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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不堪的脸颊。即使现在的他面目不清,但她还是一眼就知道是他。是那个傻子,那个怀着孕,却把自己辛苦腌制的腌菜,自己却不吃的傻子。 “你这个傻子,明知道会是这样,你还回来干什么啊,你这个傻子啊。” 摸着他脸上还没结疤的伤痕,手指更是抖地不行。 一直紧闭着眼,皱着眉头的人,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那双温润的眸子茫然地看着她,而后,干裂发白的嘴唇却咧开个淡笑,温温和和地笑了。 “好人,你来了啊。” 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挥之不去,一直在笑。司徒姚的眉头紧皱,手顿了下,有些莫名其妙。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冰冷的手突然从麻袋里伸出来,捉住了她。 “好人,给……给我点吃的吧……我的……孩子要死了。” 手无力地拉着她,脸色惨白。司徒姚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把一件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好人,这是你的,你难道忘记了吗?好人,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没人会帮我了,没人会……”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倒在她怀里,昏迷了过去。 “秦榕!” 司徒姚慌忙把人从麻袋里抱出来。一抱起这人,她的身体顿了顿,握着他手臂的手掌上青筋暴突。 给我点吃的吧。 据说孩子没了后,前段时间被安置在周家,这几天又被扔在村子后面的林子呢。也不知道有没染上什么病,没人敢接近他的。就算看着他伸出手要吃的,我们都没人敢靠近他,怕被传染。 怀里这个人,看着体重差不多的人,抱起来却很轻很轻。 她抱着他,很想走快,两只脚却犹如灌了铅,很沉重,每迈出一步便要使出浑身的劲,额头的汗不断滴下来,她也仍舍不得把男人放下。 第一次,她的心底深深扎根了一个人,那个瘦长的身影,那双总带着淡淡忧伤的眸子,那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那温柔的笑容。一切一切,她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她会如此渴望找到这个人,第一次她想跟他说些事。比如说,我带你走,可好?比如说,秦榕,你能一直在我跟前,一直都在,可以么? 直到把男人送到镇子上唯一的医院,把他放在病床,看着护士推着他进急症室,她才终于虚脱似的,歪斜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猛喘气。眼睛仍是盯着急症室亮起的红灯,一秒也不想放弃。 好人。 脑海里突然响起男人唤她这两字的声音。她低头,看着手里秦傛塞给她的东西。那是一张名片,被男人细心地用薄膜包起来,像一件珍宝般,她忍不住磨蹭着这独特的名片。名片上面正印着她司徒姚的大名,职位,却是一个月前她下乡时带在身上唯一一张名片,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它却不见了。 她仰着头,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慢慢记起之前她遇见男人的那个时候。 一个月前,司徒姚刚下乡,刚来到这个热死人的鬼地方,也刚听闻了村民茶余饭后的八卦,说某人凶残成,说某家的某个人的男人又被打了,每天都要一顿,直到把男人打得不成人形才罢手。司徒姚坐在那里,只是当成个见闻,听过便忘记了。 司徒姚打算今晚自己下厨,便去菜市场买点rou,当她站在猪rou摊那里正等摊主称rou时,旁边卖鸡的摊位突然来了个人,穿着一身长衣长裤,头上戴着帽子,低垂着头,小声小声地和摊主讨价还价。 司徒姚好奇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没有注意到她,很专注地蹲下、身,瞧着笼子的鸡。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她总觉得男人神情很紧张,不时地扭头瞧了瞧身后,确定没看到什么,才又放心地看鸡。 当她把钱付了后,那人还站在摊子前,不时询问老板,“老板,怀了孩子的人吃这种鸡比较好么,更补吗?” 那老板很不耐烦,一直猛点头。眼睛不时瞧着男人,后来老板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男人大叫。 “哦,你不是,不是那个周海家的那个男人吗?” 老板这一喊,男人像被惊到了,连鸡也不要,扔下钱便跑开了,那脚步还有些蹒跚。 “喂,喂,你的鸡不要了吗?” 老板朝着那人大喊,那人却没有停住脚步,一直向前跑,仿佛身后有人在他一样。司徒姚瞧着那人的背影一眼,等回过头时,那鸡早已被人领走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领走的,领走那鸡时,还一直骂骂咧咧。 “那该死的贱/人,竟敢偷我的钱来买鸡,我让你吃不成鸡。这贱/人……” 司徒姚提着手里新鲜的rou,身后不时还传来菜市场那些人的议论纷纷。 看到没啊,周海的男人又怀上了呢,估计又是个赔钱货,不然怎么还要偷钱来买这鸡啊? 知道啊,她男人已经偷了周家老父两次钱,上次好像被打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勉强可以下地的呢。这次他还敢偷,我猜回去肯定又没好果子吃了。啧啧,真是惨啊。 司徒姚听入耳里,也皱了皱眉头。她觉得那男人的身影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很难想起来。 公司给他们临时租的地方隔着一条河流,那个地方夜景很美,夜晚的时候时常可以听到水边水溅起来的声音,睡眠质量也挺不错的。司徒姚拎着东西,边往住的地方走去边想着,路过河边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眼睛直直地凝视着眼前。 她正好站在河堤岸边,不远处正有个人影,在皎洁的月色下,脚泡在水里,低着头,瞧着水里。那人很专心,也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看他,不一会儿,泡在手里的手便从水里抓了个东西出来,那东西正上下乱动,司徒姚定睛看去,看那模样,似乎是条鱼。那人很高兴,转过头,正好和司徒姚探索的眼神对上。 漆黑的苍穹上,遮住月亮的乌云缓缓散开,朦胧又有些明亮的月光丝丝倾斜于地面,正笼罩住那人,司徒姚也才看清楚那人。 那人一身长袖长裤,头上的帽子由于抓鱼而往后推了些,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令她也更清楚地看到那人脸上的青肿,双眼浮肿,两边嘴角红肿并微微裂开,五官看着很模糊。司徒姚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肿得连人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的,确切的说是,比猪头的模样差一点而已。她傻愣在那里,两眼就一直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