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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形。那般情形,虽然说不上生死一线,可是他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肯松开。 时至今日,她彻彻底底相信,他是不顾一切爱着她的。秦悦微微低头,自阁楼向下望去,但见荷花池中的一池碧水已是浑浊不堪,上面似乎还翻滚着泥土,源源不断地吞吐着污浊。 燕桓正大步而来,见她站在窗边,却是止步笑道:“阿吾在看什么?” 她伸手指向一隅,“殿下你看,可是地动震裂了荷花池的一池石壁?” 他但笑不语,却是快步上楼来寻她。 分明是一个时辰未见,秦悦一见他,便又想起昨夜被他抱着从此处破窗的情形来,不由缩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道:“今日才发现此处这样高,殿下好大的胆子。” 他低头嗅她身上的清香,“你无事便好。” “殿下,你看那荷花池。”此时是冬日,水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片污泥。 “阿吾方才问我,是否因地动震裂了石壁。昨夜一番巡查,城内并无房屋损毁,池底的石壁也定然无事。不过那荷花池之水通往白水河,想必今日,河水、井水都不能饮了。” 幸而府上平日里存了水,否则这般污泥翻滚的模样,如何能够造饭下咽? “此处通往白水河?”秦悦却又好奇道:“从荷花池凫水,岂不是能游出去?” “或许是。”燕桓笑道:“阿吾难道还想着从这污泥之中钻出去?” 秦悦却是叹息道:“幸亏昨夜的地动无事……” “阿吾又自责了?”燕桓见她不敢看他,却是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眉眼。 “殿下可知,在北齐之境,地动有些不好的说法。”秦悦道。 燕桓微微挑眉,“什么说法?” “日蚀、地震,皆为阳微阴盛。朝堂之上,臣为阴,君为阳;家族之中,子为阴,父为阳。夫妻之间……”秦悦偷眼看他。 “阿吾为阴,我为阳?”燕桓嗤笑,“什么阳微阴盛,简直一派胡言。” 秦悦亦是道:“从前我亦不信,可是钦天监要信这些。” 燕桓听罢却是了然,纵是他不信,若是有人以此做文章,再添油加醋夸大一番,难保不在朝中生出些风浪来。 “殿下,地动这般大事,必会惊动朝廷,不如你先与我分开几日?”秦悦道。 “如此也好。”燕桓点头道:“我要去沿海巡查,三五日不能回来。你若与我同去,也食不得海味。不若送你和玲珑去皇云观小住几日,避避风头。” 玄清乃出家之人,皇云观又极为开阔、平坦,她去小住几日,倒也不错,待他将一切处理妥帖之后再接她回来便好。 秦悦一时愕然,“殿下肯放我出府了?” 燕桓唇角上扬,“自是要放你出去,阿吾每日躲在阁楼,岂不憋闷?” “但是……”燕桓话锋一转,沉声道:“阿吾想我的时候,便乖乖回来。” 秦悦点头,“好。” 燕桓并不想放她走,可是他若不表现得大度一些,又怎么收得回她那一颗心。若是他此番缓缓放开,她会不会主动回来? 燕桓抱她上了马车,覆了薄毯在她膝上,又叮嘱道:“皇云观日日茹素,阿吾可要多吃些。若是饿坏了自己,夜里短缺了我的食粮,看我不惩戒你!” 秦悦抱着他笑,他却一本正经道:“此番回来,少不得一番查验。” 秦悦亦是一本正经道:“殿下也得快些养好了伤,才能查验得尽兴。” 望着她狡黠的模样,便又舍不得放她走了。 秦悦一时欢喜,与玲珑一同乘车而行,待到了皇云观,却见门外有些饥民模样的男女老少,躲避在此。 玄清与子衣正忙着施粥,便是往日守卫在此处的军士亦是忙前忙后。 这般情形,秦悦也顾不得自己,带着玲珑下了马车,同去玄清处帮忙。及至午时,那些饥民饮食完毕,便又去向更远的地方。 秦悦远远看着,却是道:“我听闻连江城灾情并不严重,为何会有这些流民……甚至,似乎有些齐人?” 玄清点头,“不错,近日确有齐民偷偷渡河而来,往连江城避难。” “避难?”秦悦思索片刻,“未曾听说齐楚战事,何来难民?” 玄清笑道:“两国交战是为战,两虎相争亦为战。” 秦悦担忧道:“可是白水城起了战事?” 原是白水城主上官浩招了义子公何宇上门。哪知女婿并非池中物,竟是夺了岳父的权,掌握了白水城的命脉。 二人相争,一番人祸,却是百姓遭了殃。 自从哥哥回到北齐,诛杀吴拙,迎娶上官妤,占据白水城……可是她的哥哥,绝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秦悦便又想到那日同燕桓的一番对话,武德将军之死恐怕并非那么简单。她只觉心上烦躁,不知何日再能与公何宇见上一面,消除些不该有的误会。 玄清回头看她,便见她揽镜自照,到底是心烦意乱的模样。 “看来是我错了。”玄清笑道:“我以为与你再难相见,却不想短短半年,两次会面。” 秦悦跟在玄清身后,却听她依旧笑道:“我信缘分,却未曾想过缘在天意,分在人为。既是来了,便随我进来饮一盏茶罢。” “是。” 玄清素来清雅,室内燃着檀香,案上煮着清茶,秦悦便觉得连方才的焦虑也少了几分。 但见面前的少女盈盈叩首道:“当日走得匆忙,未来得及谢过玄清师父加笄之恩。” “谢我做什么?”她反是诧异,“若非庆元王上门相求,我又岂会过问这些俗事?” 秦悦愕然,世上诸事,在玄清看来只是俗事而已。可玄清说燕桓当日来求她……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因她一次次低头? 时至今日,她所有的一切都仰仗于他,若是离了他,自己居然连个像样的身份也没有。 秦悦心上竟是生出些难以名状的挫败感,挫败之后,似乎又泛起一丝清甜气息。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便可平安无虞。她曾以为连江城是她逃亡的起点,却不料是她安身立命的终点。 玄清一边沿着杯盏小口饮茶,一边于氤氲水气中看到少女如小鹿般颤动的眸子,“因着皇妹与你主持笄礼,倒是方便了你来避祸。只是楚人尊我一声公主,齐人却未必。” 秦悦亦是心知肚明,而今最容不得她的便是北齐。 若是玄清没有记错,当日为她加笄之时,名帖上所写乃是迟悦。只是小姑娘这般模样,到底没有半分北齐公主的自知。还是说,她自以为无人识破她的隐秘身份? 究竟是她瞒了他,还是他骗了她,或者是两个孩子之间不可说的小秘密? 玄清抿唇而笑,世间男女,谁人没有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