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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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江琼被楼远半抱着,口齿不清地问道。 她还记得他们是在冷战,于是又下意识伸手去推他,想和他拉开距离。 但她那点力气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楼远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住,手臂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江琼难受得不行,剧烈运动,惊吓过度,酒精在身体里发酵,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自己快吐了。可她又挣不过楼远,只能小声叫着难受,让他放开她。 楼远皱着眉不吭气,片刻后恼火地将人拦腰抱起,一脚把厕所门踢上,大步流星地出了长灯楼。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路边,他本身又自带着某种特殊的气质,人往那儿一站,就立即完美地融入进了岷花路纸醉金迷的环境中。 不过如果再加上他怀里还抱着的人事不省的年轻女性,这里瞬间就变成了犯罪现场。 不少路人频频回头,但在岷花路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大多数人也没闲心多管闲事。 楼远将人放进车里,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犹豫了一下。 他应该直接把江琼送回去的,那样既可以获得江曼容的好感,又可以给江琼留下“不趁人之危”的印象,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他不想。 如果将她带走,他会获得一个与江琼单独相处的绝佳机会,他远远地看着江琼看了一个多星期了,江琼却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连看到了都会刻意避开视线。 他忍不了了。 他给江曼容打了个电话,说江琼喝得太多,身体不太舒服,想让她在自己这边的房子留宿一晚,并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她。 江曼容想着他们未来也是要结婚的,而且小楼是个好孩子,便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了他。 * 江琼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她陡然一惊,之前在长灯楼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涌上来,被酒精熏了大半个晚上的脑子立即响应号召地疼起来。 “嘶……”她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xue,试图在记忆中找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当然想不起来,那会儿她可是睡了个彻底。 于是当江琼回忆未果,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楼远的时候,顿时被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醒了?”楼远微笑着给她递水。 江琼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没有伸手。 “谢谢你帮我,”她说,“但是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楼远一笑:“一上来就要说这个话题吗?我可是救了你两次啊。” 江琼沉默了片刻,道:“谢谢,但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相当清醒道,“你之前向我承诺过,不会再派人监视我的。” 楼远摊摊手,无辜道:“你这次可是冤枉我了,是江阿姨告诉我你在长灯楼的。” 他将自己和江曼容交谈的事情说完,又含着些责备地看着江琼:“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孙恒生那个人一看就是色中饿鬼,以前肯定没少占你便宜,你偏偏还不小心,一个人就敢跟着他去长灯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一个女孩子,要是……” 江琼本就头疼,楼远还在她边上絮叨个没完,顿时烦得要命,心想之前你跟踪我的事情还没了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小心一点”? 但她好歹记得人家帮了自己,说话还有点分寸,因此只是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这么说,楼总对那个地方很了解了?” 念经似的声音倏然一顿,楼远意识到说漏了嘴,但江琼占据上风便步步紧逼:“怎么,楼总倒是说说看啊,那是什么地方?” 长灯楼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明面上是高档餐厅,但如果找对了路子,从另一个隐蔽的门进去,就能去到另外几个不对外开放的区域,里面为所有来宾提供各类服务,只要包下一间房间,就可以在里面做一切想做的事情。楼远以前也是那里的常客,但他肯定不会这么直接地告诉江琼。 局势立即扭转,楼远嘴巴开开合合,短时间里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江琼冷哼一声,抱着手靠回床头,结果背部被这么一压,顿时一阵剧痛。 她猝不及防叫了一声,楼远立即紧张兮兮地站起来:“怎么了?” 江琼龇牙咧嘴地离开枕头,不理他,自己伸手小心地轻轻按了按背,顿时又疼得嘶了一声。 楼远暴躁地将她的手拉出来扣住,然后一把撩开了她的衣服。 女孩白皙的背上横着一大片青紫,应该是在厕所里被孙恒生按在隔间里的时候撞出来的,当时她情绪激动,又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一时竟没有感觉,这时候才发作起来。 江琼差点被人强jian,这时候对类似的行为极为敏感,楼远动作又强硬,她立即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 她背上的肌rou收紧又放松,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使劲用力,楼远被刺得眼睛生疼,不得已还是松了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楼远恼怒道,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你都受伤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江琼皱着眉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像是小动物钻进了自己的巢xue。 她抗拒而警惕地看着楼远:“用不着你管。” “用不着我管?”楼远气笑了,“我要是没在那里,你觉得你现在在哪里?江琼,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怎么只要稍微不注意,你就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呢?” 江琼冷淡道:“上次非常感谢你,但今天即便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 “你的意思还是在说我多此一举了?!”楼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我天天想着你,想见你,想听你说话,但你不与我和解,我就一直在你画的圈里等着,安安静静地看着你,但是你呢?你陪别的男人出去喝酒,还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那又怎么样!你就是在多此一举!”江琼被他的手掐得肩膀疼痛不已,她又是恐惧又是愤怒,不知怎么的,登时就爆发了,“楼远,你不要来我这里装可怜!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比孙恒生的恐怖?他要强jian我,你呢?你监视我,控制我,一直一直地想要将我向符合你喜好的方向改造,你真的觉得你就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了吗?! “哦,以为现在救了我两次,就可以协恩图报了?就可以以此要求我原谅你了?你痴心妄想!今天晚上先是差点被强jian,现在又落到你手里,我真他妈要被吓疯了!” 她说着说着,瞪大的眼睛里又湿了起来,眼泪一下子突兀地涌了出来,她的表情还是愤怒的,但泪水却已经流得满脸都是,整个人被杂乱无章的情绪充满了,一时间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狼狈地捂着脸,薄薄的肩膀颤抖着,她说:“楼远,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你是在说……要和我分手吗?”楼远颤着嗓子,眼神晦暗。 江琼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他,下一秒瑟缩着在被子里蜷紧了身体。 她没有吭声,甚至不敢点头或者摇头,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做出了回应,现在房间里岌岌可危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破。 楼远的身体里有可怕的怪物,如果平衡被打破,那头怪物就会跑出来。 楼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却看得出江琼极端的恐惧。 江琼从爆发开始到情绪崩溃的时间太短了,他都来不及琢磨她的想法,就看见她的姑娘缩在被子里,仿佛将那床柔软的薄被当作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惊惶不已地看着他。 但是那么警惕有什么用呢? 她这么脆弱,就像美丽的瓷器一样,只要一块小石子,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但是他下不了手。 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据为己有,想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让她看着眼里只映出自己的影子,让她的声音只为自己所聆听,就连恨意与愤怒他都想独自品尝。 可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看见那双眼睛变得空洞。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在向他的小鹿妥协,他不想将她吓跑,那样他就不需要采用过激的手段迫使她臣服。 他看着姑娘的满是惊惶的眼睛,心想,我再试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