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杜鹃等人等了大半天，晃着双腿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瓜子壳堆出了一座小山，磕得她口干舌燥了，才瞧见那两人慢吞吞地回来了。 方澜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绵绵软软地摊在椅背上，林晚晟探出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一个眼神瞪回。红杜鹃的眼神在两人间打转，觉着这气氛不太对劲，率先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她朝林晚晟眨眨眼，“好久不见了林少，快别站着，来来来坐这。” 林晚晟犹豫了一下，朝她笑着，那笑略微腼腆，红杜鹃看着心里一动，可惜了下这是有主的了。“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下次再招待吧。” 红杜鹃立马答应：“当然，下次记得指名我，陪林少总比陪那些油腻的阔佬好得多啊，瞧瞧林少这张脸……”方澜的视线向她看来，眼里打着霜似的，红杜鹃冻的身鸡皮疙瘩，真黏糊。 林晚晟笑了下，低下头不顾方澜躲着的身子，硬是抓着他的肩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方澜脸色闪过一瞬的慌张。红杜鹃悄悄向前挪了下身子。 “那我先走了。”林晚晟拿过外套径直往外走，红杜鹃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小媳妇样，毫不客气地对着方澜笑出声。 “你是什么时候把林少给收了？就那天晚上？” 方澜倒了杯酒，“你哪里看出来的？”红杜鹃磨了磨指甲，说道：“太明显了吧，他看你那眼神，还有…哎呀说出来我替你脸红，他手都恨不得黏你身上。” “他看上去真的有这么…迷恋我？”方澜顿了下，这个词说出口让他感觉别扭。 “嗯……我和林少不熟，不过也没见过他和这里哪个姑娘好过，连白惠他都看不上眼。” 红杜鹃挤破脑袋也想不出半个和林晚晟好过的人，但有件事她倒是听说过。 “不过，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听说……”红杜鹃停下，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什么？”方澜抿了口酒，催促她继续。 “有人说，林少的位置是靠女人得来的。” 红杜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方澜，他缓缓问道：“女人？” “杨副官喝醉时说的，他说林少既没家世又没家财，这么年轻就做了官，都是吹那些贵夫人的枕头风吹出来的。” 红杜鹃把话一口气说完，方澜面色阴晴不定，红杜鹃见他这样才仿佛想明白什么。“你该不会是觉得……林少在靠你…不对你该不会是对他有感觉了吧？” 方澜摇摇头，“不，我只是……” 他做了件蠢事，他把顾升见不得人的丑事告诉了林晚晟，他还跟林晚晟上了床。如果林晚晟真的拿去威胁顾升了，那他也要玩完了，他警告过林晚晟又如何，他如果只是演了场戏想着从方澜这套来更多情报……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一个后生会着迷于比他大上这么多岁的男人，那毫无意义的虚荣心把他带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 “阿澜？你没事吧？”红杜鹃坐到他身旁，握着他有些发凉的手，轻声唤着。 “没事……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 方澜皱着眉，好半响才说道：“我要离开顾家。” 红杜鹃瞪着一双眼看他，“你疯了吧！顾升怎么可能放了你，别告诉我你要偷偷跑掉。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顾老爷子会替我安排好的，只要我做场戏给顾升看。” “怎么演？”红杜鹃意识到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的，她担忧地看着方澜。 方澜的眼充斥着她看不明的欣喜，“顾升想要孩子，我给他一个，然后和孩子在他面前一起丧命。”红杜鹃听了脸色一阵煞白，“你要流产？！” “自然是假的，我怀不了孕，只要假装一个月就好，到时候林医生会给我开药，服下后在顾升面前假装流产了就行，顾老爷子会派人到医院把我换出来的。” “顾升进去抢人怎么办？”不说这计划行不行的通，光是被顾升发现了方澜这可是真的要完了。 “顾老爷子不会让他下手的，他想要个好儿媳想的快疯了。” “那之后你要怎么办？”红杜鹃咬着唇问他。 方澜捏了捏她的手，感觉她在发抖。“我要离开这里，你要和我一起吗？”他在这里唯一留恋的只有被他当做家人的红杜鹃。 红杜鹃垂着头，泪水滴下打湿了她和方澜交叠的手，她回答道：“我不能跟你走阿澜，你带我离开是拖累你自己，而且我，我喜欢乐都……我真的不想在外流浪了。” 方澜心想着他会租个小公寓重新开始，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也能养活红杜鹃，但他没说出口。他顺着红杜鹃的长发，唇贴在她的额间，把她搂在怀里拍着背哄小孩似的安慰着，“我知道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往后我偷偷来看你就是了。” 红杜鹃在怀里呜呜咽咽着，方澜顺着她的背，生怕她把自己哭呛了。下巴抵着她的头发，搂着她晃晃悠悠的，“我都盘算着和你幽会了，你还要抹我一身鼻涕吗？”红杜鹃颤了下身子，在他怀里破涕为笑，抓着身上的帕子抹着眼泪，“赔你一件就是了，小气的。” 方澜见她脸上化掉的妆，两眼下边几条黑痕，撇过头哼哼了几声。 “那林少呢？他知道这事吗？”话题又转回了林晚晟身上，方澜眼里一沉。 “他不知道。”人是自己招惹的，这个麻烦的变数自然是方澜自己解决。 一番休息过后他已经清醒多了，他对林晚晟的感觉不过是像当初对顾升那般而已，着迷于男人的甜言蜜语，信他们说的真情实意，顾升也会跪着求他，舔他，那不过是他对方澜一番凌辱过后毫无用处的自我安慰罢了。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方澜知道自己得狠下心来，他受不起第二个顾升了，他要的是自由，不是从一个鸟笼再飞入另一个鸟笼里。 在方澜没有再一次沦陷前，他要利用完林晚晟，直到他能远走高飞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