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rou欲发泄,内射》人妻的修炼在线阅读 - 冷漠的眷恋 上

冷漠的眷恋 上

    一道闪电仿佛要劈开黑色的天空般,轰隆隆的声音极为刺耳,大雨不断地下

    着,就像倾盆的大水般,形成一重又一重的厚重帘幕,几乎快要将人压得喘不过

    气来。

    吵闹、混乱。

    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安静的医院也可以那么吵,许多人在她的头顶上方交谈

    着教她费解的语言,白亮的灯光刺痛着她的眼睛,教她睁不开,一直等到有道熟

    悉的男人嗓音穿入其中。

    「雪儿,你感觉怎样?」连元德关心地问着女儿,身为一院之长,同样也是

    医生出身,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不妙。

    连若雪勉强自己睁开被刺痛的眼睛,她觉得浑身冰冷,覆盖在身上的毛毯根

    本就不足以温暖她打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她可以感觉得出有重要的东西正从她

    的身体中逝去,她从毛毯中伸出白嫩的纤手,握住了父亲的宽掌,哽咽地向他祈

    求着:

    「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

    失去他……我不想……」

    连元德反握住女儿的手,轻叹了声,「不要傻了,孩子,现在你的情况紧急,

    保住你的性命要紧,管不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能够保下来,再说,这个胎儿原

    本就不应该被保留——」

    「不……不……爸爸,我要这孩子……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礼物,我想要这

    孩子……爸爸,不要谋杀这孩子,我要他……」她挣扎地起身,揪住了父亲的衣

    袖,哽咽地再次祈求道:「求求你,我要他……」

    连元德皱起眉头,「你这是何苦呢?那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值得你留恋,他

    ——」

    「我要我的孩子……」她含着泪摇头,说出了自己坚定的选择,她只是想要

    孩子,与其它无关。

    他一口喝断了她的依依不舍,「再拖下去,你会没命!」

    她听不进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是一味地求着:「救我的孩子,爹地,救

    他……救我的孩子……」

    听到她喊出「爹地」两个字,连元德一颗身为父亲的心被撼动了下,自从她

    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以后,就再也不曾用这两个字喊过他了,不过,残酷的事实仍

    旧不许被忽视,他摇头叹息道:

    「别傻了!雪儿,太晚了,已经太晚了!胎儿已经脱离母体,现在必须替你

    引产,不能再拖了!」

    「不,你骗人,孩子还在,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活生生的在我体内,我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她哽咽着,热泪滚下冰冷的脸颊。

    「雪儿,孩子已经死了,睡吧!一觉醒来之后,就什么事情都结束了。」连

    元德轻抚着女儿额际微湿的秀发,心疼地说道。

    「不……」她咬着唇低吟出声,无法逃脱黑暗的渐渐笼罩,教她只能无助地

    闭上双眼,唇畔逸出最后一声悲伤的嘤咛。

    她不要结束……她不要啊!

    「孩于,你放心吧!爹地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这件事就到此为

    止,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提起了。」连元德凝视女儿苍白的脸蛋,掩不住身为

    父亲的慈祥神情。

    在沉入深邃的黑暗之际,她依稀听见了父亲斩钉截铁的保证,却再也没有力

    气说话,只有一颗晶莹的泪水冷不防地滑落她苍白的颊畔,绝望地跌坠,然后破

    碎……

    四年后美国纽约

    他是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否定他在医学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有着超

    越现代医学的见识,他如神一般的手术技巧,教人们叹为观止,人们给予这双手

    一个称呼,那就是——「神之手」。

    四年前,他以神秘的身分出现在美国的医学界,以其如神般绝妙的技巧引起

    了各方的关注,在有人刻意的援助之下,他得到了世界上数名权威医生的教导,

    经过短短的四年,现在他的医术已经无人能及。

    与一般医生不同的是,他并不属于某间医院或机构,而是在收取了想要的金

    额之后,替前来求诊的病人医治。

    这样的方式使他游定于世界上各大知名医院,随着他成功医治病人的案例不

    断累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他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捧着大笔金钱求他开刀诊治

    的病人已经多如过江之鲫,却不见得都能够获得他的垂青。

    在人们的眼匠,他拥有如神般的高超技术,却同时也拥有如恶魔般见死不救

    的心肠,这个男人,他的名字叫腾开。

    他就像隐士般深居简出,身分如谜,想要与他接触就唯有将资料送给他旗下

    的专员处理,然后交由他过目。在人们的眼中,他是神;在那些有钱怕死的权贵

    眼中,他更像是被派来拯救他们的上帝。

    传说他拥有的财富多不可数,想要接近他的女人只怕已经从美国东岸的大西

    洋排到西岸的太平洋去了,不过,除了少数几个被他临幸,用来满足个人的生理

    需求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得到他真心的喜爱,一如他的行事风格带给人们冷情

    少爱的感觉般。

    「这份病历表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午后,晴朗的天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云光,腾开特地将手下召唤至身边,

    在他的手里正持着一份卷宗夹,他故作漫不经心地将它丢在桌上,示意手下将内

    容看清楚。

    身为腾开麾下的第一专员,菲利普已经被训练得非常冷静,他知道唯有如此

    才能久留在老板的身旁,他拿起卷夹翻开一瞧,立刻就有了答案,他颔首微笑道:

    「前天早上,不过依照惯例,凡是没有预约的客人我们一律不予以接受,腾先生,

    因为你曾经下达过这个命令,所以我们并没有将这份病历归入档案,请问有什么

    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太教我讶异了。」一抹深沉的眸色闪过腾开的眼

    底,他顿了一顿,似乎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才又问道:「这份病历的委托人……

    叫什么名字?」

    「连若雪,她是病人的女儿。」菲利普知道老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因为,

    在这份病历上只登载了病人的资料,委托人的书信一向由他保管。

    「嗯,我知道了。」腾开眯细了黑眸,似乎对于这个名字并不是像表面上一

    样毫无反应,他抽走了那份病历,淡声道:「把其它的事情都推掉,我要专心研

    究这个病人的情况。」

    「是。」菲利普嘴里虽然这么回答,不过,对于老板不寻常的反应,说实在

    话,跟在他身旁快要三年了,还真是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例外,仿佛在他的眼眸

    之中多了一丝丝……情感。

    台湾台北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树枝头抽出了新绿的芽,徐风吹过一片平整的草地,

    美丽的女子坐在白色的凉椅上编织着浅蓝色的毛线,一只雪白的狗儿就像布偶似

    地趴在草地上,动也下动地纳着凉。

    「弟弟,吃饭了!」一位体型敦胖的妇人端了个天蓝色的小狗盆走出庭院,

    立刻就看到一团小白球飞也似地滚过去。

    「汪汪……」

    妇人将狗盆放到草地上,笑斥道:「真是的,你这只狗儿子不知道前辈子修

    了什么福,竟然能够跟到像小姐这么好的主人,多吃点,今天李mama我特别给你

    加菜。」

    「汪汪……」毛茸茸的小白球似乎听得懂人话似的,兴奋地大叫了两声之后,

    继续埋头在盛着美味佳肴的碗盆中。

    妇人笑瞪了狗儿一眼,转头望向美丽的女子,迟疑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内心

    的好奇,开口问道:「小姐,老爷在医院不知道情况如何?你说的那个厉害医生

    真的会救他吗?」

    连若雪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挺伤脑筋的,所以她决定不予回答,耸

    了耸纤肩,继续编织着手里的毛线衣,直到帮佣的李伯母走远之后,才停下手里

    的工作,若有深思地抬起头。

    他真的会回来吗?

    他会吧!在命人送给她这样的讯息之后,他应该不会突然反悔,对她的父亲

    见死不救吧!,

    虽然,她心里非常清楚有某部分的自己并不希望见到这个男人,可是,另外

    有一部分的自己却由衷地期盼他的出现。

    她想,是为了父亲每况愈下的病情吧!如果说,她对他还抱持着其它不该有

    的想法,说到底大概也只是……怀念罢了!

    机场大厅里挤满了媒体记者,他们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了能够顺利

    采访到此刻被人群团团围住,满脸不耐阴沉的男人。

    「腾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回来台湾?是为了要定居吗?」记者甲拿着麦克

    风紧紧地追在后面。

    「腾先生,听说您婉拒了某国政要的求诊,坚持一定要回来台湾,是否为了

    某位重要的人物?能否请腾先生透露一下?」记者乙手里的录音机高高举过众人

    的头顶,生怕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腾先生……」镁光灯不停地闪烁。

    「请问腾先生……」摄影机也如影随形地跟着,只怕漏拍了重要镜头,他们

    似乎没有发现那个被团团包围住的男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群挥之不去的扰人苍蝇。

    腾开高大修长的身形在人群之中显得分外抢眼,对于接二连三的访问,他平

    静地一句话都不说,实际上,他是根本就不屑搭理这些人,只想要赶快脱离这一

    场被轰炸的梦魇。

    「到底是哪个白痴告诉这些媒体我回台湾的事情?简直找死!」一关上车门,

    腾开立刻破口大骂,一定是有人想要看他好戏,才会把他的行程告诉媒体!

    腾开险些忘了梦幻俱乐部里的那些人都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怪癖。

    前来接机的是傅心宇,因为出了一个很会与媒体打交道的大哥傅少麒,所以,

    对于眼前的热闹状况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开,你现在的身分不同于以往,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满足他们的好奇

    心吗?瞧,他们现在还派车在跟着咱们呢!」

    腾开冷哼了声,干脆双手抱胸,来个闭目养神,相应不理。「想办法甩掉他

    们,我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下想被人知道。」

    他回来了……

    从来就不知道他分明立体的五官在电视萤屏上竟然如此上相,他紧抿着薄唇,

    刚毅的脸庞显得分外冷峻,一副黑色的墨镜遮掩住他锐利的视线,却仍旧可以看

    出他对记者的一再询问感到不耐烦。

    他回来了!

    连若雪跪在电视前,美丽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了新闻报导,纤细的玉指

    不敢置信地轻抚着萤屏,心里对电视里的男人感到一丝曾经的熟悉,却又仿佛不

    太真实。

    忽地,她扬起玫瑰般的唇办,幽幽地笑了。她父亲的病有希望了!只要腾开

    肯救他,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连若雪心里纳闷会是什么人来访,恰好李伯母出去

    买菜不在,她只好自己走出去开门。

    打开了大门,她拾起美丽的眸子望向来人,一瞬间,她唇畔淡淡的微笑僵凝

    了,黑色的瞳眸之中映着一尊方才在电视上看到的高大身影,充满男性魅力的刚

    毅脸庞悬挂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冷淡笑意。

    「咱们又见面了。」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可以震荡人心。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不教他看出她内心的无措,他突如其来的造访对她而言,

    内心的惊讶与措手不及远远多过于其它情绪。

    连若雪勉强自己勾起一抹微笑,退身让他进来,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权

    力可以拒绝,她有求于人的处境已经替她做了最坏的决定。

    她似乎被他的突然造访给吓坏了!腾开冷笑地心想,随着她的退后,他一步

    步侵略性地逼近,跟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宽敞的客厅。

    她并没有回头,却能够听见他的脚步声就离自己不远,心湖扬起了一丝不平

    静的思绪,险些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了呢!

    原来,那不过是她心里自私的期盼,盼望自己能够将他,以及曾经一切过往

    忘得一干二净,如此,她才会真正快乐。

    连若雪站定回眸,勾起瑰嫩的红唇,微微地笑着,直视着眼前的男人,目光

    却是空茫茫的,仿佛刻意忽视他在她内心深处掀起的汹涌浪涛。

    她一如他记忆中那样美丽白净。腾开毫无避讳地直视着她,「看来你还记得

    我,不是吗?雪儿,要不然,你不会千方百计与我接触,只为了请我替你父亲开

    刀,是吗?」

    她犹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对于她过分平静的回答方式,腾开心里感到极度不满意,「我原本还以为自

    己前脚一走,你后脚就跟着把我给忘了!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真

    是没想到!」

    闻言,她唇畔的微笑稍稍地收敛了一点,心窝儿被他充满恨意的话语给螫得

    一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望着他,失去焦距的视线终于有了一点点交集,在

    他依旧俊美的脸庞上,寻找一丝往昔的温柔。

    可惜,她没找到。

    「为什么不说话?雪儿,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

    有多恨我?」他直直地勾视住她,语气之中充满了nongnong的自嘲。

    她摇了摇头,低头敛下美眸,似乎在逃避他强势的追问,以及冰冷却又灼烫

    她心房的视线。

    「你不恨我?是真的吗?我不信,连若雪,你不可能不恨我利用你父亲的病

    情来要胁你答应我的条件,说!说你恨我!」彷佛她的恨意将成为他赖以为生的

    养分一样,他急切地勒索着。

    她扯开嘴角,神情悲伤地笑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连若雪抬起白净的脸蛋,

    缓缓地扬起纤细的素手,舞动着属于手的语言。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哑巴。」

    无论腾开究竟有没有看懂她利用手语所表达的意思,在那一瞬间,他都愕然

    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不是她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话,而是,她为什么

    要用手语对他说话?!难道——

    「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恨我?恨到连开口对我说话的力气……都省了吗?」

    他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剑般,缓缓地从齿缝中进发而出。

    「不,你误会了!」她摆弄着手语,摇了摇头,轻咬着嫩唇,白净的小脸恬

    静之中透出一丝心伤,「我真的没有办法说话,你看不懂手语是吗?没关系,那

    我用笔写。」

    她拿起了平常随身的小牛皮背包,从里头拿出她平常利用来与别人沟通的小

    本子与笔,旋出了笔心,笔尖才刚触碰到精致的纸面,就听见一声低吼从他的胸

    腔内震出,把她吓了一大跳。

    「别写了!」

    他大掌一挥,将她手里的小本子连同粉桃色的钢管笔都一起打掉,沉惊的黑

    眸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滚动到角落的笔,以及那一页页翻动的本子,一直翻动到最

    后一页,啪啦的书页声停止了。

    这时,他看见了写在那一页上的字句,就算他心里不想读,可是,那一行行

    娟秀的字迹依旧无法停止地跃入他的脑海。

    对不起,我不能说话,请问你知道地图上这条路怎么走吗?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不能说话……

    对,我是哑巴,请问,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

    对不起,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我再去问问别人吧!

    到底,那天她费了多少笔墨,才问到了自己想走的正确方向?一页页,都写

    满了她匆促却仍旧工整的询问字句,被迫承认自己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突然

    之间,他的心竟隐隐地作痛了起来。是呀!谁能相信像她如此灵秀美丽的女子,

    竟然不能开口言语?!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冷冷地问道,将心里不该有的心疼情绪收

    敛起来。

    「我……」

    连若雪迟疑了一下,终于收回了手,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用手语说了什么,

    他也看不懂。

    或许,是因为语言的隔阂,又或许是四年的分离,他们之间,残忍地被拉开

    了一条又深又长的鸿沟,谁也跨越不了。

    腾开眯起黑眸瞪着她,与内心挣扎了半晌,最后,他只能认输,俯身拾起了

    纸本与笔,交还到她手上。

    「什么时候?告诉我。」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冷峻的神情就像千年不

    融的冰雪般,透着阵阵寒意。

    就在你离开以后……连若雪又迟疑了一下,才又提起笔写道:不久。

    「怎么可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一件如何严重的事,会教你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变成这样也没有不好。

    什么叫做这样也没有不好?!腾开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得到的答案,再度追问

    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父亲怎么可能任由你变成这样不管?

    他明明就是一个如此自傲的男人,他不会坐视自己的女儿变成哑巴,这不是他的

    作风,绝对不是。」

    这个男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问题多得足以教人窒息,总是一古脑儿

    地丢给她,教她毫无招架之力!连若雪苦涩一笑,回想起当初那一幕幕血红的光

    景,她的笔尖不禁微微地颤抖着。

    爹地尽力了。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甚至于因为她对父亲的袒护而心生不悦,「你还没有回

    答我,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能说话?」

    面对他的一次次追问,连若雪咬着柔嫩的红唇,振笔疾书,仿佛是她对他展

    开生气的反驳——

    你也是一个医生,你应该知道会教病人不能说话的原因太多、太多了!

    「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是不?」他扬起眉梢,语气阴沉。

    她停下手中的笔,摇头笑视着他,似乎已经心意决绝,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

    她不愿再提起。

    腾开不喜欢她勾在唇畔的恬静微笑,「我会将你想要隐瞒的原因调查出来,

    相信我,你瞒不了我多久的。」

    随便你。

    她冷淡的字句教他觉得生气!腾开陡然眯细了眸子,冷硬的语气宛如一把能

    够将人割得伤痕累累的利刃——

    「我想,我教手下给你的回复之中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要我替你父亲开刀

    可以,不过,你必须嫁我为妻,我的手下在台北找到适合我们两人居住的房子之

    前,我会先搬进这栋房子,你好好准备一下。」

    两个人,四只手,仿佛不愿一旁的人听懂她们的对话内容般,不断地在半空

    中挥舞着,只因为她们的谈话焦点正是坐在另一端的男人。

    「如果老爷知道小姐让一个陌生男人住进家里,会不会……」对于小姐的决

    定,李伯母誓死表示反对。

    「腾先生不是一个陌生人,是我请他来医治爹地的病,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也

    唯有他能将爹地的病医好了!」连若雪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温柔无比,却透出了一

    丝不容否决的坚定。

    「可是家里没有男人,不安全。」

    「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她还没对李伯母说过,也不觉得此刻是公开

    的好机会,但腾开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但是,我觉得还是跟老爷打一声招呼会比较好。」

    「李mama,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去跟爹地说,你只要照平常时间上下班就

    好了!其它的事情你就不需要担心太多了!「

    既然主人都已经表示得如此明白了,那她这个帮佣的人也只能把分内的事情

    做好就行了。「好吧!小姐,请问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静。

    腾开无法形容两个女人在眼前比手画脚,却一个字都不说的情景究竟是什么

    感觉,只觉得充斥在空气中异样的安静气息教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感觉到自己被冷落、被远远地搁在一旁,什么也插不上手!而他恰恰好非

    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一颗心竟然因为眼前过度的安静而不平静了起来。

    此刻凝视着连若雪的他,还没有发现手中的病历表一直停留在同一个页面上,

    已经许久不曾翻动过了!

    就在他惊觉到自己的出神,正要将注意力转回到正事上时,一张嫩绿色的纸

    条被轻轻地递到病历表上,上头写着:

    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请李mama替你准备。

    「我不饿。」总觉得胸口被一个硬块梗着,教他胃口全失。

    闻言,连若雪望着他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眼神,顿了顿,收回了纸条,又重新

    写了一张:

    想吃什么,我可以教李mama晚一点准备。

    她这是在讨好他吗?腾开抬起黑眸睨了她一眼,为了她父亲危急的病情,她

    不惜放下一切身段,只为了讨他的欢心吗?

    一瞬间,他被这个念头弄得反胃。

    「别烦我。」他伸出大手冷冷地挥开了她,脸上的表情阴沉至极,似乎对她

    的行为感到嫌恶。

    连若雪像只受惊的小兔般缩回手,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随即她又

    飞快地写了一张纸条,丢给他之后迅速跑开。

    抱歉,我只会做三明治,就是你以前吃过的那一种,希望你现在没有变得挑

    食。

    腾开足足瞪着那张被硬塞给他的纸条三秒钟,直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

    像个小精灵般逃得不见踪影,似乎怕她的提议被他否决,又或许是怕惹他更生气,

    无论理由是何者,他想自己都成功将她吓跑了。

    她要做三明治给他吃,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热潮,却连他自

    己都不明白,为何他此刻内心竟然有种情感,它名为怀念……

    此行他回来台湾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接受连若雪的委托,替她父亲动手术;

    其二则是傅氏医院大家长最近身体微恙,而这位个性执拗的老人只接受腾开的看

    诊。

    所以,身为老人长孙的傅少麒只好动用俱乐部的力量,特地将腾开从美国邀

    请回来,以非常有利的条件交换他对傅家的怪老头耐心一点,殊不知老人一见到

    腾开,立刻就从老虎变病猫,乖乖地不敢有丝毫异议。

    「这个老头子简直就是被虐待狂,任性又坏脾气,把人弄得团团转,这下好

    了,竟然自己大老远去找了一个更凶的人回来治他,活该。」傅心宇似乎前一阵

    子被当成爷爷的受气包,心里有一肚子怨气待发泄。

    不过,傅少麒就完全不同了,他只负责医院的营运,jian诈狡猾的他总是能够

    在祖父发飘之前就找理由开溜。「爷爷从以前就最信任腾开父亲的医术,现在这

    份信任转移到他儿子身上似乎也不为过。」

    「想想还是令人不高兴。」傅心宇轻哼了声,这时,他接到了一通手机,对

    方说有急事,请他赶快回去医院。

    傅心宇离开之后,长长的大宅走廊上就只剩下腾开与傅少麒两人,这时,腾

    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转头对傅少麒说道:「少麒,麻烦去找一间手语补习班,

    替我报名。」

    「手语?」他没有听错吧?这个男人打算闲暇无事学当哑巴吗?傅少麒颇为

    质疑地拧起眉心,挑眸觎着好友。

    「对,最好是速成班,能让我越快学会越好。」

    「你想学手语?干什么?」傅少麒笑着把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庞凑了过去,好

    奇之心,人皆有之,无罪、无罪!

    腾开回瞪了他的嘻皮笑脸一眼,冷哼道:「别问这种废话,你干脆问我为什

    么要学手语还比较直接一点,不过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不过,我希望

    能越早上手越好。」

    「好吧!我替你留意一下,不过,你真的确定不告诉我吗?」这个男人真是

    小气呀!傅少麒撇了撇唇,颇不以为然。

    「告诉你,然后好让你去转告媒体,替俱乐部打广告、做新闻吗?」以为他

    不知道这伎俩吗?真是够了!

    「你没听过物尽其用吗?」

    腾开横了他一眼,「我真后悔认识了你这个jian商。」

    「那代表我做人成功,你没听说过吗?无jian不成商。」说完,傅少麒轻松地

    吹着口哨,率先离去,留下身后的男人哭笑不得。

    连若雪。

    从今以后,这个名字不再单纯属于她自己,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就是他

    腾开的妻子。

    曾经,她欣喜若狂、深深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如今,少了一丝少女情怀,也

    不再怦然心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静静地签下自己的名

    字,在与他的结婚证书上。

    腾开接过她签署好的证书,在确定她的签名之后折好放进外套的暗袋之中,

    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之后,才开口道:「你父亲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吗?」

    连若雪并不是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可是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心却

    还是紧张地抽了一下。

    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提起笔在笔记本上写道。

    「这么说来,他并不知道你与我订下的契约吗?」他冷笑了声,一眼就看穿

    了她话里的逃避。

    我会告诉他。

    「你真的会说吗?」他紧咬着问题不放,唇畔冷冽的微笑丝毫下减。

    时候到了,我自然就会告诉他。

    连若雪咬着唇,别开美眸,她依旧逃避给予他直接的答案,因为,连她自己

    都不知道究竟何时才是最好的时机,从许久以前,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就不走在同

    一条道上……

    该死!他想,这会是一个他生平所决定过最蠢的主意!

    腾开一个人坐在约莫十坪大小的教室里,随着等待的时间过去,心里逐渐地

    萌起一种异样的焦躁,在他内心的深处,似乎有一种偷偷做了坏事,而被人窥视

    的荒唐感觉。

    其实,打从他踏进教室到现在,也不过才五分钟而已,但他却已经坐立难安,

    如果被她知道他为了能懂她的语言,而……不!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否则就只

    能等着被嘲笑!

    为了他的特殊要求,补习班替他找了一个身分特别的老师,据说这位老师也

    曾经是这家补习班的学生,后来因为她的作风亲切,深受到老师、学生的喜爱,

    在学成之后就留下来教课,一直都是带中段班已经进入状况的学生,是学生们最

    喜欢寻求的练习对象。

    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那是属于女性凉鞋的清脆,可是,脚步声才到了门口,

    就霎时停住了,他抬起黑眸一瞧,正好瞧见一双美丽的眸子也正对望着他,眸底

    写满了惊奇。

    「是你?!」他失声叫出。

    连若雪轻轻地颔首,维持住一贯的职业笑容,缓缓地走进教室,努力不教他

    看出她内心其实也跟他一样震惊。

    「该死!怎么可能是你?!」腾开低咒了声,猛然站起身,转头大步走向门

    口,想要赶快远离这愚蠢的一切。

    学手语?只为了能够听懂属于她的「语言」,他竟然动了一个如此愚蠢的念

    头!该死,他要宰了那个替他找了这间补习班的人!此刻的腾开完全没有理智思

    及自己才是真正的元凶。

    就在他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拉开眼前的玻璃门之时,蓦然感觉到有一股拉力

    附着在他的黑色外套下摆,他斜眸一颅,看见了一只美丽雪白的手,一张书写了

    潦草字迹的纸条递到他的面前。

    我很高兴你肯为了我来学手语,真的!

    「别谢我,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因为我不想在你这个哑巴面前当一个聋

    子。」冷淡的字眼,一句句从他的齿缝中进出。

    他尖锐的话语刺伤了她,有一瞬间,连若雪发现自己就算再努力也笑不出来,

    只是逞强地勾起柔嫩的唇角,假装那是一抹不在意的笑容,拿起笔又写了一张纸

    条。

    如果你想换个正常一点的老师,我可以去替你安排,对不起,如果你真的想

    离开这个地方,我不会阻止你的。

    正常?

    什么叫做帮他安排正常一点的老师?难道说,像她这样不能说话的人,就等

    于不「正常」吗?

    腾开心里不喜欢这个说法,甚至于深恶痛绝!

    「你就好了。」他夺过她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

    「呃……」从她的唇间轻逸出一声疑问的低吟,黑白分明的美眸直勾勾地瞅

    着他,似乎等待着他给予更进一步的答案。

    她能说话!腾开眯起了锐利的黑眸,似乎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情,既然能够发出声音,代表她的发声结构应该没有问题,在百分之百确定之前,

    他会替她做一番彻底的检查。

    「我会替你安排检查的时间。」他冷漠着脸,说着更教她感到疑惑的句子,

    「等时间安排好,我会通知你。」

    说完,他沉锐的视线直勾住她,仿佛他们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可以阻挡彼此

    的障碍,连若雪对此感到有点心慌,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仿佛这么做就可以

    躲避他无形的侵略。

    除了她能给予的之外,他究竟还想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呢?轻轻地叹了口气,

    连若雪无奈地泛起了一抹苦笑。

    而她这个逆来顺受的反应,教腾开感到极度的不悦,不过算了,现在就让他

    们安于眼前的关系吧!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所谓的安排,根本就如同命令般,教她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才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替她找了一个在治疗音哑疾病方面属于世

    界权威的医生,与他一起对她进行联合会诊;这教她感到不知所措,仿佛他一切

    想要将她从无声世界拯救出来的作为,都像是想要敲碎她平静生活的手段,如此

    强硬而且不容反抗。

    是呀!他如今是她丈夫了,她又能如何反抗呢?

    他们在她的身上做了一连串的检查,只差没有将她整个人剖开来观察,他们

    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讨论了好一会儿,最后,前来会诊的医生离去了,诊室之中就

    只剩下腾开与她,两人足足有片刻时间相对无言。

    你又何必费心呢?我……

    她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却发现笔尖的刷写声,只是使得他们之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