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记忆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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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头白马拉着木头车,那台车子……不是那对怪异男女的吗?这个NPC车队到底想要干什么? 事实给了我最好的回答,不干什么,露出狰狞的真面目而已……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辆很平凡的木头车座,被碧油油的千百光点所包围,每一点碧绿幽光,都是一道死灵魂魄,当千百道死灵迅速重投回车内,车子外型也迅速起了变化。 物质异变,由白木变成了森森白骨,平凡无奇的白木马车,就在刹那间化作一辆鬼器森森的白骨灵车。 实体车轮不见了,变成两圈激速旋转的碧绿鬼火,密封车体的四面板壁上,浮凸出骨节拼凑之形,狰狞可怖之余,更是锋锐难当。而这变形还没结束,前方拉车的两头白马,也在变形当中消失不见,变成两个汽缸似的圆形大缸,后方与白骨车体相连,整个结合为一体,变成一辆庞然大物。 弄得这么惊天动地,果然是伊斯塔人!这辆白骨车里头应该不会装了万灵血珠吧? 再明白也不过的铁证,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也表明了那对男女的来历,我想此刻全场观众应该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毕竟除了伊斯塔之外,实在很难有什么其它组织,制作出这种凶怨冲天的邪车来。 然而?白马可以拉车,但是变成了白骨大缸,那要如何供给能源?这点成为人们立即的疑问,莫非是另有神奇魔法?还是真个用汽缸发力,变成机械动力? 答案很快浮现,两个白骨大缸的正前方,渐渐浮现两张可怖的面孔,先是紧闭的双眼、内凹的鼻子,还有比例大得不象话的嘴巴。当那眼睛突然睁开,一股森寒感觉弥漫全场,跟着白骨灵车 就加快了速度,在与前方车体接触瞬间,白骨缸上的大嘴陡然开阖。 “哇啊~~”凄厉的惨叫声中,前方马车的驾驶人被拦腰咬成两截,上半部整个消失,血rou模糊的腰部以下,犹自站在马车座上,狂喷着大量鲜血,而当大嘴再次开阖,连这一段肢体也消失不见,只余下满座鲜血,为曾发生过的事做出凭证。 噬杀掉一名驾驶人,白骨大缸里头血如泉涌,好像在把吞下去的东西化为能源,进一步变成狂驰的高速。 动力问题已经完全获得解决,而这凶残无比的行径,令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有不少父母捂着小孩的眼睛,转过头去,但更多的人在短暂静默后,爆出疯狂喝采声,彷佛他们花大钱买票入场的享受,以此为最。 嘿,所以外界就批评得没错,一级方程式大赛车,真是一个很嗜血的全民运动…… 我心里暗笑,但却不敢放慢速度,因为那辆白骨邪车变形完全,展露真面目之后,就一路疯狂吞噬前头的生物,追赶而来,不只是驾驶人,如果拉车的也是生物,照样会被大口吞噬进去,成为供给邪车奔跑的能源,这么一来,顿时引起全场参赛车手的恐慌,谁都不想被吞噬进去,但谁也都没有把握碰到了能不被吞噬进去,那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发狂跑了。 驾驭生物的,连连加鞭;用魔法动力的,狂催魔力。本来还暗藏着的实力,现在都要拿出来,不管什么策略,不管什么主副布局,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拼命跑吧。 一时之间,赛车场上的气氛何止是白热化,简直就是沸腾了,只不过一堆热锅上蚂蚁在恐怖气氛中拼命求生的景象,看来还真是有些悲惨。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让人想看看正义使者在哪里,为何不出来解救众生。 嘿,方仔,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还趁机拉远距离,你不回过头来主持正义,解救苦难同胞吗? 如果会的话就有鬼了,方青书是正义使者,不是白痴,一个不分时间地点执行正义的蠢货,最后就只会害人害己。 他参加过多次车赛,并且赢得优胜,像眼下这种情形肯定见过不少,要是每次都转头回去救人,那还参什么赛,参加救难队去吧! 倒一百步来说,会让方青书动侠义之心的,应该是老弱妇孺,但老弱妇孺就应该坐在看台上当观众,如果也报名下场,那就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身为老弱妇孺所应得的同情心,说得明白一点,虽不是死有余辜,也该是死而无怨了。所以方青书不会在这个时候扮正义使者,而我本身非常赞许这态度,也希望有朝一日羽虹能够明白因时制宜这个道理。 但或许……她是明白的吧,只不过很多事并不是明白了就能…… 心念闪动间,我们已经奔驰过了许多不同的地形,外头的景物不住变幻,惨嚎声音也越来越远,我甩开了碧安卡,但没法甩得太远,同样地也无法拉近与方青书的距离,这似乎是目前的极限。 我并不担心,因为我感觉得出,阿玛迪斯还有很多功能尚未开发出来,我第一次驾车实跑,有这种成绩已经很理想,说得上大有斩获,不用太过心急。满意目前的成绩,小心追求下一步的发展,这样才是务实之道。 方青书的八骏车率先奔过了终点,另外有几个深藏不露又运气不坏的家伙尾随其后,当阿玛迪斯终于冲过终点时,我突然感觉身心前所未有地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警告!有不明魔法能量汇聚。” 车子一进工作站,我立即接收到这样的讯息,这时候茅延安与阿雪等人已经围了过来,面色看来并无异样,我刹时间感到不解,因为这场赛事已然完结,就算有人要施什么暗算,现在也已经太晚,而且阿玛迪斯的提示,那股能量似乎不是针对我们。 想不了太多,疲倦晕眩的感觉让我立即下车,以免元气过度流失,真的会变成人干,可是外头传来的全场惊呼声,却让我有很不妙的感觉。 “大叔,扶我出去看看。” “贤侄,这不太好吧?你是通缉犯,一出去会很危险啊。” “用用你的猪脑袋,帮我找个面罩,很困难吗?你……你娘卡好,这个摔角手头套是哪弄来的?” 顾不了太多,茅延安扶着我出去,才一出门就发现全场观众的目光不对,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在赛车场最高的那个台座上,悄然无声地出现了一道卓然黑影,纵然相隔遥远,但那巨大的存在感,却在瞬间令全场观众同受震撼,整个安静下来。 但对我而言,这可不是单单震撼而已。 那个穿着褴褛黑袍的男人,飘站而立,两手收拢在黑色袖子里,头上用黑色绷布密密麻麻地缠住,完全看不见面容,就只有一只左眼没有遮蔽在黑色绷布下,而那只碧幽幽的绿色眼睛,已经数度给我深刻的恐怖。 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恐怖气息仍让人发颤,事实上,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晴朗天日立改,浓烈乌云正从四面八方狂涌过来,遮天蔽日,瞬改天象,只因为……他确实是魔威天下的王者。 黑龙王·黑泽一夫! 而看到黑龙会的领导人莫名现身,我脑里也乱得一塌糊涂,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这边可不是东海啊,是慈航静殿的势力中心啊……我弄错了什么吗? 这应该是没有的,而在充满威势的无声登场后,邪恶的王者终于也表明了来意,说出了他现身后的首句话。 “金雀花联邦的愚民,本座黑泽一夫,是为取这次大赛的三项彩品而来,但空口无凭,这次先给你们一点余兴节目。”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这个时候一定会拍手吧,就像我身边的乐天派大叔,他就给我在旁边小声拍手,问他搞什么东西,他就很无辜地回答说:“黑龙王要亲自表演节目给我们看耶,你在路上看到马戏团小丑之类的,不都是会拍手吗?”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五大最强者吗?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对黑龙王说一次。” 黑泽一夫可不是白面小丑,堂堂黑龙王到这里来,也绝不是来当个嘻哈党的,只是,比起大叔的故意搞笑,赛场上有很多人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 不少仕女吓得脸色苍白,想要立即起身奔逃,可是她们的绅士丈夫却要争取体面,摆出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因为全场无数的达官贵人身边,有的是强大武者与魔法师,人数不下成千,可以组一只精锐部队,足以对付任何心怀不轨的歹徒,所以他们大有本钱表现镇定,不失金雀花联邦名流的身分。 东海与金雀花联邦实在相隔太远了,虽然是当世五大最强者之尊,但在这些脑满肠肥的西装权贵眼中,黑龙王和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没有差别,顶多就是通缉犯头子,在无边佛法与正义之前,很快就会被收伏,有什么可怕? 倒是那些净念禅会的僧侣,见到头号大敌出现,纷纷从各处抢奔出来,占好阵位,持咒诵经,想要压制黑龙王;但潜伏在人群中的忍军部队,却先发制人,更早一步取得伏击位置,单是首轮毒镖,就已经倒了一大片人。 场内终于整个乱了起来,我看到碧安卡在指挥精灵们撤退,天龙贼秃号召僧侣抗敌,方青书则是单剑游走,迅速找出藏匿的忍者斩杀,而飘移在高空上的邪恶黑影冷冷看着这一切,好像什么也不作,又像已掌握一切。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明明是接近正午,却宛如黑夜,看不到一丝光明,恍惚中又好像有一股轰雷霹雳之声,彷佛潮水奔腾而来,教人心中不安,尤其是当我脚底开始轻微震动,我就晓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轰!” 几道漆黑如墨的水柱,从场外急劲射来,却飞越过赛车场,分别命中附近的几栋大厦,其中一栋还是市政厅。那些有特殊结界守护的高大建筑,此刻竟显得不堪一击,命中瞬间便告崩毁,旁人或许只是惊于这一击之威,但我却直至此刻方明白黑龙王的意图。 攻击场外?这不是单纯的威吓,他……他的目标不只赛场内,而是想要一举毁掉整个纽奥良! 我的惊呼声,被一阵万马奔腾似的霹雳声响给掩盖,当我们抬头仰望,只见一道好高好高的海浪之壁,长宽难测,高度绝对比赛场的围墙要高,正裂岸毁物,吞卷一切,疯狂袭来。 这汹涌的大海啸,才一与岸边接触,就把沿岸的港口、船只全数破坏吞噬,跟着更朝这边怒奔涌来,那些原本还要维持体面的绅士,这时候才知道要逃命,已经喧哗震天的会场顿时乱上加乱,想要逃命的人们挤满了各出口。 黑龙会发迹于东海,本就善于掀波作浪,我在幽灵船之役就见识过了,纽奥良是滨海大城,掀动海啸攻击,是最有效的战术,黑龙王亲自现身场内,一来是为示威,二来则是争取施法时间,如今海啸已成,除非有五大最强者级数的高手出现,否则就算净念禅会调来几千个秃驴念经,都无济于事。 “阿雪、羽霓,你们保着月樱姊姊离开,尽可能不要发生战斗,我稍后会与你们会合。” 她们两个在车赛开始后,就被月樱找去,在专属的贵宾包厢一起观看比赛,这段话我以魔法书简发出,能否传达给她们,实在很没有把握。 “大叔,你就跟我在一起,我会设法保着你离开。” “哦,这点太好了,贤侄,看不出你这么讲义气。” “但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会游泳。” “哦,这点就实在太不好了。” 海啸摧毁沿岸一切,浊浪排空,滔滔涌涌,眨眼间就来到赛车场外围,那些之前跑出赛车场的,反而第一时间成了水鬼,而场内见到如此大浪当头拍来,人们悲嚎、哀泣,甚至指着海浪狂笑,早已成了一片末日景象。 举头不见天日,唯有浓密乌云、怒海狂涛,我把握住最后一点时间,在漫天大水涌来之前,和茅延安退回工作站,拉下铁门闸,重新躲回阿玛迪斯。车内空间虽然窄小,不过硬塞一个中等身材的茅延安,还不成问题。 “你好啊,老哥。” “嗯,伙计。” 阿玛迪斯一经启动,车窗紧闭,自动分析情势,只听得外头惨呼声不断,轰隆轰隆声响渐大,终至覆天盖地,震耳欲绝,最后工作站的铁门闸一声迸响,怒涌水龙将铁闸冲毁,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 “伙计,倒车了。” 要正面冲撞这股滔天洪流,绝对不可能,我高速倒车,在海啸把整座工作站冲毁同时,和怒涛一起冲了出去。令人惊讶的是,阿玛迪斯刹时间所有车轮平移,化直为横,高速转动,变成了一艘能够潜航的超级小艇。 哇塞,这辆车真是有够神的。 避开了致命的第一波怒流冲激,我们彷佛怒海中的飘叶,身不由主地随水流激烈打转,所有精神都花在避开与建筑物残骸的撞击上,根本顾不到上浮,而这时我突然忆起一事。 “明天的纽奥良,记得带伞上街啊,找不到伞……就带条船吧。” 从结果来说,这个天气预报完全正确,虽然这场“雨”下得未免太大,但人家本来也就没说是下雨。要发动这等规模的大洪水,不可能没有事先预备,那少年昨晚在码头了望海上,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就是可惜我没能早一步想通。 躲过怒涛当头一击,固然是幸运,但水底下却是危机四伏。被海啸重重一冲,赛车场的水泥建筑立刻就毁了,成吨重的碎块落入水中,被潮流带动,比什么都要危险,若是给两边这么重重夹上一下,就算是阿玛迪斯也要变成一块铁饼,而我和茅延安就理所当然变成一块rou饼。 恶,和大叔变成同一块rou饼,这想起来真恶心,为了避免这种后果,我会很小心地开车…… 左弯右绕,我们躲避着各种坠落物,在水里延伸思感,比平时更加疲惫,体力消耗得更凶,特别是看着那曾经是达官贵人的残尸碎块,一一往下飘落,那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纵使是在距离水面十多公尺下,我仍感觉得到上方波涛汹涌,一波海啸之后跟着又是一波,连续几波的海啸冲击,足够毁去大半个纽奥良,把繁华都会变成人间地狱,黑龙会这手委实又毒又辣,当日在东海上有李华梅破解,没有酿成巨灾,但今日的纽奥良……这死伤会非常惨重啊。 黑龙王应该还没有消失,我实在不想挑这种时候浮上去,但是水流混浊,思感怎样延伸都不辨东西,本身体力在经历一场赛车后,已是气空力尽,又这么潜行一段时间,实在是不行了,最后无奈放手任阿玛迪斯往水上浮去。 “呼!” 摘下头罩,回复视觉,从玻璃中所见,我们已经浮上水面,而且也已经漂流出赛车场外,黑色车体如同小艇,在混浊波浪中载浮载沉,天上仍是乌云密布,滂沱大雨似泄洪般倾注而下,让昏暗视线更加被搞得一塌糊涂。 而我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虽然早已料到纽奥良死伤必重,但眼前这种人间地狱,委实太凄惨了些。 十五到三十公尺高的海啸,前后大概八波,巨浪横扫过后,全市平均积水是五公尺高,整个变成了水乡泽国。 而原本应该在洪水中矗立不摇的高楼大厦,有不少已经拦腰折断,或颓倒,或半毁,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而侧耳倾听,狂风暴雨声中,隐约传来无数的哭号哀叫声,代表很多幸存者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我们可以这样保住一命,真的是运气很好,全靠阿玛迪斯的性能优异,还有我见机应变得快,但在水里飘来飘去,不是办法,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啊,贤侄,掉头啊,有好戏可看。” “那么多灾民都快完蛋,我们也还泡在水里,你还有心情看谁的好戏?” “黑泽一夫啊,他的好戏你不看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而空中确实在上演一出不凡好戏,我看到那抹邪恶的黑影,彷佛与空中的黑暗相结合,在高楼废墟间闪电跃动,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手。 追着那个方向看了半天,这才依稀看见在强风急雨中,有一道灰色身影正紧追黑龙王步伐之后,两个人刹那间攻守迭换,不停地交错换位,战得异常激烈,一时间竟是胜负难分。 莫说这区区纽奥良城,就算放眼整个黄土大地,又有几个人能与黑龙王战得不相上下?但这灰衣人头套遮面,身材体型又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除了知道他是个男人,就看不出其它东西来,难道天下之大真是如此卧虎藏龙? 这金雀花联邦是什么鬼地方?每个人走路都带头套和面具上街的吗?出现一个神秘黑衣人不够,现在又来一个灰衣人,这是在演哪出名着啊? 东海幽灵船之役,其实我并没有仔细看到李华梅与黑龙王的战斗,现在虽然说也是遥观,但却比当时近了许多,只见黑龙王像是使了高等浮游术之类的飞行术法,一面飘忽飞腾,一面重掌进击,每一掌都是力道雄浑,重逾千钧,不少斜插在水面的半毁建筑,就是中了他一掌,整个四分五裂地沉下水去。 相形之下,那个灰衣人就好像全然处于守势,凭着轻身功夫,像一只矫捷猿猴般在大小废墟上跃来跃去,不与黑龙王正面硬碰,每一击雷霆重击都被他险险避开,偶尔周围不见危楼,他踏水滑行,借机卸劲,动作如行云流水,圆转如意,以柔克刚的武学妙旨就蕴藏其中。 这两大高手一攻一守,僵持不下,但却苦了泡在水中的纽奥良。雨水、海潮被掌风带动,如同炮火弩箭般乱射四面八方,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垮的危楼、废屋,哪承受得住? 半毁的市容顿时被他们毁得彻底干净,至于那些不幸被卷入战场的牺牲者,随便几滴扫出去的雨水贯体,都是杀身之祸,尽管从头到尾两大高手眼中只有彼此,但这一轮交战下来,我看波及到的死者不下千人。 时间一长,我倒也看了出来,灰衣人的武学家数,似乎正是慈航静殿一脉,光明正大,极善于守御,他不顾周围死伤,拼命拖住黑龙王,就是为了不让他再鼓动下一轮的海啸。 黑龙王的武功固然厉害,但我却觉得有点诧异,因为以黑龙王的魔武双修,如若他配合巫术施展武功,引动此刻城中新增的成千上万死灵,汇集怨毒之气于体内,重重一击,石破天惊之威,这名灰衣人定然抵受不住。 这个道理甚是浅白,为什么战斗至今黑龙王只以纯力量比拼?他想保留魔力作什么吗? 我是打开车顶天窗,半站出身体观战的,这些想法刚刚掠过我脑海,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我侧转过头,却看到旁边的茅延安用力拍手鼓掌,还不知何时拿了车子的发话器,利用扩音设备放声说话。 “嘿,黑泽一夫,你这余兴节目表演得不错,我们给你拍拍手,说声谢谢啦,下次再有什么表演,别忘了通知我们啊。” 声音透过扩音器,远远地传出去,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抢来发话器扔开,然后扯住茅延安的衣领摇晃。 “茅延安!你这条狗!这种时候你抢什么话啊!” “咦?你之前不是要我有种就把说过的话对黑龙王再说一次?为了不被你当懦夫看,大叔我当然有话就要说啊。” “啊?这个时候就都赖给我了,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哦!这个问题兹事体大,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哼!” 这个哼声,如果是出自我口中就好了,虽然于事无补,但我在默默流泪之前,还是很想使用一下身为苦主的权利,义正辞严地发一顿脾气,打茅延安几耳光,不过,我什么都来不及作,那道飘忽无定的邪恶黑影,就已经来到我们正上方,还冷冷地哼了一声。 紧接着,为何黑龙王一直不用黑魔法作战的理由,我终于明白了。要召唤引动的东西,不一定是来自海上,也有可能来自陆地,甚至……天空。 从黑龙王现身那一刻开始,天上就乌云密布,遮白昼如黑夜,这当然不会是巧合,而是他以黑魔法影响的结果,但假若黑龙王能从海上鼓动巨浪,为什么不能从天空扯下怒雷与暴风? 如果仓促施为,就连五大最强者也做不到这种事,但只要有充分装备、预备,即使是第七级术者都能做到的技术,身为当代第一巫法术者的黑龙王,只会更挥洒自如。 一手指地、一手接天,浓烈的黑气在黑龙王掌中聚合,高速激旋起来,很快就往四周扩散,将黑龙王的身影完全吞覆之后,飞快朝天上蔓延,而空中浓密不散的乌云,则是如瀑布般往下倾泄,乍看之下,彷佛是天空崩塌下来,直坠落向地面。 砸落下来的不只是云气,沛然九天之气在下坠途中,那无比强大的能量,自然就会引动风暴,成为势不可当的疯狂龙卷风。刹时间,周遭累积的水面被激烈吸扯上天,纽奥良市内出现十多道巨大的水龙卷,摧枯拉朽,破坏着所接触到的每一件东西。 在这样狂暴的自然威力下,什么抵御都是没用,而与黑龙王最接近的我们,自然是首当其冲,周围起码有三道水龙卷形成,疯狂把接触到的东西吸扯上天,即使是成吨重的水泥块,在这风暴威力之前,都彷佛叶片一样轻。 我脸色苍白地开始怀疑,阿玛迪斯的抗击力,能否承受被这样子吸扯上天,然后再重摔下地,正越想越没把握,眼前突然灰影晃动。 就在我们正上方十尺处,那个灰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挥开大袖,盘膝禅坐半空,双手结印,口中默默念诵有词,俨然一派佛门高僧的庄严气象。 “阿·弥·陀·佛!” 蓦地,一声禅唱,明亮却不刺眼的白光,像是一盏明灯,在空中绽放光明,最初只是小小一点,但却很快地放大,周遭空间的正阳之气顿遭引动,放眼望去,彷佛千盏、万盏莲叶灯,盘旋绕转,把附近百尺之地整个护住,无论外头的风暴多激烈、黑暗多么深沉,这百尺之地始终风平浪静,受到慈光守护的我们,心头更是一片温暖祥和,伤痛尽消。 静心燃灯,禅定为印,光照大千,传法渡世! 这套上乘武学的名头极为响亮,与如来神掌齐名,是慈航静殿的不世绝学。 心灯禅定印! 有别于如来神掌的大杀生、大灭度,心灯禅定印则是被视为“回复咒文的最高阶技巧”只要沐浴在心灯佛光中,所有rou体伤痛都会开始迅速痊愈,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不晓得有多少英雄豪杰,就是被心灯禅定印给救了性命。 上代慈航静殿掌门,不知为何只将这门神技单传一人,之后这名弟子以此为号,云游四海,心灯禅定印的佛光随着他足迹,普照黄土大地,救人无数,侠名远播。 这是我们所没有料到的事,原来心灯居士不只是扮乌龟躲在暗中,他也一直关注着事态的演变,当所关心的人遇到危难,他终于还是有了动作。我不至于厚脸皮到相信他会为救我而出来,但茅延安是他至交好友,为了这个多年挚友,总该出手有点表示吧。 白光就这样一直持续着,不晓得过了多久,当我们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那道白光已经转为日光,天上的乌云整个消散无踪,再不留下半点,而什么黑龙王、什么心灯居士,都像是幻觉一样,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纽奥良。 黑龙王掀波,水漫纽奥良。 这个消息在不久之后,震撼了整个黄土大地,没有人敢相信黑龙会这么直接地挑上金雀花联邦,而且还是黑龙王亲自出马,把这个超乎想象的震撼弹,重重扔在金雀花联邦国土,伴随着严重的死伤数字,一举震惊整个金雀花联邦。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极为严重! 自从五百年前战国时期结束后,黄土大地上虽然时有战端,但由于慈航静殿的守护,金雀花联邦境内从未被战火波及,他们永远都是决战境外,老百姓也只是从报导中接触战争。 对他们而言,战争这件事虽然会伤会痛,但始终隔了一层,不会发生在自己家里,不会把自己卷入,只要人在国内,就可高枕无忧。 但黑龙王这次却亲手将这幻想打破。当整座纽奥良毁于一旦的惨烈景象,大水、浮尸、颓圮高楼等等画面,全都透过转播,反复放送在金雀花联邦的每个角落,人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些,亲眼目睹自己同胞所受的苦难,并且了解这些事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种体验,对金雀花联邦的人民,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影响不只严重,而且深刻。 在今天之前,黑龙王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人们对他的感觉,就和看到悬赏榜单上的头号通缉犯一样,没有太大差别。 但从这一天起,黑龙王之名伴随着纽奥良的毁灭,深深烙印进金雀花联邦人民的心中,带来了恐惧、悲哀,还有……烈火般的熊熊愤怒! 事态的演变,我没有兴趣多理,就在当天晚上,我已经和月樱重新取得联络,知道阿雪、羽霓都在她那边,虽然有些许皮rou伤,但大体上仍可以说是平安无事。 这次大水虽然来得突然,但会被淹死的,仍然只是平民百姓而已。 月樱怎么说都是国会议长,这么高的官职,身边的护卫能人怎么会少? 各种神妙的魔法神器所在多有,一见到情形不对,马上就撤离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人,就连宅第里头的星玫、夏绿蒂,都因为她的关系,受到最妥善的照料。 不过当时的情形也是极险,黑龙王现身,大水漫天盖地而来,月樱的安全人员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启动神器法阵,要把月樱瞬间移动传送出去,却想不到黑龙会在会场内早作出结界反制,他们的传送法阵受到压制,大水破窗涌来,阿雪一面试图启动魔法阵,一面结了张白骨之墙,暂时挡住大水,力挽狂澜。 羽霓的武功,在这种时候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紫罗兰当然更是帮不上忙,阿雪则是一人顾两面,分身乏术,情况正自危急,一名黑衣人陡然破水、破墙而入,一掌拍在转移时空的神器上,被封锁住的魔法阵顿时发动。 那个黑衣人,据说与上次助我脱险的是同一人,本事好高,充沛魔力源源不绝地灌注神器,不但突破黑龙会的能量封锁,瞬间移动,更把她们几个人一次传送出百多里外,避开了大水袭击,委实惊世骇俗之至。不过却只送走了她们几个,现场十多名侍卫则是全数殉职。 妈的,又是黑衣人,又是灰衣人,这个金雀花联邦是在搞什么东西?人人都蒙面上街,是个妖魔之国吗? 阿雪她们有神秘黑衣人救援,但当时会场上的其它贵族,可就没有那么好运,其中的九成五,就和外头措手不及的市民一样,葬身水底,成为纽奥良永远的遗憾。 月樱表示,纽奥良发生巨灾,她本来要留在这里探视处理,但本次水漫纽奥良是由黑龙会一手造成,为了国安考虑,她前往芝加哥附近的一个军事要塞,与国内军部商议对策,而芝加哥也是下一场赛事所在,我可以前往芝加哥与她们会合。 阿玛迪斯是高度精密的机械,经过这一番折腾,需要进行细部调整,所以也要尽早送回去,交给技术人员处理。但根据我的猜想,巴菲特家族哪有这么高段的技师?月樱说得含糊,但所谓的技师人员,应该是变态老爸手下的技师组。 我先与星玫、夏绿蒂会合,星玫看起来有精神得多,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委靡不振。 我这个小meimei,或许当真有从事慈善工作的天份,本来还困扰于个人情绪的她,遇到水漫纽奥良的大灾难后,整个人马上精神抖擞地振作起来,说是要代替人不在这里的姊姊,带队去赈济灾民,稳定局势。 “嗯,这样也不错,不过安全问题,自己当心……” 动作突然,我给了星玫一下拥抱,她似乎吓了一大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在我怀中不安地挣动起来。 “不用担心啦,这只是哥哥给meimei的鼓励拥抱而已……你说过,想要常常见到我,那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