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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娼与吸血鬼的初遇

    「…雪之下桑…跟我走你就不必再待在这里啊,也不用再接客人什麽的…」

    大原有些急切的开口,一心一意就是希望雪之下能答应他半年来一直再谈的事情。

    他在雪之下还是一般的男娼时,就已经认识他了。当时雪之下因为那独特的嗓音,还有那冷艳的气质受许多人的注目,而且因为服务技巧极高,加上口才好又会许多才艺。随着时间,他也就爬到了无人能及的地位,而在他成为这个地区的花魁后,没多久就接下了这间晴之屋。

    名声、地位还有权力,顿时全都握在自己手里。

    跟他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大原很清楚,雪之下根本不喜欢这种工作,会接待人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所以他在自己拥有一些地位的时候,对雪之下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赎身,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但不管他怎麽提、怎麽劝,雪之下都冷冷的拒绝了。

    「雪之下桑不是也讨厌这个地方嘛?那既然有机会了为何不离开呢?」

    「大原桑,这里是我的归属,我没有离开的必要。」

    雪之下面对他用平淡的口气,给出自己也不知道讲了几次的答案。

    虽然在他接的客人里,大原算是对他最好最温柔,但这种对待方式他怎麽样都无法喜欢。

    大原的心意他不是不了解,只是觉得没接受的必要。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愚蠢的天真心态,总是不断的述说自己的理想,这种从未接触社会黑暗面的人对他来说不仅耀眼,还很碍眼。

    「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新的归属啊!」

    雪之下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或许大原会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也或许会有比这更好的生活。

    但他很清楚,那跟现在并没有什麽不同。

    他现在是这地区的花魁,同时也是晴之屋的老板,说实在的他要走随时都可以走,没有必要靠别人离开,况且就算离开了,他也不知道安稳的日子能持续多久,那这样倒不如留下来让名声来保护他。

    他现在什麽都有了,唯独就是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雪之下桑….」

    「你如果只是来谈这件事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雪之下断了跟他的视线,一手轻拿起烟管,就这样望着窗外发呆起来。对方见他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致,也没再多说什麽,抿着嘴稍稍敬礼后就缓缓起身离开。

    纸门阖上的瞬间,雪之下顿时就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啊,大原先生走了?」

    之前的男孩轻拉开门的询问,口气跟之前相比起来随意许多,但雪之下一点也不介意。

    「恩,谈完了,你进来吧。」

    男孩一听高兴的入房,然后在雪之下旁边跪坐了下来。

    「还是上次的事情?」

    「……是啊。」

    「哼~那~雪之下桑呢?」

    雪之下轻敲着烟管,然后沉默的微笑着。

    原本就是个不用问就知道答案的问题,所以一见雪之下的表情,男孩马上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恩…………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呵~怎麽可以这麽说呢,莲。」雪之下笑着开口,口气却没什麽责备的意思。

    被称作莲的男孩,撇着嘴一整个就是不爽的样子。

    「那种没什麽胆量的家伙,才没办法保护雪之下桑呢!」

    听着过於直白的言论,让听的人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莲,是雪之下刚当上花魁时捡到的小孩。当时他刚好接待完客人回来,结果一到晴之屋的门口,就看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就这样抱着的回房间帮他作治疗。

    只是说也奇怪,在包扎时雪之下就发现了,对方身上的伤似乎只有表面上的划伤而已,看到地面上一大摊血,他还以为伤的多重呢。而原本是等他恢复了就要赶他走的,结果因为没地方去加上要报恩,雪之下就这样被他死缠着的勉强答应他留了下来。

    一留就是三年。

    倔强又强势的个性,加上话又多,一直以为不会有多好的关系,没想到后来跟他却是最亲密的,而且还以侍童的身分待在他旁边,一方面帮忙店里的杂事,一方面则帮忙注意着店里所有人的状况。

    晴之屋接待的时间大多是从傍晚开始,而因为雪之下现在接的工作量比较少,所以他们可以像现在这样有比较多的时间可以考虑店面的事情。

    「什麽保护啊……」

    「本来就是了,雪之下桑虽然会一些棍术,但在外面…….啊!对了!」

    「恩?」雪之下轻抽着菸,疑惑的回望一脸转认真的人。

    「雪之下桑…最近下面的人都在传一件事呢。」

    「………….有人来闹事吗?」

    虽然因为有顾像保镳的人在,但要不是在个别的房间外闹事的话,保镳也只是站在门外的雕像而已。而雪之下所说的闹事,指的是房间内的事情,在这里是最常发生、也最不容易预防,同时也是最伤他们的事情。

    接待客人免不了是单独想处,发生什麽事情都是自己要承担的,就算事后把委屈提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同情。雪之下自己是过来人,当然也曾有过那段悲惨的时段。只是现在自己当了老板,就想把这种事情减到越少越好。

    而身为他的侍童,莲就很自然的就会帮他打听一些消息。

    「不是….想反的…听说是个什麽都不会做的人。」

    「…那有什麽关系?还是不付钱?」

    一听见对方是个乖乖牌,雪之下顿时没了严肃的心态,问了个无所谓的问题后,就转头一脸无趣的望着窗外。

    「也不是耶….钱是有好好付…有时甚至还超出很多。」

    「那不是很好嘛….多赚啊。」

    想当年他可是什麽都做,却拿到很少的报酬呢。

    「但接待过他的人,没人敢再接了…」

    「…………原因?」

    「……他们说会怕…」

    雪之下一听顿时轻皱起眉。

    「怕什麽?」

    「就…….恩?」

    一阵脚步声打断两人的谈话,雪之下望向猛然被推开的纸门。

    「雪之下桑!不好了!」

    打开纸门的人喘着气,一脸害怕的样子让雪之下瞬间理解的站起身。

    「这次是谁?」他一手扯掉外褂,快步走到纸门旁。

    「…兰…香兰….」

    「啧!」

    不再理会低着头的人,雪之下从纸门的木框上抽出可连接式的三截棍,然后冲出门的往三楼跑去。仅几秒他到了位在东侧的第三间房。

    接好长棍的瞬间,他侧身猛然拉开纸门。

    眼前三个男的把一个人强压在地上,长发的人衣服被凌乱的扯开外,双手还硬是被绑紧着的压在头上。

    「呜…神….雪之下…桑…救……」

    眼神极度唤散的样子,对方肯定有打药。

    「…你们这些浑蛋…」

    两手一紧,一步往前,雪之下沉着脸冲进房间内,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状态下

    猛力一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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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之下桑,我们请一个保镖吧?」莲一边小声的开口,一边在旁帮雪之下拿着绷带。

    「有这必要?没预算一个人一个的。」

    雪之下一脸无所谓的为自己包扎,听的对方皱起眉的嘟嘴抗议。

    刚才有一瞬间失神,结果就不小心挨上了一刀,不过所幸只是小小的划道而已,只要好好擦药就不会留下伤痕。但比起自己手臂上的小伤,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刚才被他打的三人,以服装来看虽然不算太高档,却至少是个小官。

    …………难到…有人在暗中…..

    「我是说你啦…雪之下桑。」

    莲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雪之下一脸没事的回望。

    「我?」

    雪之下挑眉的把药品放回原位,然后回到窗边坐下,悠闲的再次拿起烟管。

    「我就更不需要了吧。」

    「雪之下桑!刚刚要不是先打昏一个,你就不会只有手臂受伤啊!」

    「那是失误啦。」雪之下轻抽一口烟,依旧无所谓。

    「雪之下桑!!」

    「雪之下桑……」

    门口突然有声音,吓的莲赶紧从门旁退开。

    反观雪之下则还是一脸从容的样子。

    「怎麽了?香兰还好吧?」

    「恩…只是医师说…至少要躺着三天….」

    「是吗…….那就让他休息一周吧。」雪之下轻吐着烟的望着窗外。

    「是…那客人……请问该怎麽办?」门口的人战战兢兢的开口。

    「客人?预约的都取消掉吧。」

    「是…那都处理好了….可是……」

    对方不太寻常的回应,总算是让雪之下回过头,而见他没生气对方就继续开口说道。

    「可是有一位来不急通知….就已经到了…….」

    「………」

    「…………」

    房里因双方沉默而产生的沉重气氛,在持续几秒后被一旁的人打破。

    「……雪之下桑…怎麽办?」莲小小声的开口。

    雪之下静静的回望他,然后缓缓起身。

    「莲,准备接客。」

    「哎?」

    「我先去作准备,你等一下直接把客人带进房。」他走到门边捡起红色外褂。

    「是!」莲听完指令后就转身往楼下跑去。

    站在门口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愣愣的望着走出房间的雪之下。

    「你去顾着香兰吧。」

    「啊…是…」

    走了几步,雪之下忽然想起什麽的停住。

    「对了,对方是谁?」

    「啊….他……」

    犹豫的口气,让雪之下不解的回过身。

    对方抿了一下嘴,然后有些不安的跟他对上视线。

    「对方…是…」

    泷野?

    雪之下缓缓走着,身上的饰品随着步伐缓缓摇晃。

    泷野…大辅?

    离房间还有一个走廊的距离,他望着前方不停的思考着。

    就以刚才对方的反应来看,这个叫泷野的人似乎就是莲跟他提的家伙,什麽都没作却会让人感到害怕,且有着莫名其妙传言的人。

    虽然晴之屋怪事不少,但这次还真让他提起些微的兴致来了,毕竟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怪事是来自客人的。是有听过奇怪的客人,不过倒是没听过产生怪事的客人。

    他轻抽一口烟,然后不自觉的微笑。

    停在自己的房前,雪之下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后,一手轻拉开门。

    对上眼的瞬间,他第一次忘了打招呼这件事。

    窗外橘红色的夕阳照亮半个房间,但因为对方是背对着窗户跪坐,明明应该是会看不清对方的脸的,此时却很清楚的能对上视线,这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就是让他愣住的原因了。

    「……….」

    「晚上好,雪之下桑。」

    听着对方的声音,雪之下瞬间回过神。

    「…晚上好,泷野桑。」

    ……糟糕…我在发什麽呆啊……

    雪之下缓缓走入房,拉上门的在对桌跪坐了下来,而对方也把身子转正的面向他,一身单色却接近黑色的和服,几乎就要跟阴暗的角落融为一体了。

    「为什麽没点灯呢,莲。」

    坐在他背后的人一听,有些抱歉的低着头,但未等他出声,对桌的人就轻笑着开口回答。

    「啊…没关系的,是我跟他说不用的。」

    「恩?」雪之下不解的回望。

    「比起烛灯,我比较喜欢月光呢~」

    「……….真是的奇怪的家伙。」雪之下不自觉开口。

    虽然现在自己是老板,但话说出口了他还是有些不妥,不过意外的对方听了非但没生气,还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谢谢夸奖了。」

    停顿后,对方的声音一转轻柔。

    「这样雪之下桑也觉得比较舒服吧?」

    雪之下惊讶的回望,几秒后转警戒的轻声开口。

    「….…泷野桑知道些什麽?」

    「雪之下桑常常没点灯的坐在窗边发呆吧?」

    「…怎麽知道的?」

    「晚上经过这里的时候,每次抬头都会看到雪之下桑呢。」

    此时对方背后的天色已完全被深蓝覆盖,稍稍升起的月光把房间上了一层薄雾。而对方的双眼就像夜空里的星辰一样,闪着银白色的微光。

    「…………….泷野桑每晚都会经过这吗?」

    「恩,每晚喔。啊…对了…那个….香兰还好吧?」

    「...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对方小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被他看的正着,回想听到的传闻,雪之下轻笑着开口。

    「泷野桑跟香兰不认识吧?但还是会记对方的名子?」

    「哎?…是啊…」

    「那其他人的呢?」

    对方不解的眨着眼,几秒后有些迟疑的回答。

    「恩…都会先记着。不然…叫不出来不就很失礼吗?」

    「………也是…」

    「不过今天差一点就出糗了呢~哈哈~」

    「…什麽?」

    「因为……突然换成雪之下桑了啊….还好还叫的出来。」

    望着对方一脸小孩样的笑着,雪之下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不是有人说很可怕吗……怎麽我觉得他只是个傻子啊……

    「嘛…反正都叫对了啊…」

    「是呢~只是没想到换成如此高贵的人出来呢,吓死我了。」

    「哎?……噗!哈哈哈哈!」

    …十足的傻子…

    「雪之下桑不知道吧?其实刚才打招呼的时候,我紧张到差点咬舌啊……」

    对方依旧不停的解释,还一脸不好意思抓着头发。

    雪之下越来越怀疑传闻了,不过他对面前的人的好奇心,不仅丝毫不减反而还增加不少。虽然刚对上眼的时候,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但几句对谈下来只让他觉得心情很轻松而已。

    …泷野桑……是个有趣的人呢…

    「不过啊…雪之下桑真如传闻说的一样呢~」

    「恩?什麽?」

    雪之下一手拿起烟管,轻敲桌面几下后缓缓吸了一口,反着微光的耳环随着动作轻晃着。

    「雪之下桑啊~真的~是个很漂亮的人呢~」

    「…………蛤?」

    对方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把身子往前倾。

    「真的!果然面对面就是不一样呢~刚刚进门的气势也很强呢。」

    「不过是一般的拉开门啊,你也太夸张了…」

    望着对方的反应,他感到好笑的轻吐一口烟。

    白烟缓缓的往窗外飘去。

    以前也曾有人像这样狂称赞他过,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以前都会笑笑的道谢就结束话题的,现在却反倒认真的反驳起来了。

    思考一阵,稍微冷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

    「所以?泷野桑想要什麽?陪睡?喝酒?玩花牌?」

    「恩?不是的,我只是纯粹想找人聊聊而已。」

    ………看来…今天真是的奇怪的日子啊,不只事情多,还遇到这最诡异的家伙。

    「…听说泷野桑每次来这,找的人都不同?」

    「恩……也不算是我找的啊…对方只要有空就好。」

    「什麽?原来范围这麽广啊?」雪之下开玩笑的开口。

    「哎?不是!不是啦!是因为…这雪之下桑不是知道的嘛~」

    「我知道什麽?」

    雪之下意义深长的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对方愣了一下。

    「泷野桑,目前为止我听到的都还没中喔。」

    「哎…还没?…是被说成什麽样子啊…..那….可能……」

    听对方犹豫的口气,雪之下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说不出是好是坏,就是隐隐约约直觉性的不安。

    而且才刚这样觉得,对方就低着视线,突然一转口气的开口。

    「可能…最后才会中喔。」

    「恩?…最后…?………!?」

    「对啊。」

    泷野缓缓跟他对上眼。

    明亮的双眼,在不被月光照到的阴暗里,竟散发着危险的红光。

    顿时发现,自己的视线离不开泷野身上,红色的双眼就像拥有魔力般的吸引着他。

    「这样有没有稍微说中了呢?雪之下桑。」

    泷野平淡的望着他

    然后

    轻轻的微笑着。

    雪之下不记得那晚后来怎麽了,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泷野已经离开了。要不是莲跑到他身边推他几下,他大该还会是那呆然的样子吧。

    「雪之下桑……那个人果然….很可怕啊…」

    莲有些担心的望着他,刚才自己也看到了那对红色眼睛,但或许是因为没对上视线的关系,所以能闭上眼的闪过,不过那一瞬间的画面还是让他感到害怕,心里异样的感觉也因此久久挥之不去。

    「………」雪之下平躺着,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一旁的莲则收拾着矮桌上的东西,战战兢兢的继续讲着。

    「还是不要再接了吧….泷野桑的接待….」

    「……他来这多久了?」

    「哎?这….好像….快两个月了吧…」

    「两个月………每天都进店里吗?」

    莲有些疑惑的望着雪之下,但对方依旧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呜…没有…他日子不定…但时间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是吗…」

    「………雪之下桑…不怕吗?」莲停下手边工作的到雪之下旁边坐着。

    雪之下一听,脑中又浮现了几小时前泷野的样子,红色的双眼,轻柔的微笑,虽让他有些不安,但却还不到害怕的地步,而且还觉得对方的表情搀了一点点的哀伤在里头。

    「恩….嘛….还好啦….」

    「呼~真不愧是雪之下桑,难道当上花魁的胆子都很大吗……」

    「你在说什麽啊…」叹了口气,雪之下侧身的面对窗户。

    夜空上月亮异常硕大的高挂着,明亮的月光照在房间里的地板上,雪之下平淡的望着然后缓缓伸手过去。先是手掌,然后手背,他观察着自己在月光下的手一阵子。

    「雪之下桑?」

    意义不明的举动,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恩?」

    「莲,下次泷野桑来了,直接带上来。」

    「喔……..哎!?雪之下桑!?」

    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紧张的伸手摇了一下雪之下。

    「认真的吗!?真的要再接待他?!」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吧,好了我要准备睡了。」

    「啊!等!我还没整理好啦!」

    「晚安。」

    「雪之下桑!」

    不理会对方,他望向窗外淡淡的微笑着。

    ……泷野桑…下次见面…好多事情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