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教堂告白
王明文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正正经经的旅游过，两次的经验都是贺扬带给他的，但第一次让他感觉很放松，这一次却让他很紧绷。尽管他再怎么安慰自己不要这么紧张，但身处在陌生的国度，周围都是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的时候，他还是难以避免自己内心产生的紧张感。 这种感觉在贺扬身边还好，一旦贺扬离开他的距离稍微远上一点，就会成倍的增加起来。他总害怕自己会跟贺扬走丢，这样的话他连语言都不通，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幸好贺扬很细心又体贴，并没有真的把他弄丢。两个人享受了一顿与国内不同风味的早餐，再去旅游景点闲逛。贺扬先带他去的都是知名的景点，一边走还一边跟他做了简短的介绍，又帮他拍了许多的照片。 这个国家的阳光充足，气温却比国内的要低几度，不晒到太阳的时候是极度舒适的。到了中午的时候贺扬带他走进一家餐厅用餐，这里的环境很舒适，但贺扬一去卫生间或者因为别的事情短暂的离开的时候，王明文还是会局促不安，连食物都没心思吃了，只会睁大眼睛望着贺扬消失的方向，等到他回来，提着的心才会松懈下来。 等贺扬重新坐到他面前，他又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露出甜甜的笑，夸赞道：“东西很好吃。” 贺扬道：“多吃点。” 王明文点了点头，不太自然的拿起勺子，往嘴巴里递着食物。 下午果然下了一阵雨，空气也就更舒适了一些，贺扬带着他走到了商业街，跟他一起去看有特色的店，还给他买了一些饰品。这里人多，王明文还是怕跟丢贺扬，在被人群挤散了几次之后，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握贺扬的手掌，等握住之后，那点不安就被驱散了些，但仅仅片刻，他马上觉得这样很不妥，想要松开手，贺扬却反而握了上来。 王明文愣了一下。贺扬道：“别丢了。” 王明文脸色有些红，他贴在贺扬身边，这样近的距离，如若是在国内，大概率会让人觉得怪异，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却并没有多少人给予他们更多的眼神。王明文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阵旁边人的反应，见没有人觉得奇怪，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牵手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到了第二天，王明文已经有心情和余裕来欣赏不同的风景了。他们白天在旅游景点逛，去美术展览厅，去博物馆，去吃美食，晚上就在酒店里疯狂zuoai。陌生的地方连性爱也会带来不同的新鲜感，更何况王明文原本就沉迷于跟贺扬的亲密接触里，这下愈发肆无忌惮。 他们在这个城市住了几天后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不同的风土人情和景致让王明文觉得新鲜好奇，然而语言对他来说依旧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但幸好贺扬会全部帮他应付，没有让他发生过任何窘境。 辗转玩了半个月，王明文渐渐习惯了这种旅行，行李箱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新奇的，特殊的，贵价的，便宜的……只要是他多看几眼并且有兴趣，贺扬都会帮他买下来，然后塞进行李箱里。他们带着行李箱坐了一段火车，就到了贺扬跟他说的最后一个城市。 这次入住的地方像是国内的民宿，宽大的一套房，连厨房都有。王明文大概是坐车久了，有点疲劳，只简简单单的观察了一下房间，就问道：“老公，等下还要去哪里吗？” 贺扬走过来，“累了是吗？” 王明文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贺扬道：“那你休息一会，晚点我叫你。” 王明文确实是累，没有跟他客气，稍稍洗漱了一下就爬上了床，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是被一阵有点熟悉的香味扰醒的，那股味道让他的肚子克制不住的“咕咕”直叫，让他从昏沉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王明文睁开眼睛，时间应该是晚上了，因为卧室里很黑，只有窗外有路灯的光透了进来。 王明文爬了起来，先到卫生间里上了个厕所，又刷了个牙洗了脸，出来后刚好看到贺扬探头进来，“醒了？” 王明文还有些懵懂，愣愣的点了点头，“好香啊，你叫了餐吗？”他走到贺扬面前，才发现他居然系了一条围裙，顿时惊住了。贺扬道：“可以吃饭了。”他在前面走，王明文跟着他走，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那条围裙上，等走到厨房才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惊讶道：“老公，你在做饭？”他的目光落在料理台上，不需贺扬承认，他也能看出那是刚刚出锅的食物，上面还冒着热气，旁边的刀子和调料瓶也都有使用的痕迹。 贺扬道：“嗯。” 王明文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片刻，才道：“不该你来的，应该我来。有没有伤到手啊？”他可没忘记贺扬第一次想要炒菜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紧张的去牵了贺扬的手，翻来覆去的查看，直到没有看到伤口才算松了口气。 贺扬任他检查着，直到看他平静下来，才道：“吃饭。” 端上桌的都是中餐，王明文光是看着就觉得饿。平心而论，他这段时间确实品尝到了不少的美食，而且几乎都不重样，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口味，所以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平常几乎是忍耐着才能将那些食物吃下去。 贺扬装了米饭过来，王明文拿起筷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居然有筷子，好幸运。”他先夹了一筷子菜，迫不及待的往嘴巴里面送，等吞咽下肚后，他连忙举起了大拇指，“味道超好，很好吃，老公，你什么时候学的？”他并不是假意伪装，而是确实觉得味道不错，有点不像是新手煮出来的菜。 贺扬脱掉围裙去挂好，洗干净手才坐了下来，“之前有练习过几次。” 王明文很意外，“我都不知道，是周六的时候你自己在家里面煮的吗？” 贺扬轻轻点头。王明文有些遗憾，“为什么不留一点给我吃啊？我也好想尝尝。” 贺扬淡淡道：“味道不好。” 王明文已经猜到是这个原因，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却又有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蔓延出来。他即使再笨，也知道贺扬会想着下厨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然的话，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学校食堂的饭菜都能对付过去，绝对不会主动去做那么麻烦的事。 贺扬的手艺虽然比不上王明文自己，但也还算不错，王明文很给面子的将菜全部吃光了，连一口都没留，尽管吃完后他的胃又胀了。 待在两个人独处的屋子里，王明文能过的很轻松，然而一旦走出了那间屋子，去到陌生的街道，看到陌生的人，听着陌生的语言，扫过招牌上陌生的文字，他还是会紧张和不安。他总觉得自己走在人群里，跟这个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那种天生就存在的自卑感在这里简直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得努力隐藏，才能不在贺扬面前露出太多的怯意来。 贺扬带着他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走到一座宽宏的建筑物前。王明文看不懂招牌上的英文，正疑惑的时候，贺扬道：“我想在明年毕业后来这里留学。” 王明文怔了一下，呆呆的重复了“留学”两个字，等弄清楚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什么时候决定的啊？” 贺扬道：“早就有这个计划。”他没有多停留，又带着王明文往前走，上了一辆公交车，然后在某个站点停下，再带着他走到一座建筑物里面。王明文被他牵着，整个人还沉浸在“贺扬要留学”的信息里，都来不及关注周围的情况，等被拉着坐下，抬起头，才发现这里像是电视里看到过的教堂。 确实是教堂，只是人群都散了，前后左右都没有其他的人，安安静静的，只有代表天主的十字刻在了墙上，显露出几分庄严来。 两个人的手还是牵着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王明文一颗心跳的厉害，他转过头去看贺扬，对上他的视线，又说不出话来。贺扬却先开了口，“这个国家，支持同性结婚。”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王明文有些茫然。 贺扬举起了两个人扣着的手，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结婚。” 王明文反应过来，却也只知道做出一个惊愕的反应，“啊？” 贺扬道：“等我毕业后我会来这里留学，带上你，我会拿到这里的永久居住权，然后跟你结婚。” 王明文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解透他话中的意思，脸色止不住的泛红，嘴唇张了张，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贺扬对于他的反应稍稍有那么一点不满，微微皱了下眉，“不愿意吗？” 王明文结巴了几下，总算说出话来了，“不是，我、我没有不愿意。”他又觉得这样还不够，拼命的点了点头，“我、我很愿意的。” 贺扬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道：“我知道你最开始可能不会太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我会把你照顾的很好。”他凑过来，往王明文的额头上亲了亲，动作堪称虔诚，第一次说出告白，“王明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