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
书迷正在阅读:少年犯(双/n.p)、丧家之犬【双/N】、一号盲人按摩师、渣攻养成系统[总攻]、春满山寨、祸事成双(双性/生子/H/3P)、催眠人父(双性)、小美人的不幸遭遇、临危兽命【兽人/部落/肌rou/高H】补完、[总攻]梦里啥都有
彭影哑口无言,似乎有些尴尬,一直在微笑着抚摸自己的后脑勺,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锁大门门锁,彭影下意识往后看去,是陆熠孜下班回来了。她在门口换鞋,他就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自己得救了。 “回来啦,宝贝,来亲亲mama。” 她蹲下身揽住两个女儿,让两个女儿在他的脸颊上亲吻,又回吻了两个女儿,她问,“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在这里。” 彭影转身向外面挥了挥手,陆熠孜看见了他,忙走进去,她看见了也站在仓库里的阮宋,先是吃了一惊,马上反应过来,跟他打招呼,“哎,你好。” “你好。” 阮宋向她问好,陆熠孜抱歉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家里有客人,所以刚才把大门锁了。” “没关系的。”阮宋立即向她解释,要她不用担心,他这才细细地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脸,其实她长得并不好看,她是单眼皮,眼睛有点肿,有很浓的黑眼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穿得不怎么好看,甚至于有点土,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他也不知道彭影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和她结婚,他觉得陆熠孜在外貌方面配不上彭影。 “我是陆熠孜,陆地的陆,熠熠生辉的熠,孜孜不倦的孜,是这家伙的伴侣。”她和彭影长得差不多高,很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了彭影的胳膊上,彭影转过头微笑着看她,用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有些发红的鼻子。 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用词,“伴侣”,用的不是老婆,不是妻子这样的词汇,她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呢?他觉得很疑惑。 “阮宋,唐宋的宋。”他朝陆熠孜微笑,“是你的伴侣的朋友。” 彭影噗的一声笑了,他瞪了彭影一眼,“笑什么?!” “没笑什么,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去做饭。” “不用啦,我等下就回去,也不打扰你们。”他往后退了一步,“帮我去开个门呗,就不麻烦你们啦。” 彭影爽朗地笑了,“没事的,就吃个饭而已啦,多大点事儿,我去做饭,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他说完就往阁楼上的厨房跑,这下,就只剩下阮宋一人和陆熠孜呆在一起,他觉得有些尴尬,本想着说要走,但陆熠孜很热切地贴过来,和他聊天。 “没关系啦,就在这里吃饭嘛,彭哥做饭可是很好吃的,你也尝尝他的手艺。”她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接着说,“你知道吗?其实他跟我说起你好几次,我也想见见你什么的,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纹,说话的声音也很平和,阮宋听她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头皮都有些发麻,他的耳边仿佛回荡起一种噪音,刺耳的噪音,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在脑海中寻找着能够概括这种让他头皮发麻的噪音,搜尽了脑海,他突然想起这声音和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当他回想起这个声音,回忆里的声音和幻想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突然反胃,打了个嗝。 “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摆摆手,头皮仍然是麻木的,他听见陆熠孜接着说,“你谈恋爱了吗?” 这个问题让阮宋吃了一惊,他看向陆熠孜,陆熠孜也看向他,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无可奈何中还带着一丝渴望,他说,“没有。” “为什么没有?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总会有人追的吧?”她吹了一声口哨,“有没有男人对你这样吹口哨?” 阮宋脸红了,他说,“还真的没有过。” 他惊诧于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些在他身上用力耕耘过的男人一丝感情都没有,他惊诧自己这几年来的心如止水,只奔着一个目标去,其他的什么都不去管,某种意义来说,这倒是一种纯粹的心态了,但当陆熠孜问起他这个问题,他有没有谈恋爱呢?他还真的没有,对任何对他怀有目的的男人都十分敷衍了事,不过他工作起来还是非常认真负责。 “为什么没有过?” 为什么没有过呢?阮宋沉默了,在沉默之下,在他的内心当中,翻起了十分汹涌的波涛。他在这几年中也遇见过一些很优秀的客人,高知,亦或者是富商,又或者是普通男人,但是这些男人在他的心中都没什么好印象,能到外面来招妓的男人,料想着本性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其中,也不乏有些客人向他提出想要包养他,他们可以帮他偿还债务,但他都拒绝了。对于阮宋来说,出来卖也是要讲原则的,他的底线就是不和客人谈爱,所以他对他所有的客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的确喜欢他的客人,但喜欢的不是客人这个人的主体,而是客人的钱币,他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钞票,红色的人民币,浅灰色的美元都是他的心头之好。没有了钱,男人和男人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关了灯都一样,不过是谁的jiba长,谁的jiba短的区别。阮宋很实在,他还是想要靠自己赚钱,虽然卖逼给各种各样不同的男人,和被包养只卖逼给同一个男人,都是从男人的身上赚钱,但这是有区别的,靠自己的身体赚各种男人的钱,他的身体是自由的,但被包养就不同了,虽然是一种较为安全的稳定性性关系(其实也并不稳定),实际上又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长期地售卖,他的rou体不自由了,那灵魂又怎么会自由呢? 为什么没有过?一种难以言说的沮丧裹挟了他整个人,他忧伤了起来,用一种轻飘飘的、宛若浮在空气中的声音轻轻地说,“因为我不配。”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他在心里产生的自轻自贱,贱这个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里,他的精神迅速地萎靡下去,他无法对任何人产生过多的感情,到最后,他又莫名其妙地再次兴奋,但这种快感已经不是刚才对于彭影的幸灾乐祸,而是一种报复,没错,报复的快感,不就是贱吗?做婊子做妓贱不贱?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贱,呈现自己的贱,他用做婊子做妓的方式报复自己的贱,他在报复自己。但这种报复,不仅仅只是报复自己的贱,他是用这种方式报复自己对爱的无能。 日。 陆熠孜囧了,阮宋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一下,接着,他又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奇怪,但陆熠孜从这个笑里看见了自嘲,已经无可奈何的绝望。她说,“不会的,一切都会有的。” 阮宋在猜,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出来卖的,如果知道他是出来卖的,会不会对他避之不及,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自己就是见不得人的老鼠、臭虫,一般人不会欢迎他们,甚至还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不过,阮宋想,她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敌意。 “你不嫌弃我啊?彭影跟你说起过我,应该听说过我是什么人吧?”他故意用一种很轻佻的语气说话,想引起陆熠孜的反感。 “当然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她向阮宋递出烟盒,阮宋不知道她也会抽烟,也有点吃惊,毕恭毕敬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叼进嘴里,然后帮陆熠孜点烟,再点燃自己的,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他突然找到了彭影离不开这个女人的原因。 “可是……我……” “你和彭哥有什么区别吗?我连他都没有嫌弃,怎么会嫌弃你?”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也不多说,阮宋却很感动,他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得到了理解和包容。 “不过,我感觉你做这一行也有你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不想刨根问底,但是希望你把我和彭哥当作朋友。”陆熠孜往阁楼上看了一眼,“你有空就多来玩玩,嗯……好香啊……我上去看看做了些什么菜。” “我也去帮忙。” 阮宋也跟着上去,彭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阁楼上还住着他父亲,不过,彭影的父亲今天晚上去找朋友玩牌,今天晚上在朋友家吃饭,还要再晚点才回来。 “怎么好意思让客人来帮忙呢?” 彭影擦了把手,摘下自己的围裙,这么多年来家里一直是彭影做饭,手艺也大有长进,阮宋帮忙盛饭,弄得陆熠孜和彭影很不好意思,“还让你来帮忙,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喜欢做家务。” 他端着饭菜下楼,两个孩子也收拾好了桌面,彭影招呼他下来吃饭,五个人坐在一起,彭影还热情地帮他夹菜。 “来,吃块鱼。”他夹了一大块鱼背上的rou给阮宋,但鱼眼却挑给了他的妻子。 这原本是彭影最喜欢的食物,但陆熠孜也喜欢吃鱼眼,所以他都让给了她。 “谢谢。” 他轻声道谢,五人一同进餐,他也发现了彭影夫妇之间感情甚笃,他想,多么美好的两个人啊,他觉得自己碗里的饭,都明显地变得索然无味。 家里的活儿都是彭影一个人做,彭影是男人,但主内,陆熠孜主外,在他们家,陆熠孜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孩子的功课辅导也是全部丢给彭影,但彭影乐在其中,他没有感觉过累。 这或许就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的兴趣,老婆孩子热炕头,阮宋在心里无比羡慕这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临走前,彭影给阮宋打包了一些水产,叫他带走,阮宋推脱了几下,最后还是接受了,他提着水产往回走,突然内心瞬间被悲伤淹没。他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小跑着起来,喘着粗气,眼里含着热泪,冲动之下,他跑着回到家,打开窗户抽了好几根烟都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在一种神奇的驱使下,他打开抽屉,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封遗书,可写完后,他并没有选择去送死。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定位——胆小、冲动,且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