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自虐;攻一攻二的争风吃醋,深夜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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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鸩就那样定定的插在千夙西体内,脑子里天人交战,既痛且怒,寒心而嫉恨,毁灭和珍视的欲望相互夹杂吞噬,不再继续深入挺进,也不拔出,反而是低下头,两只手臂牢牢的抱住了千夙西,去轻轻的啄吻他的唇瓣,动作小心翼翼而带着一丝颤抖。 心里的狠和怨,愤怒和暴戾,随时会失去千夙西的担忧和恐惧,感情得不到回应的嫉恨和失望,孤独和迷茫,不知倾泻流露给何人。 在意喜欢的心上人。 唯一动心钟情的人。 想与之共度一生,携手到老的千夙西。 连一眼都不肯看向自己。 “千夙西,我想要你。” “我也喜欢你。” “我爱你。” “请你也给我机会,好不好?” “让我爱你。” 一声极其沉重心碎的叹息,谢非鸩的声音满含失意和卑微,落在千夙西耳边,之后吻住了他的眼睛,辗转着再去唇瓣上落下亲吻。 千夙西预想之中后xue被撕裂撑破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谢非鸩的动作变得温柔缓慢,神情上落了一层霜雪般的寂寞迷惘,眼神也清明漆黑,不再是发怒的赤红之色。 反而是深沉浓烈的看不见底,将所有的情绪都吸收掉了。 火山喷发的怒气都掩藏在不露声色的冰山之下。 谢非鸩将所有的震怒和欲望都压抑克制着,不再继续折磨伤害千夙西,反而是温柔体贴的吻着他,安抚他,一边解开绑着他双手的布带,一边将阳物从后xue之中退了出来。 之后,谢非鸩将千夙西的双腿并拢着放好,在他左边胸口处落下一吻,将之前脱下的落在旁边的长袍拿起,盖住了他赤裸白皙的身体。 又一言不发的起身,穿好长裤,下床,拉下了两边垂着的床帘,将其在中间紧紧的用细绳系好。 留下千夙西一个人呆在床帏布帐圈出的小小空间里。 “别出来。” 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却是句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话。 就在千夙西想爬起身,以为今晚的暴风雨已经过去,谢非鸩或许消气,不再发怒于他的时候。 屋子内突然响起了“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打破,扔到地上,或者是柜子被推倒,桌椅翻落,花瓶茶壶落地摔碎的声音,混杂交织在一起,持续而强烈的响着,以及谢非鸩的一声压抑的几不可闻的低声怒吼。 仿佛突然地震一般,床帐也被屋内突然蹿起的狂风吹动刮乱似的,往里不停的摆动摇晃着。 蜡烛也在巨响开始的瞬间熄灭了,满室的漆黑和压抑。 只能听得见谢非鸩粗重隐忍,不稳剧烈的呼吸声。 谢非鸩虽然下了床,可终究是无法咽下胸中的一口闷气,却也不愿意去伤害千夙西,只能以最可笑无用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不快和愤怒,向室内的家具和摆设癫狂粗暴的出掌挥拳。 原先整齐干净的一室风雅和陈设尽数化作碎片灰烬。 狼藉凌乱的洒落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谢非鸩左手处缠着的绷带已经因为用力而掉落了,伤口也重新裂开来,掌心里鲜红泥泞一片,落着灰尘,往地上一滴一滴的坠落着血迹。 而他的手背处,另一只手掌上,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脸颊上,也都是些深浅不一,微小而细长的伤口,密密麻麻,隐隐作痛,渗出细细圆润的血珠出来,宛若汗滴,颜色却可怖鲜艳。 看着渗人阴寒,宛若暗夜里地底下爬出的满面鲜血的鬼魂。 都是被刚才的出掌发怒,飞溅起的木头渣子,瓷器碎片,尖锐器物不小心刮伤刺破的。 没有半步的躲避。 没有移动分毫。 就那样直直的站着,宛若一棵大树,一座山峰,一堵城墙,任脸上和手上被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口子。 以掩饰覆盖心头的疼痛和无能为力。 反正不能去触碰千夙西。 也得不到他的半点在意和怜悯。 “你先睡吧,好好休息。” 谢非鸩调整着情绪,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又抛下一句话,推开了门,关上,朝外面走去。 却撞见叶鹤霖正快步走来,举起手便要推门而入。 两个人同时愣怔在原地。 面面相觑。 但很快便都是怒目而视。 周身的气势和氛围冷到极点。 谢非鸩脸上挂着一层血迹,双眸却是含着怒气,愤恨厌恶,一动也不动的以眼刀瞪视着叶鹤霖。 叶鹤霖亦是毫不退让和畏惧的回瞪住他,目光坦荡而考究,又往前走了半步,朝着黑暗的屋内偶尔看上一眼,忧虑着千夙西的安危。 刚才在送完千夙西之后,叶鹤霖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一个人沉思回味着,徘徊流连在院外,直至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响才跑了进来。 “夙西没有事,已经睡下了。” 谢非鸩虽是无比讨厌叶鹤霖,却是一眼便看出了他对千夙西的关照和疼爱,也不想放人进去屋内打扰问候千夙西,不耐烦的谢客道,同时迈步,转身下了台阶,朝着拱门向院外走去。 不想让屋内的千夙西听见动静。 叶鹤霖依旧是面露怀疑忧虑之色,皱眉审视了谢非鸩的神情举止片刻,便与他一起走出了院外。 停在一处安静荒僻的地方。 月色星空之下。 万籁俱寂。 隔着很远的距离站着。 各自将手负在背后。 宛若交手敌对,临阵冲刺。 互相对峙打量。 气势凌厉而外露,锋芒逼人,神情严肃而冷峻慎重,幽深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戒备和探寻,闪着灼灼的光芒,以及摸不清底细的深思远虑。 有些事情,早就应该说清楚了。 关于未来。 关于千夙西。 关于两个人同时在乎喜欢的少年。 “只要夙西愿意,我会带他走,给他想要的生活。” 叶鹤霖率先打破沉默,似乎是微微抬头,带着胸有成竹的浅淡表情,看了天上的月亮一眼,之后才看向远处站着的谢非鸩,沉沉的开口道。 沉稳而强大的气势,铿锵有力的宣战,发自肺腑的许诺,君子如玉般谦逊有礼,却并不懦弱低卑,丝毫不弱于谢非鸩周身的上位者气息。 谢非鸩在见到叶鹤霖的第一眼,便本能的如临大敌,心生厌恶抵触,一点也不喜欢他,对面的人总是稳如泰山,沉着冷静的观察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仿若知晓掌握一切似的孤高自傲,只有在对待千夙西,与千夙西交谈相处时,才和缓温柔下来,沾染上活人的气息。 谢非鸩不屑的低哼一声,似乎是怕叶鹤霖听不见他的回应,和看不清他对千夙西势在必得的决心,往前走了一步,针锋相对的回应道:“夙西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哪里也不会去,退一万步讲,就算会去,也是我陪着他。” 叶鹤霖似乎带了点不以为然的轻微笑意,摆了摆手,将空气中并不存在的东西挥走似的,又不在意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才缓缓的道:“你留不住他,只要夙西心里不愿意,没有人能留得住他,我也一样。” 依旧是神态自在轻松,胜券在握的稳重和自得。 叶鹤霖整理完衣袖,便将手情不自禁的下移到腰间,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摩挲着一根深黑色的腰带。 那正是千夙西早上出门时,谢非鸩亲手帮他系上的腰带。 此时却佩戴在叶鹤霖腰间。 同样的优雅合身,呈现出腰身的精瘦和线条,却又分外令谢非鸩眼红震怒,嫉妒发狂。 而之前谢非鸩控制不住情绪,发了狠和戾气,脱光撕碎了千夙西的衣物,用来绑缚他两手手腕的布带,却并不是千夙西自己腰间的细带装饰,当时由于心急和暴躁并未注意到。 两人不光是做了那种事,还在之后光明正大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交换了佩戴着的腰饰细带。 “我既然已经得到拥有了他,许诺要保护守候他,便自然有本事把人留下,还能让夙西心甘情愿的做我的人,以前可以,未来也可以。” 谢非鸩双手握拳,目光似着火燃油一般的怒视着叶鹤霖,凶狠的盯着对方在腰间抚摸的手。 要属与千夙西的亲热痴缠,对他身体的了解和掌控,情事交合中习惯和承受不住的侵占,难以启齿的癖好,自然是谢非鸩做的多,懂的多,拉着千夙西身体力行,体验实践的多,即便只是短短的相处了几个月,两个人媾合行欢的次数却已经是记不清了。 “你不过是和他做了一回而已,夙西的第一次,懵懵懂懂的第一次都给了我,他在床上的所有姿态和模样,从青涩无知到习惯欢爱,我都见过。” 叶鹤霖缺席时,与千夙西厮磨缠绵的日子便是最好的武器和反击,不再让对面的人气定神闲的稳稳回应。 “你知道吗,夙西第一次和我做的时候,明明很害怕,身体都发抖,却还是自己分开双腿,在床上跪好了,将腰抬高,露出后面的xiaoxue来,等着我插……” 谢非鸩不出所料的看见叶鹤霖微微变色和愤怒的神情,皱起颤抖的眉毛,以及也紧紧握住,下一步便要爆发失控的拳头,继续说着激怒对方的话。 “住口……” 叶鹤霖再也听不下去,面色猛地一冷,往前飞快的走了几步,直逼到谢非鸩身前,两只手紧紧捉住对方的衣领,愤怒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以免谢非鸩再说出更多露骨下流的东西来。 即使是只有两个人,也是对千夙西的一种伤害和侮辱。 无论千夙西是和谁做过,有过何等不堪入目的yin乱情事,脆弱而哀求的姿态,也不该被当做武器一般的,将原本私密隐晦的媾合挂在嘴边,宣之于世,用作二人周旋争论的工具。 “我说过,千夙西早已经是我的人,做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你却听不得,真是可笑至极。” 谢非鸩纹丝不动的站着,双脚稳稳的踩着地面,面露讥讽之意,任由叶鹤霖捉着他的衣领。 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后退。 只是以刀剑般锋利尖锐的目光狠狠回视,加以无法改变的过去的陈述,不落下风的以气势相抗衡。 叶鹤霖却只是失控震怒了片刻,很快便松手了,往后退开,与谢非鸩拉开距离,鄙夷不屑的看着他,带着一丝可怜眼前人的神态,道:“你喜欢夙西,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害怕失去他,可是,你对他不好,不知道怎么去爱他,怎么去保护他,所以,我要带他离开。” 叶鹤霖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千夙西,那个与他初次相见便叫他哥哥的千夙西,那个憋气到水底下去给两人捉鱼吃的千夙西,那个围着他转来转去,讨要礼物和笑得天真无邪的千夙西。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躲在树上,又小又瘦,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快要饿死了,可还是怀着希望,冲我微笑。现在,他也常常对着我笑,可我看的出来,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笑里隐藏了太多东西。我不在的时候,他一个人,经历了很多,而你,伤害他最深。” 现在的千夙西,明明应该是更加的阳光明媚,更加的肆意张扬,更加的有资格和实力去享受生命中所有美好的东西,可是却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悲戚,挥之不去,无法遗忘和摆脱的思绪和迷茫,单独一人沉默时眼底无法向外诉说求助的绝望和无助,宛若最美丽无暇的星光隐入了混沌乌云之中。 审判一般的陈述,心知肚明的彼此对千夙西的喜爱和在意,两人眼里看见千夙西时同样的欣喜和光芒。 叶鹤霖并没有被激怒。 他想起之前千夙西的故作坚强和懂事,将所有痛苦和伤心一人独自忍受,不展露于人前分毫,面色中隐隐透着心痛和温和,不再执着于犀利而无用的言辞争论,叹了一口气,道:“刚才的那些话,最不应该说出口的人便是你。” 谢非鸩这才又一次后知后觉的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感到后悔。 “你对夙西做过的那些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做,而且夙西也愿意陪着我做。” 叶鹤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只要提到千夙西,他的面色总是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谢非鸩愤怒又固执的站着,面色依旧冰冷,不发一言。 只要找到散梦老人,治好了千夙西,解去后顾之忧,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未来去陪伴守候他,付出更多的感情和爱意,日夜厮守宠爱,给予他尊贵的地位和身份,游遍山水,访古论今。 所谓相守一生,所谓心动之人,便也可以很好快乐的度过。 “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不必多做追寻,夙西身上的蛊毒我会帮他解,之后和他一起离开。” 叶鹤霖早就知道谢非鸩来鸢尾镇的目的,也做好了应对之策,才以客人的身份来到宗府,开口道。 打破谢非鸩之前所有的计划和谋算,以及费尽心思的暗查探访。 虽是极为低调和私密的调查,但留在谢非鸩旁边形影不离的,身份未明的,且中了怪异蛊毒的人。 只有千夙西一个。 叶鹤霖几乎是一下子便猜到谢非鸩是在寻散梦老人替千夙西解毒,便一直随着二人南下,找准机会接近。 但是,散梦老人得知自己大限将至,已是逝去归天之年,已经在三个月前坐船出海,巡游仙山去了,自然是无处可以寻到其踪迹。 而他的关门弟子,神秘莫测的醉仙谷的传人,叶鹤霖,医术精湛,药毒双绝,便是天下间唯一一个有能力解去千夙西身上蛊毒的人。 夜空下,宗府的人都睡了。 寂静安谧。 月色朦胧。 星光闪烁。 树影婆娑。 庭院中的二人暂时放下了敌对和戒备,抛下对彼此的仇视和厌恶,天生对情敌的反感和嫉妒,互相隔的很远的站着,尽量心平气和的交谈着。 为了千夙西。 叶鹤霖盯着面色缓和放松却有更深的忧虑思索的谢非鸩,又告知了他关于散梦老人的事,关于千夙西过去和蛊毒的事,以及两人的相遇和感情,彼此的挂念和爱慕,绝不会中途放手的决心和誓言,便拱手离开了。 只剩下谢非鸩一个人面色沉重铁青,倍受挫折打击却又心怀希望的站着,矛盾至极,失魂落魄,宛若木桩,一直以来心底的忧愁后怕是消失了,却又生出了新的顾虑思考,欣喜的是千夙西身上的蛊毒去除有望,烦恼的是叶鹤霖似乎态度和决心比他更为坚定不移,势在必得的要带走千夙西。 谢非鸩第一次感觉到现实的残酷棘手和无能为力,与千夙西之间相处时日的弥足珍贵和不可多得,深情爱意得不到回应,眼睁睁看着千夙西与别人心心相印的酸涩与心痛,孤独与失落,嫉妒与艳羡,叶鹤霖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恐惧。 而且很有可能,对上青梅竹马的叶鹤霖,对上千夙西偏向一边的喜爱依赖,他会输的一败涂地。 毕竟,他在意心动的千夙西,他喜欢珍视了很久的千夙西,得到了全部的身体,疼爱缠绵过多次的千夙西,在还未认识他之前,便已经将心许给了那个如山般沉稳可靠的男人,且经历了那么多甜蜜相处和刻骨铭心的日子。 倘若他当年不是因为抑郁成疾的母后突然自杀去世,一个人变了性子,成天闷在皇宫大院内,而是出宫去外边游玩,早早的遇见认识千夙西,将流落街头,孤苦无依的小小孩童带回家,一起长大生活,互相陪伴便好了。 可世事从无如果。 只是随风飞舞而去的一片绿叶,浮云下飘动逸开的一缕轻烟,星光夜色里闪烁不明的一只飞萤。 缘聚。 缘散。 情始。 情终。 半点不由人。 谢非鸩自然是会不顾一切代价和力量的救治保护千夙西,寻遍天下良医,取得珍贵稀缺的药草,只要他喜欢珍视的人能够健康一生,快活而安逸。 可叶鹤霖也同他一样,从生死边缘里捡回一条命来,相思成疾,深爱成殇,苦学医术和武功,日夜精读研习,满心满眼的要救千夙西,坚定不移的要与千夙西两相厮守,要与心意互通的爱人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也绝不会在这份感情中后退半步,将千夙西拱手让人。 而且,现在的叶鹤霖不仅仅只是千夙西的故人兄长,更是解去他体内蛊毒的唯一救星,谢非鸩说不得,伤不得,更加下不了阴狠的手段取了性命去,还得将人好好的对待保护起来,礼遇有加,随着他二人一同回到帝京。 谢非鸩在庭院里站了许久,立如枯松,沉思默然,终是心里的喜悦和希望占了上风,想着千夙西自此便可不再受蛊毒的折磨和束缚,不再需要月月服食压制的解药,可以再无烦恼思虑和后顾之忧的过上想要的生活。 沿着漆黑一片的庭院间相互连接的长廊小路,踩着之前被千夙西口口声声说着厌恶反感的失意和挫败,往二人居住的屋内走了回去。 他脸上仍挂着之前被刮伤的斑驳血迹,颜色暗红深沉,两只手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左手掌心里的伤痕更是急剧恶化,火辣辣的刺疼难忍。 屋内的灯暗着。 几缕月色洒在窗户上。 与离开时并未二致。 谢非鸩忍着手心的疼痛,极轻的开门,转身关门,小心翼翼的前行,在黑暗里,尽其所能的避开一地的狼藉凌乱的家具碎片,往休息的内室走去,想离得千夙西近一些。 再近一些。 即便是再被千夙西讨厌怨恨,再被千夙西拒绝排斥,再被千夙西将付出和改变不屑一顾,弃如敝履,谢非鸩也想可以悄悄的看着千夙西。 守着千夙西。 爱着千夙西。 哪怕是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