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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无奈。 如他先前所想,小姑娘真是好骗的,可他一时之间又不舍得打击她。 只好跟着也装了装样子,然后叫了傅德永进来,让他送这女子上岸去。 女子一见傅德永进来,里头还毫无声息凭空冒出个侍卫来,要将她给请出去,顿时心急。 她此番费劲周章,还什么都没做成呢! 她忙朝郑衍走近两步,楚楚可怜虚虚弱弱道:“公子既然救了我的命,不管如何我也定要报答公子!” 傅德永对她笑笑:“我们公子不需报答,姑娘也不必在意。” 若不是今儿阮姑娘在,心思善良,她哪有机会见到皇上还装演一番,早就给丢回水里去了。 “我愿……”她还欲再说什么,却忽然打了个冷噤。也不知是受凉之故,还是因为边上侍卫身上的杀气,剩下的话竟是没法再说出口了。 听说皇上近身的护卫个个都既冷酷又可怕啊。 阮青杳听着却是安静了下来,突然间若有所思。 她想起来,话本里通常都有这么个桥段,在这种时候,接下来就当说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了。 之前她念的那本话本里,不也是一个少爷救了落水的姑娘,两人才愈发情意绵绵,凑在一处互诉着情话么。 女子最后被带了出去。 郑衍转头要喊阮青杳回去,但是发现小姑娘傻傻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叫了两声才回神,一面小心向他告了罪,一面紧跟在他后头走。 郑衍在往二层的窄梯上走到一半时,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肃,停了下来。 背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的阮青杳没有留意,差点撞上去。 “陛下?”阮青杳奇怪地仰头看他。 然后便见皇帝陛下转过身子来,解下身上厚厚披风披在她身上,将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认真专注的围紧了。 “给了别人,也不怕自己冻病了。” 明明娇娇弱弱的一小只。 郑衍做好,说完,若无其事转身继续上去了。 留了受宠若惊大睁着眼的阮青杳在原地满脑子嗡嗡响。 陛下的披风暖暖的,还有浅淡的墨纸香。阮青杳心想,皇上人果然特别温和特别好啊。 正在感慨着,眨眼又想到什么,瞬间回神,肝儿一颤眼一黑,抓紧噔噔噔小跑上去了。 皇上把披风给了她,那万一陛下给冻病了,她可十个脑袋都不够抵的! 阮青杳想将披风解下还给皇上,但郑衍自是不许。到了最后,郑衍一句这是旨意,阮青杳只得乖乖听了话。 郑衍的披风大她许多,将阮青杳一裹,人陷在其中更显小只。但把小姑娘裹厚实了,他很满意。 “刚刚发呆是在想什么?” 阮青杳听他问,便答得耿直:“在想陛下救了那姑娘,按一般情况的话,她好像是要以身相许。” 郑衍一口气噎住,皱眉瞧她,这脑袋里头究竟终日在想什么呢? “在朕这里,没有一般。” 阮青杳点了点头。也对,那些话本里写的都是普通的公子,皇上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郑衍看着她,忽然心间痒痒,忍不住问道:“若她真要对朕以身相许呢?” 这不好吧。阮青杳登时冒出这么个念头。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总之心里就是这么觉得,而且一瞬间,之前紧锣密鼓的那种感觉又再出现了,还夹杂了两分小小的不舒坦。 不过陛下这话问的好奇怪啊。 那姑娘要许也是想许陛下,又不是许她。皇上怎么反倒来问她呢? “陛下觉得呢?” “……呵。” 长什么样他都不记得。 傅德永将人带出来后,便有人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已了然,转身见女子还在时不时悄悄回头,道:“李家的三姑娘,听说是会水的啊?” 女子僵住。 耳边如同响雷劈过,整个人打颤发抖得更加厉害。 被揭穿了?那皇上他也知道了?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被彻底剥露在人前。 可仍装着镇定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可湖水刺骨,便、便使不上力。” “嗯,那真的是好险。” 对上傅公公视线,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血色尽失。 父亲一个兵部侍郎,因为之前开罪了陛下,竟一天之内被连降三品。整个李家都人人惊危。 父亲虽没明说,但他们心知肚明。就是因为哥哥口无遮拦,将阮家给得罪了,还对皇上恶意出言之故。 没掉脑袋就已经是圣上开恩了。 而皇上对阮大人原来竟有如此看重。 哥哥是落了一辈子病根,可把父亲和李家也连累的够呛。父亲又悔又忧的,人都瘦了一圈,总想着要做些什么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心思就落在了示好阮家上。 几日前派了人,终于把一直躲起来的齐家公子给堵住了。可谁想恰好遇上了阮家两位少爷,手下人还没个分寸,也不知怎么,会不留神把那阮家大少爷给打伤了! 父亲得知后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上一回,哥哥不过逞了顿口舌,他就被贬成了个小小兵部主事。惹怒了皇上,脑袋都悬在腰上了。 这一次可是动手了,还把阮毅儿子给打伤了。皇上一旦知道,这一下还不要了他的命吗! 就像把悬刀不知何时会落,真是越想越心慌越害怕。 李府气氛凝肃,上下个个哀哀戚戚,都觉得恐怕没几天日子好活了。 她也急啊,父亲病倒在床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想出此法劝说父亲打算一试,总比等死好。 毕竟她对自己姿色是极有信心的。 而且皇上到如今,后宫还没有一个人,望京城世族女子们,即便有那颗心,也没有机会见皇上。 她觉得这是因为皇上没遇过几个姑娘,也没动心的。而皇上都没见过她,焉知此人就不是她呢?只需要一个机会。 皇上只要一点点有意,那她与父亲就能够不丢性命了。 所以父亲打听到今日皇上会出宫游湖,想尽了办法将她送入,而她假意落水。 她见到了皇上,竭力展露自己,可直到此时才知,原来什么都瞒不过的。 她顿时觉得脖子冰凉的更彻底了,满脑子闪着李府众人被押出处置的画面,这回是真的站不稳。 要晕倒时,边上侍卫一提将人拎了起来。 然后一闪,便从画舫上一起消失。 皇上说了将人送回岸上,但没说是岸上哪里。那近侍直接提着人就去了李府,把人丢在了李府的大院子里。 然后蹲在檐上一角,看着李府瞬间变得嘈嘈杂杂吵吵闹闹。 傅德永办完事后,重新去取了茶点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