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一方或双方的背叛 ※ Bet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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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郊区湛蓝的天空散射下来，洒在凡多姆海恩本宅的玻璃上，然后经过折射，缓缓地落在夏尔的侧脸上。少年单手托着腮，一脸无趣地盯着那些白纸黑字的文件，最终还是伸出手摇响了铃。 不一会，漆黑的执事便敲门进来。 “塞巴斯蒂安，拿点随便什么甜的东西来好了。” 执事颇为无奈地微笑：“少爷，就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您这样会吃不下饭的。” 凡多姆海恩的当家——夏尔几乎是瞪视着执事：“我不管，这是命令。” 塞巴斯蒂安依然彬彬有礼地说：“有损主人身体的命令可不能随便执行呢。” 然而夏尔扁着嘴，仍然瞪着执事，颇有“你不给我甜点我就罢工”的架势。 ——事实上，一般来讲这种情况赛巴斯蒂安都不会轻易就范，往往以夏尔挫败并继续工作为结局。然而这次执事似乎是终于受不了小主人撒娇一样的行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金属餐盘中呈着色彩斑斓的汉堡状烘培甜点，光滑干脆的表皮，让人联想到将它咬碎时牙齿接触到表皮下那层柔软的触感，中间完美烘烤出的裙边夹着各种口味冰凉的夹心，香甜的气息充溢着鼻腔。 “今天的甜品是法式烘培甜点马卡龙，但是少爷，最多只能吃两粒。” “我知道了啦，罗嗦死了。”少年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注意力全部在那两粒马卡龙上。 执事微微一鞠躬，准备离开房间。 “对了，塞巴斯蒂安。” 夏尔单手托腮，单手拿着马卡龙，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执事： “那个印度人报出的名字，你去调查了吗？” 塞巴斯蒂安勾起唇，转过身来，恭敬而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拉斯卡是常年服侍于印度皇室的大臣，他的确如那个印度贵族所说，近半年多的时间里秘密与奥斯曼帝国掌权者来往甚密，恐怕是想要与那边秘密结盟。” “他一个普通的臣民，有胆量这么做吗？” “属下不认为。恐怕这是有印度皇室做后应，或者是由印度皇室直接下达的命令吧。” “愚蠢的印度人，想发起战争吗？”夏尔嗤笑一声，“简直是对女王权威的挑衅。” “不过这件事还是先上报女王陛下比较好吧。” 少年“嗯”了一声：“晚饭后有什么安排？” “是与多米埃尔男爵的会面，商讨两公司合作的进一步事宜。” “我知道了。” ——那个家伙啊。 “不管什么时候来到伯爵的住处，都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啊。”多米埃尔男爵一进门就豪爽的大笑道。 “这个嘛，毕竟是‘狗屋’啊。” 小巧的伯爵手中握着骷髅头手杖，微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嘛。”男爵再次爽朗的笑起来，“伯爵可是能经营起凡多姆社的了不起的人啊。” “男爵也不差啊，贵社能够与我社一直保持合作关系，也说明了贵社的优秀。”夏尔颔首，眼含笑意。 执事沉默地注视着这边。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他们的虚伪，有时简直堪比恶魔的伪善。 “对了，凡多姆海恩伯爵有没有兴趣去鉴定一下本社新进的一批香料呢？自从贵社开始发展食品业之后，鄙人也想要同伯爵发展在这方面的合作啊。” “当然好。” “那么这边请——啊，不知可否请伯爵独自前来呢？”多米埃尔男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这些香料毕竟也算是本社的商业机密配料，被外人看见了也——”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夏尔打断了。 少年眼含笑意看着执事说道：“啊，说得也是呢，那么我就把‘外人’留在这里好了。” 夜晚的郊区不如伦敦市中心那样灯火通明，马车在并不算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窗外除了月色和星光几乎没什么可供照明的东西。 “凡多姆海恩伯爵真的是十分厉害啊，”多米埃尔男爵突然开口说道，“小小年纪就能把家业打理的这么繁荣昌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并没有什么，毕竟也是上一代已经打下基础的家业，我只是延续而已。”夏尔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我是说真的。” 男爵的语气里似乎有什么变了。 “一个13岁的小孩子能做当家，还能把公司打理到首屈一指的水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做到了，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特别？”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夏尔皱起眉来，转过头，却看到了多米埃尔男爵狰狞的脸。 “真让人嫉妒呢。” 夏尔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从马车上拖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耳后响起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伯爵，没有想到吧！你一直最亲密的合作伙伴，现在背叛了你！” 黑暗中，男爵看不到低着头的小伯爵的神情。 “呵。”突兀的笑声。 “开玩笑，像你这种鼠辈都不如的家伙，我岂会让你杀死？” 身后传来惨叫声，枪摔在了地上，一身漆黑的执事恭敬的站在少年的身后。 “太慢了，塞巴斯蒂安。”夏尔不屑的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 “是，是属下的过错。” 多米埃尔的表情像活见了鬼，他咬牙切齿地说：“凡多姆海恩伯爵……你居然这么相信他就会赶来救你吗？宁可相信一个下人，也不愿相信和你们家族合作了这么久的我吗？！” “笑话。”夏尔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难看的男爵，“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我所相信的只有我的力量，我的——” “——灵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