慧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时,另一个方向突然驶出一辆马车,那马车轻纱曼影,里面坐着一位美艳少妇。 张义友伸出右手,想要接美妇下车,那美妇却冷冷一笑,丝毫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张义友不由得脸色大变,也不敢收回手,温柔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美妇不仅是张义友的夫人,也是皇帝的三妹,瑞祥公主。她讥讽道:“真是不知道,有些人,人模狗样,背地里谎话连篇。” 张义友垂着头,目光中流露出异常恐惧神色,又听她阴阳怪调道:“盐商出身?父母遇匪身亡?” 双腿一软,也顾不得旁人眼光,张义友跪在地上全身发颤。 美妇道:“这么丑的一个农妇,若是被皇帝哥哥看见,知道了真相——” 张义友突然打岔道:“我会处理的,请夫人放心。” 美妇“哼”了一声,语声转柔道:“好自为之。” 蓦地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正在密谋的众人都没有发现墙瓦上正趴着一只黑白两色的兔子。 而那边,崇归与肖怀染也已吃过晚饭,蛇精歪在床边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拧水声,他睁开眼睛,发现和尚正拿着沾湿的脸帕给自己洗脸。 肖怀染调笑道:“不就被人亲了一下,至于洗得这么干净吗,我感觉这层皮都要被你擦掉了。” 崇归言简意赅地回道:“脏。” 嗡地一声,肖怀染觉得脑子似撞在巨钟上,嗡嗡乱响,脑海里划出一道模糊的声音,也不知是入梦还是远去的记忆,那混淆不辨的声音道:“下贱!脏透了!你还是去死吧。” 这冷酷的语调直刺蛇精的心脏,他不由捂着心口痛苦呻吟,连和尚急切的喊叫也从耳边飘过,不清不楚。 那句话对他的影响太深,似有回音在他脑海里反复折磨,心中有如一片寒冰。他长啸一声,猛地把搭在自己脸上的手甩开,突然提高声音道:“嫌脏就别碰!连你也不信我!”他这一喊,眼泪竟不能止歇,随即又狂笑出声,状若癫狂,神态万念俱灰。 发泄一顿,脑海里那声音终于消失,他打了个寒噤,倏然清醒,对自己为何因一个字眼陷入梦魇惘然不解。 肖怀染抬眸看向崇归,发现对方呆在那里,还保持着被甩开的模样,脸色煞白难看,嘴唇微微颤抖。他定定看着和尚的眼睛,嘲笑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狼狈。” 崇归心中砰砰乱跳,一霎间,转过无数念头,道:“你……”他抿着嘴没有再说下去,抓住肖怀染的手掌,贴向自己嘴唇,隔了半晌,轻轻说道:“是碰你的人太脏,我并非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