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手指剧烈地疼痛着，袁小飞仰倒在地上，看着天空阴云密布，心底里一丝丝阴影也慢慢扩大，像是墨染的水，很多不可思议的记忆从脑海里“唰”地流过，带走了他的魂魄，留下了一个崭新的痕迹。他记起了一些事，一些本不该忘记的事。

    他是夜兔，是天生的战斗狂。是的，他翻身坐起来，拧眉微笑。他应该驰骋在杀场上，而不是一个可怜的霍比特人的身边，什么和平，什么田园，都该死的见鬼去吧。那根本不是他，简直就是个小丑！他在心底里嘲笑自己，但又欣喜若狂，他已经幡然醒悟了，没错，他是个好夜兔，值得被家人称赞的夜兔，他要回到自己的行星上，他不属于这里。

    感觉到陌生的气息，袁小飞一个跳跃躲过了那人伸出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

    他记不清了，思绪越来越混乱，很多记忆被打飞散落的到处都是，夜兔的负面情感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他只是蹲在那，一动不动，警醒而戒备。

    “袁小飞，那很邪恶，你不能带着它！”比尔博趴下来，尽量压低声音，因为刚才的暴乱，城墙塌陷引起了不小的恐慌，现在各族人马正在列队。两人正处在夹缝处，一个没有人注意便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可总还是有人关心着霍比特人，当然，不是那只夜兔。甘道夫走过来，神情紧张。他阻止了比尔博还想往前走的举动，接着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们是一家人，应该拥有一样的极强的意志力才是。就像你，我的老友。”他拍了拍还有些疑惑的霍比特人的肩膀，然后转向沉闷地发出拒绝信号的袁小飞。“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夜兔抬高下巴，阳光照射而过，他又戴上兜帽。

    “那么，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袁小飞摇摇头，记忆里的很多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但对于这个老头本该有的怀疑也还是一直存在着，他是谁，想干什么。

    “这样，那你还认识他吗？”甘道夫指了指目露期待的比尔博，袁小飞看了两人一眼，转过了身子，“我不是说过我不认识吗？”

    在三人闲聊的功夫，大军压境，半兽人们忽然冲出来。不想再呆在这令人感觉烦闷的地方，袁小飞骑着狼，撇下还想冲他吼叫什么的矮个子，快速朝外面冲去，它跑得飞快，远远飞驰在矮人和半兽人军队的中间，就好像是要去奋勇杀敌一般，一枚箭矢穿出，精准无误地射在他肩胛骨处，差一点点，就伤到了脖子。他停住还在飞奔的狼的脚步，看着插在肩膀上的还在悠然摇摆的箭支，回过头。大角鹿上，瑟兰迪尔放下弓箭，眉眼带着一贯的骄傲，嘴唇却是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莱戈拉斯大惊失色，“Ada，你伤到他了！”

    袁小飞拔下箭支，向两位精灵展示了一下自己快速愈合的伤口，又往前方行进。所有经过挡住他路的半兽人无一不被掰断了脖子揍飞。

    “啊！不！甘道夫，拜托你把我儿子带回来！”比尔博向年长的巫师祈求，可惜甘道夫只是无可奈何地摇头，“抱歉，我劝不回来，我不能。”

    “不……索林……我要去求他帮忙！”比尔博慌慌张张地回孤山，巫师心底里一丝不好的念头悄然滑过，他倏地看向高空，那里什么都没有。不，有什么，他眯起眼睛细细查看，一道能量的漩涡在空气中运转，透过这道魔力构成的漩涡，甘道夫发现了那本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位于欧萨克塔内的萨鲁曼打翻了手边的茶盏，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全身笼罩于一种激动的情绪之中。“这是……完完全全为战争服务的生物，天哪，强悍的恢复能力，巨大的力量，对付巨怪又会怎么样……”停顿片刻，重又欣喜若狂，“两次，只需要两次就可以把食人妖打倒。这是……这是……这是我的成果，甘道夫抢不走，对，我要立刻去……立刻！”萨鲁曼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正常一些。

    甘道夫看着天空，嘴唇微微翕动，等他将视线转移开的时候，袁小飞已经在半兽人群中消失了踪影，虽然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却并没有引起阿索格的注意。是的，半兽人头领只想让那帮该死的矮人归西，都去死吧！想当然，比尔博也没有劝动索林，反而被关进了小房间里，由其他矮人看守着。他默默地哭泣。好像感受到什么，袁小飞在苍茫的原野间回头，看着那精灵、矮人与半兽人宏大的战斗场面，心里有丝莫名的忧愁，有一种名为想念的情绪悄然滋生。

    “你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战斗，尽情地战斗，只有鲜血可以满足你……”什么东西在心底里发出声音，袁小飞的双眼瞬间迷茫，他继续向前走。

    但他还想抵抗，一个冥顽不灵的夜兔，不是吗？“我……不想战斗……”霍比屯的霍比特人通常十分好客，他们会在袁小飞不小心惹恼了比尔博后偷偷塞给他不同品种不同数量的糕点，他从来没被饿过，比尔博是好人……谁是比尔博，谁是霍比特人，脑海里的声音开始打架，它们激烈地争吵，袁小飞闭眼，终于忍无可忍之下，费尽心力捶了自己一拳，顿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