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言情小说 - 小时不识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她微扬着脖子,露出修长漂亮的颈部,坚定地徐徐说道:“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做刑辩律师,痛苦、纠结、疲惫、心酸,当然了。毕竟,只有傻子和勇者才会选择那样一条路。我不傻,也不够勇敢,所以我离开了。但在大悟刑事的那几年,依旧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环,我当年做出的正确的选择,时至今日,依旧弥足珍贵。”

    ……

    “说起谭芷,距离上次跟她打交道,那都多少年了?”

    检察院里的几个人已经聚到一起,围着一个茶几嗑起了瓜子。

    科长回忆着念叨,“那会儿,谭芷可是大悟刑事的一个顶梁柱,做着他们主任的得意门生,锋芒毕露,同辈的律师,没几个能比得上她。搞得我们科的检察官一听说嫌疑人的代理律师是谭芷,马上就能泄掉一半的劲儿。”

    “可她现在不是在泰格律师做非诉吗?到底为什么不继续在刑事了?”

    胡瑶好奇:“他们都传,说谭芷是因为一直赢一直赢,突然输了一个案子受不了才离开刑事诉讼的。”

    “放屁!!!”

    “呸,”驴脸吐出一个瓜子壳,大手一挥,“谭芷会怕输?!!!”

    “吕、吕检,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谭芷是我女神,不行啊?”

    驴脸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但紧接着,他整了整歪掉的衣领,昂首挺胸。

    “那她到底为什么不做刑事了?”

    “不知道,都是快二十年的事儿了,我到哪儿知道去。”

    “她不是你女神吗?”

    “是女神怎么了?”

    驴脸理直气壮:“她做刑辩律师我觉得她厉害、我支持她,做非诉我也觉得她厉害、我也支持她,只要是她的选择,不管什么理由,我都支持,没必要刨根问底全弄明白!”

    眼看驴脸的气势就要把胡瑶压得瑟瑟发抖,一直默默吃着瓜子的圆脸女检察官,头也不抬的插了句嘴:“我知道啊。”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脸上。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抬起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田桃是谭芷的助理,谭芷辞职的那天,田桃到我家哭了一个晚上。”

    “其实谭芷离职的原因,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她慢悠悠地张口:“人间不值得。”

    驴脸:???

    胡瑶:???

    科长:???

    她大概地把当年的那个案子描述了一遍。

    驴脸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按我记忆,”她接着说,“田桃说,谭芷的原话是,这事他妈太cao蛋,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上这种事了。正好对面泰格非诉开海外分部,向她抛了橄榄枝,机会千载难逢,不接白不接,搞不好会更加适合她。”

    驴脸默默嗑完了一颗瓜子,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完后,他站起来,拍拍手心的瓜子壳渣,斜眼看了圆脸女检察官一眼:

    ”我的女神怎么可能说脏话。啧。”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 友人A!

    第97章

    116

    虽然熊小时也告诉过自己她没有错, 但不管她揪着胸口默默地告诉自己多少遍,都没有谭芷的一句话更让她安心。

    谭芷说,选择了真相是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那就一定没错。

    她做对了。

    熊小时如释重负, 捧着手里的还微微烫着的蜂蜜水喝了一口。

    心口的那股因为强烈不安的寒冷终于消散了, 指尖的战栗也慢慢停了下来。

    她太害怕自己会后悔了。

    她缺少的,就是这一句肯定的支撑。

    “至于我和你父亲的事, 你现在也大了, 就跟你说一说。”

    谭芷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回过头。

    “虽然不能说我们的分开跟这个案子毫无关系, 但说到底, 这个案子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她粗略地说了说案子发生后的事,并没有谈什么感情, 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当时,我认为泰格律所递来的机会非常难得,我不想放弃, 所以我接受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并不算错。唯一的问题是,我一去就要待五年,能回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家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所以在和你爸谈了以后,我们就决定了离婚。并不是感情破裂,只是因为他尊重了我的选择。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 到了现在,我也非常地感谢和尊重他。而我出国是替律所开拓海外市场,在那个时候,这种工作完全就是荒野求生,我根本就不可能带着你,因此也把你留了下来。”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熊小时对父母的分开早就不在意了。

    六七十年代的人,结婚早,她妈谭芷和她爸熊路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基础,算是家里面有人互相认识、被他们介绍撮合成的。刚结婚没多久,谭芷就怀孕生下了她,算起来,生她时候,谭芷的年纪跟现在的熊小时差不了多少。

    但很快,谭芷和熊路两个人的不同就表现了出来。

    谭芷铆足了劲儿在事业上拼搏,熊路却吊儿郎当想着能糊口饭就行。

    一个做律师,每天为了案子不停奔波,一个玩木雕,灵感来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不出来,没灵感的时候就随便吃吃睡睡混日子。

    虽然都不是会吵架的人,对家庭也都愿意付出,但共同语言实在也没有,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二十多年过去,她爸回了老家,还是每天乐呵呵地混日子,谭芷却已经成为了顶尖的非诉律师,出个行都有一堆人接送。

    熊小时觉得,这两种活法其实都很好,每个人追求不一样,没有什么哪个活的比哪个好的说法,但他们的确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反正在一起两个人都不开心,分开其实也挺好。

    她甚至都很佩服谭芷当年果决的魄力。

    那个年代,愿意放弃已经稳固的刑辩律师生活、出国从头开始新的领域,为了追求事业能决定舍弃家庭,哪一个都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但对于谭芷的离开,熊小时还是有一个巨大的心结。

    那个心结从六岁开始,埋在她心里很多很多年,随着她的成长,如杂草般疯狂蔓延生长,如鲠在喉,以至于之前,她甚至都不敢直视谭芷的眼睛,怕一望着她,就忍不住问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的通感症太麻烦,所以你才丢下了我?”

    即使那个时候,她只有六岁,她也知道,她跟其他的孩子差别很大。

    她太麻烦了。

    不能正常地识字算数,总是说出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绿色加白色是红色”的奇怪的话,连听到味道奇怪的声音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