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袁小飞清醒时，窗外晨光熹微，鸟雀叽叽喳喳，更不时有矮人们的大嗓门传出来。他抖抖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一点，但眼前还是模糊一片。

    “你醒了。”温柔沉稳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从门口走进的高大人影走了过来，“你已经昏迷一天了。”眼睛终于可以看清东西，那人的手也伸到眼前，没有躲避也没有任何防备，光裸的肌肤接触到，竟然使他产生一丝欣喜。“是您一直在照顾我吗？”袁小飞心里喜滋滋的，他分得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里立即对他的好感噌噌往上冒。

    “不是，你的父亲，霍比特人，也一直在照顾你。”

    “嘿嘿嘿。”袁小飞傻笑起来，他实在是太幸福了，天底下竟然有两个人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袁小飞抬起头，使劲打量着面前相较于矮人实在是出色太多的容貌。“你是我mama吗？”

    “……”爱隆王的手顿住，回头时眉头皱的可以夹死矮人。“你说我是什么。”

    袁小飞瑟缩了一下，小巧的鼻子皱了皱，一脸要哭不哭，“你是mama，因为只有亲人才会对我好啊。你不是mama是谁？大伯？”看着男孩亮闪闪的双眸，埃尔隆德深深吸了口气，他翻身坐在那孩子身旁，“袁小飞，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亲人才会对彼此好的。我们还有朋友，还有恋人，还有其他的一切，甚至连陌生人，也会伸出援手。我只是……”

    “恋人？”比尔博爸爸曾经跟他说过恋人这个词，在天天被女女性霍比特缠得很暴躁时。难道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人是女性霍比特？这得拔苗助长到什么地步才能抽抽到如此地步啊！袁小飞捂住嘴，满脸惊讶愕然。

    “当然不是。”埃尔隆德再次深吸口气。

    “朋友！”男孩忽然的狂吼声吓了爱隆王一跳，“天哪，我有朋友了，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天啊，一定要让我爸爸也认识认识，朋友朋友！你叫什么啊？”他光着身子在床上乱跳，爱隆王一把把他揪下来，“先把衣服穿上……”

    袁小飞饿坏了，正好赶上了晚餐时间的他跟随在埃尔隆德身后，隔了很远就能听到矮人们大吼大叫又唱又跳的声音，男孩看了看朋友严肃的脸，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角，“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矮人？”

    “并不是。我们只是种族与习俗不同。”

    他再揪，“那你对霍比特人怎么看？就是我爸爸。”好吧，看来袁小飞还是对“mama”这个单词念念不忘。因为他感觉到矮人队伍里有一个家伙对比尔博爸爸很在意，却又老是说爸爸坏话。对，就是那个领头的黑色大胡子！管他是王还是王中王，说爸爸坏话的一律应该被自己吃掉！饿！

    “一个安静的有礼貌的霍比特人，很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袁小飞得意洋洋又昂首挺胸地走在近侧，不时哼着歌转圈又或者是扑上去挂在爱隆王身上，可把葛罗芬戴尔吓傻了，在他过来汇报事务的时候，他确定自己的嘴都合不上。其实袁小飞一直很喜欢“飞扑”和“挂”这两个动作，但是因为霍比特人太娇小，他实在是不忍心“飞扑”和“挂”，也只得遗憾了这么多年。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他更加坚定信念要把埃尔隆德变成自己的“mama”，相信比尔博一定会同意的，那样多涨身价啊！

    结果走到正厅，比尔博慌里慌张地把他拉了下来，还拍了他一巴掌，“那是瑞文戴尔的领主，爱隆王，也是救了你命的人，你……”看着比尔博的样子，袁小飞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大事。领主……当然也就不会是“mama”了，他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对不起……”男孩期期艾艾地揪住衣服边，眼泪如雨下，“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领主大人……”他很快又抬起头，满脸期待，“但是你救了我，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啪！”，脑袋又挨了一下，不重，比尔博把他护在身后，“对不起，是我没教好，请不要生这个孩子的气，他什么都不懂。请求你。”

    气氛变得僵硬，甘道夫向埃尔隆德眨了眨眼睛，看，没说错吧，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脑子转不过弯。

    埃尔隆德淡然点头，“我有说我在生气吗？你也饿了吧，小家伙。”看着那人的笑脸，袁小飞放宽了心，与比尔博一起坐回到桌子旁，接受着矮人们的视线。“嘿，我看到你被烤化了，原来你不是骗我的，你真的是人鱼王子！”首先是菲力凑了过来，紧接着矮人们七嘴八舌补充着人鱼的后续发展，而袁小飞早已顾不上这些，他正在猛吃，真的是太饿了。

    苹果，一口一个，蔬菜，一口一碗，还差点把碗一起吞了。

    矮人们又开始了饭后消遣，袁小飞正吃得高兴呢，看见盘子上摆了个什么抓过来就啃，而很显然，这是某个矮人的脑袋。啃了口发现不对劲，他把那毛茸茸的拿出来，“哦，我忘了矮人不好吃了。”唱的跳的扔盘子的全都忘了此时的动作，看着那脑门上一个大牙印，立即撒丫子飞奔，“吃矮人啦！”刚才那个胖的跑得比谁都快，他叫什么来着。

    兄弟俩一边嗤嗤笑一边指着男孩，看到他看过来之后，齐齐做了个鬼脸也逃跑了，索林压根没来。于是，这整个大厅瞬间清净。比尔博手捂住脸，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哦，他们不仅惹恼了精灵，还惹恼了矮人……是这个世界的错。“矮人太硬了，吃起来不好吃。”做了总结语，他继续跟桌上的其他食物抗争。葛罗芬戴尔沉重地低下头，“继酒没有了之后，连食物也短缺了。”

    甘道夫忽然笑了出来，还差点从椅子上摔了。“我的老友啊，你想到他是什么种族了吗？”

    爱隆王也感觉很好笑，让精灵们开始奏乐后，他给自己和甘道夫倒了杯清酒，“并没有。”

    “我也没有。但那些人或许知道。”

    “……他，会是这场战争的一个转折点。”

    “向哪一个方向的转折点，你我并不清楚。”

    “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为了你这个朋友？哈哈哈哈哈。”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