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你必须归我

    墨秋的年假放得很晚，所以他都放了假就说明离除夕已经相当近了。

    在放假的时候他们又睡了几次。起初雪风想让他进入她，他却说什么都不同意了。他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那样你都不开心，有什么好的？全世界是只有那一种方法吗？”

    雪风问了好几次真的不那么做了吗，他都很随意地一摆手，说：“没意思。你睡我比较有意思。”

    雪风问他哪里有意思，他说“森森开心最有意思”。那以后他们就默认了他们zuoai都以这种方式进行。实践证明，雪风不愧是天才，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她熟练的速度快得可怕，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她比前一次更加游刃有余，也更厉害了。

    可能是因为了解、爱上雪风并且经历过分离、重逢之后，他不仅开始变得有一点像雪风了，也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她的影响。他觉得像雪风一样真实、不隐藏自我很好，能够帮助你保持本性，同时雪风这种从不伪装，只用真面目与世界争斗的态度又让他不自觉地认为：其实没什么东西有那么可怕，只要你敢豁出命来与之搏斗，就没有什么能够征服你。死在战争的中途也没什么丢人或后悔的，至少没有死于屈膝服从。

    所以他现在放开了很多。教养和矜持在雪风面前什么都不是，她更在意人本质中的善良和纯净。因此他现在经常在zuoai中叫了。虽然声音不算大，至少雪风听得清清楚楚。有时雪风刚一亲他，他就开始闷哼。他叫起来还是像小狗的呜咽，像一种甜美的鸟类发出的声音。

    他身上沾染了很多雪风的特点，“想干嘛就干嘛”和“为了爱人什么都可以做”这两点简直就像是直接从雪风身上拿过来的。

    这让他感觉天不怕地不怕的雪风也存在于自己身体里，在他感觉脆弱的时候就会探出头来给他勇气。他后来很多次遇到了困难，哪怕雪风不在身边的时候，他都还是会想起她。他会想：雪风这么多年都努力活过来了，我这点困难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到他死为止，雪风都是在持续地给予他勇气与爱的人。

    和雪风给予他的相比，他能给雪风的东西太单薄了。但即便单薄，也是雪风想要的东西。而雪风说过，这件东西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可以给她。所以他也不会再退缩了。

    很好玩的是，在zuoai的时候，他总是一会儿和“森森”说话，一会儿又和“雪风”说话。他会把她抱住，在她耳边说“森森干我”，也会两手抓着她的肩膀嘟囔着“雪风用力点”。

    好像真的存在着两个人，叫“森森”的那个比较听得进去别人说话，怪异、可爱、没常识，总是在他身上亲来亲去地玩闹。叫“雪风”的那个我行我素、冰冷、执着、情感热烈，总能面无表情地把他干哭。但无论哪一个都爱他。所以她们只变成了一个人的两面，而不是分离成两个人。对他的爱才是她存在的根基和缘由。但是究竟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除夕前一天，他们在讨论回家的问题。

    雪风说她除夕必须要回外婆家，墨秋说他也要回去看母亲和外婆。所以除夕这一天他们决定各回各家。

    谈论起年后的事情时，雪风有点不愿意和他再分开了，但是又不能不让他陪mama和外婆。她把自己纠结的心情也告诉他了，于是他打趣地问道：“那你要来我mama家吗？”雪风说：“你mama肯定讨厌我。年纪又小又不成熟，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

    他也笑了，回答说：“那你家里人肯定更讨厌我。”

    雪风几乎要笑得岔气，调侃他：“先是jiejie男朋友，又变成meimei的老婆。夫人，你这真是好曲折的故事。”

    他又好笑又气地打了她一下。但是雪风又扑过来抱着他说，“没事，年后来见我外公和外婆吧。他们肯定会接受的。”

    “要是他们不接受我呢？”

    “他们不接受关我们什么事？难道睡你的人还是他们吗？去见见只是个形式，谁敢拦着我找你做老婆？”她说完好像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我就要你，我看谁敢不让。你妈不让也不行，你妈不让我就把你家的房顶掀了。”

    墨秋被她这大逆不道的一番话逗得很开心，他也知道雪风的决心是真的。别管是他们两个人谁的亲人、朋友，只要想把他从她身边移开，哪怕只是一个试探性的举动，雪风都一定会恶狠狠地顶撞回去。这就是她。她不在乎什么礼仪教条，只会为了自己的感情和需求而拼命。而他是她这辈子最爱也最想要的东西。可能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她得不到墨秋，或者不能跟他死在一起，即使你把她杀了再剁成rou馅，她的眼睛也不会闭上。

    “好，你生日之前我一定回来。”

    “嗯，你把地址发给我，你不回来我就去你家里，当着你家人的面把你绑了带走。”

    墨秋笑着问：“你是土匪吗？”

    “是，”雪风点头，“他们要是不让你跟我在一起，我还要当罪犯呢。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后半辈子到底归谁。”

    她这话又狠又真诚。因为出自真心所以很凶，因为真诚所以加倍凶狠。

    他说：“你放过我妈和我外婆的心脏吧，我不归你还能归谁？”

    雪风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硬生生咬出一道红色的血痕来。墨秋没有制止她，也没有喊疼。他想：她这些年应该比这个痛多了。

    咬了他一口以后，雪风又恶狠狠地说：“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你生老病死都只能和我在一起，你年轻的时候我来养你，你老了以后我照顾你，你跟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只能和我有关系。他们对你的爱算什么东西，他们能像我一样跟你跟到坟墓里吗？”

    墨秋知道她生气了。雪风虽然脾气差，但是其实很少生气，她平时最多的还是厌烦。可是只要一遇到有人可能会来插手他们的问题，她就像个遇到危险的食rou动物，浑身上下充满了威胁的信号。

    他吻了她一下，舔了好几下她的嘴唇，直到把她苍白的嘴唇嘬红了才停止。“森森，我爱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比。”他说着，又亲了她一下。

    “到时候咱们两个都进棺材了，你也得抓着我。”

    她说好，到时候一起变成灰。

    除夕的白天，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雪风的手机又响了。

    她原本以为是外公外婆打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家的，结果拿起来一看却是雨桐。雪风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挂掉，而是顺手就扔给了墨秋。

    只要不和雨桐有接触就可以相安无事。她现在是这种作风。

    墨秋看到她不愿意接，就猜到了应该是雨桐的电话。所以雪风把手机塞给他之后，他也就很普通地接了起来。他说：“喂，雨桐？”

    雨桐在那边听到是他的声音，好像很高兴，“你们总算和好了！”

    雪风正在叠自己的衣服，又翻了个白眼。

    “除夕那天我要待在爸妈家里，年后再去给外公外婆拜年。”

    墨秋“嗯”了一声，雨桐又说：“大年初四是雪风生日，我也去外婆家里庆祝好吗？”

    雪风站起身朝卫生间走了。

    看见她走了，墨秋倒也没什么反应，他知道雪风只是懒得管。所有和雨桐有关的事，她都不想碰。但是她并没有直接摇头否认，或许是因为想让外公外婆能同时看到两个外孙女，总之她没有反对。

    于是墨秋说：“嗯，来吧。我也去。”

    “太好了！你们能和好真好，我好开心！”

    墨秋笑了，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走到卫生间，发现雪风正在对着镜子化妆。她平时不爱出门，所以不怎么化妆。但是他一直觉得她的妆很好看，主要是非常符合她，而不是一味地追求亮丽或者动人。她去他公司找他的时候涂的紫粉色唇膏就特别好看，显得她很冷艳，她平时喜欢的紫色和棕色口红也很可爱，在她嘴上显得很聪明，也很符合她作为“业余画家”身上散发出的艺术感。

    他没去在她化妆的时候打扰她，只是在她旁边站着看，静静地想事情。他觉得雨桐好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更开朗了，也更直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大小姐似地一直端着自己了，心情看起来也很好。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是一样。以前的他可能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恋爱脑到这个地步，还会抱着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让她干他。

    他突然就想起来雨桐之前说她的男朋友年纪也很小。所以他好奇地问了雪风一句：“雨桐的男朋友你见过吗？什么样子的？”

    结果雪风张嘴就是一句：“干嘛？你吃醋了？”

    他被她气得无话可说，却也不想骂她。他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雪风说这种话气他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轻轻打她一下来表示自己不爱听。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出来了，于是他也不说话，鼓着气着盯着镜子里的雪风看。

    雪风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立刻转了过来，有点着急地把他抱住了，“对不起我乱说的。”接着她抬起头来看他，说：“雨桐男朋友我也没见过，只看过照片，感觉是个小屁孩。”

    墨秋笑了，心想她这个年纪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小屁孩。

    “要不你让雨桐把他带来吧。”她说完，墨秋刚想夸她懂事了、能包容别人了，下一秒她就又说：“她男朋友年纪也小，来了可以帮我们转移外公外婆的注意力。”

    这种时候倒是挺聪明的。他想。

    雪风没让他送，而是在车站就分开了。分开之前还腻歪了好一会儿，他们两个长得都不太普通，因此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但是雪风又都冷冰冰地看了回去。

    这是家养蟒蛇。墨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