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入狱不过是她先前用过的手段罢了
能被宇云公派来做眼线,并且还守着书房重地的人自然也都不傻。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差不多也都明白了这是掉到北雎挖的坑里了。 纵然不忿,但这府邸的主人依旧还是北雎。 他们终归不是主,即便最开始态度强硬,但出了问题还是得他们自己担着。 “将军既然已经想好了处置方式,就不必再假惺惺问我们兄弟几个了。” 明白没了迂回的余地,最开始说话的侍卫也并不负隅顽抗,直接摊牌任凭北雎处置。 北雎并不是那种牵连无辜之人,如今目的达到,对方也挺识相的,她也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以后书房这种地方你们就不要进来收拾了,我会派人专门打扫。” “不可!” 听了北雎这一杆子打死所有的命令,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一位侍卫终归还是没忍住,上前反驳了一句。 毕竟他们被派来的用处就是监视北雎,若是连这个用处都没有了,不能及时给宇云公或者是姜奕复命,那等着他们的就是一个死字! 都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上的人,自然要再搏上一博! 原本还以为没有好戏看了的小兵,听到这一声回应之后立马精神一振,双眼之中都放出了亮光。 那开口的侍卫注意到身边人都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这才觉得似乎稍微有些不妥。轻咳一声试图化解尴尬之后,进行补救,“书房这楼阁太大了,想来将军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管我们几个做的活计,倒不如继续让我们几个先做着,等到将军找到人代替之后,再行交接也不迟。” 不过就是不想失去这个筹码,理由倒是不少! “无妨。” 北雎斜觑一眼,淡然道:“我一会儿便去见主公,请求几个听话能干的人回来。你们有这个时间在我身上浪费,不如好好想想你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北雎这话直接点明了他们几人的目的,将二者之间的遮羞布一下扯了下来。倒是让几个侍卫弄得面红耳赤,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北雎拿着几案上的残页走了出去。 此事办妥,小兵就算是通过了北雎对他的考验。 就连去见宇云公这事,北雎也让小兵跟着一起。 其实—— 她总不能说现如今身边实在是没人可用,拉上小兵至少还能充个人头吧…… “等会儿见了主公你不必慌张,只管在旁边等着便可。” 马车中,北雎趁机交代一下小兵需要注意的事情,免得对方因为最初来到京师之时遇到的事情而乱了心神。“介时他们可能不让你进大殿,你站在外面等我出来。” 本来需要交代的事情就不太多,北雎言简意赅,两句话便说完了。 小兵机灵,也不是那种自寻死路之人,她倒是也放心。 待到北雎他们到了大殿门前,果然如同北雎所言,候在门口的侍卫并不让小兵进去。 北雎给小兵吩咐了一句,自行进去。 “臣知道主公也是用心良苦,只是书房之中的事务终归还是熟悉之人更懂得臣的习惯,若是主公可以体谅臣的苦衷,还望主公可以允许臣去营地之中选几个以前侍候在身边的小兵出来重cao旧业。” 那几页残缺的信笺已经被摆在宇云公面前。 从残页上看,被烧毁的信里不光有北雎与彦冽日常的寒暄,还有一些是关于战术上的讨论。 如此一来,那几个所谓将信笺误丢的侍卫倒确实是犯下了不小的罪过。 北雎态度坚定,即便宇云公知道这可能是北雎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却也不能在这个时间直接撕破脸,只能缓缓压下心里的不悦,笑脸以待。 “将军说的是,既然如此,寡人自当遂了将军的愿。” 他在一张帛锦上涂抹了几笔,随后将拟好并盖了大印的文书递到北雎手上。“将军拿着它便可随时去调人。” 宇云公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但却并没有影响手上的动作。 趁着北雎行礼接下帛锦的时候,宇云公的目光往大殿门口瞟了一眼,确定门口的人是小兵之后,嘴角又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 知道自己此举必然会惹得宇云公心中不悦,北雎也并没有继续在这里膈应宇云公,拿了东西便出门叫上小兵离开。 她走的匆忙,并没有注意到——那来时还只是拿了一柄长戟守在大殿门口的侍卫,在她离去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信封。 带着小兵快马加鞭赶到营地,北雎绷着一张脸将文书送到看守手上。 直到那几个被释放的兄弟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北雎紧绷的脸上这才重新带上了笑意。 “让兄弟们受苦了。” 来时的马车并没不足以让所有人都坐下,几个被释放出来的人倒是也不介意,跟在马车之后徒步而行。 自从北雎将人接出来之后,脸上的笑意几乎都掩饰不住。 一同跟她坐在马车里的小兵见了,不由得好奇,问道:“将军如此高兴,可是与兄弟们有关?” 虽然这答案几乎都是肯定的,但小兵还是忍不住好奇。 同是在军营里的人,他自十五岁便在边境从军,只是却几乎从没有感受过这般浓烈的情绪。 且不论北雎此时将兄弟们接出来时候的兴奋,便纵是当初回京师之时,那同行的小兵跟他描绘的彦冽麾下生活的兄弟情深,他都没感受过。 想到她当时遇到小兵之时的情况,北雎对于小兵问出这样的话也并不稀奇。 她神秘一笑,回道:“日后你们必然会在一起cao练,日久天长,你自然就感受到了。” 生怕小兵心中依旧在纠结,北雎还特意补了一句,“每个人带兵的方式都不一样,每个军营里的氛围也不一样。像是我们军营里,日常cao练轻松,上下团结一心。” 小兵回想了一下今日早上cao练时候的情景,总觉得北雎这日常cao练轻松的话似乎是在骗他…… 书房之中的人已经被替换,倒是也让北雎有了一个可以清净一些的地方。 每日里带着小兵和几个被放出来的兄弟们在校场cao练,偶尔再一起去彦冽及其手下将士们常去的小酒馆里喝上两盅,跟酒馆老伯谈论一下现如今的战局,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只是这风平浪静的日子并没有多长时间,就又出了新的问题。 这日不知为何,原本与北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禁卫军突然将北雎的府邸围了起来,口口声声说京师之中进了jian细。 以为是辛地混进来的人还没有消除完毕,再加上不光她这一个府邸,其他达官显贵的府邸也都被围了起来,北雎清者自清,也没多管此事,只是让禁卫军自行搜索。 只是着一搜,就出了问题。 “京师布防图在此,不知北将军要作何解释?” 宇云公坐在北雎府邸大堂正位上,而北雎正跪在他面前的地上,在北雎面前,是一张被卷起来的兽皮卷。 人证物证俱在,北雎根本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再者,她本来也没想着要辩解。 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兽皮卷,北雎冷笑一声。 不就是将她原先放在那几个侍卫身上的招数又施加在她身上了么?当初她可以让那几个侍卫哑口无言,只因她在宇云公面前的重量比他们几个侍卫重。 此时,宇云公也可以让她哑口无言。 只因她现如今在宇云公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大用处。 又或者说,宇云公已经察觉到了威胁,打算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小兵依旧伺候在北雎旁边。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是为了维护北雎,而是作为北雎偷了军机图的人证! 从小兵口中听到那些证词之时,北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挑眉看了小兵一眼。 那一眼之中,再没有以前看着他时候的笑意。 几个前不久被北雎从战俘营地之中提出来,并且还与小兵相处了几日的士兵则是瞪着小兵恨得直咬牙。要不是北雎用眼神示意将他们几人给压了下来,想来他们能上前将小兵撕了。 “主公既然已经认定,又何必多加询问。” 虽说屈服了这个结果,但北雎说话的时候依旧不卑不亢。没有宇云公想要的愤怒,也没有宇云公期盼的歇斯底里。 本以为可以在北雎这里找回当初北雎挑衅他时候的气场,让他的心里也好舒坦一些,却不料看到北雎这架势,倒是让宇云公心里更是气郁,挥手让禁卫军们将北雎带下去,甩袖离开。 此事即出,宇云公就没打算让北雎再有翻身的余地。 禁卫军将北雎仍在了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派了五六人日夜轮流看守,谨防北雎这里发生变故。 而至于与彦冽那边的书信,则是派专人模仿北雎的笔迹,日常往来分毫不差。 诏狱之中暗无天日,北雎也只能根据外面守卫们轮岗的时间估计过去的时日。 不觉之间,已是一旬过去。 这日,北雎正在狱中算着日子,却不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将军。” 北雎闻声转身,却是日前将她卖给宇云公的小兵。 那小兵站在牢外,一脸紧张地看着就这么随性坐在草垫子上的北雎。即便已经入狱多日,北雎身上那种风轻云淡的气质也依旧没有消散。若不是从穿在北雎身上的牢服上可以看出斑斑血迹,还以为她在这牢中的日子也跟在外面一样清闲自在。 “你若是前来磨磨唧唧想找我聊一下往日情谊的,大可不必。” 北雎瞥了一眼小兵手中带着的食盒,轻笑道:“这京城之中有不少关于我的传闻,你往日在酒楼之中当过差,应当也听过七七八八。” 言罢,她脸上的笑意一收,板着脸道:“如此,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