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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总共也才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姜青诉瞧见那人将手贴在心口时,一股纯澈的光在他的手心凝聚,手挪到长生碗的上方,一天寿命逐渐化作了一滴带着光芒的水,顺着指尖滴落在了长生碗中,与碗底的水融为一体。 张老汉将三块烧饼用油纸包好递给对方,诚心低头:“多谢!” 买烧饼的人觉得奇怪,拿了烧饼晃了晃头后便走了,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帮人祈福了一下而已,免费拿到三块烧饼应当是他占了便宜,如何还被谢了? 人走了之后,张老汉目光柔和地朝长生碗的方向看去,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低头继续揉面。 姜青诉挑眉,指着那碗转头对单邪道:“你瞧见了不管啊?” 话音落下了才觉得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单邪距离她稍微有些近了,近到甚至能看到对方的睫毛根根分明,便立刻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单邪道:“这是在你三日期限内,我答应了不管。” 姜青诉问:“凡人的寿命,便可这样轻易改变吗?你也瞧见了,即便是一天,也有天上地下之别。” “命是他们自己送出去的,触碰长生碗的那一刻便改了结局,怪不得别人。”单邪道。 姜青诉挑眉:“可那些将命送出去的人并不知情。” “天下怎会有白吃的午餐?”单邪道:“若一生活得坦荡,不贪任何便宜,不受任何无端馈赠,又怎会改了自己的命?” 他说完这句,手中的扇子合上,对着姜青诉的头顶上轻轻一敲:“都是自寻的。” 姜青诉伸手摸了摸头顶,居然觉得有点儿被打疼了,她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去,单邪已经转身朝桌边走了,她又伸手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没有疼感,奇了怪了…… 第28章 长生碗:七 单邪在三日内不插手关于长生碗的事儿, 姜青诉当然高兴,之前他捉造下鬼胎的男人时可是踩着点儿抽鞭子,硬生生地把姜青诉给气去听书了。 姜青诉出门前问单邪可有去处, 要不要先回十方殿三日, 单邪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本书在看,眼眸都没抬, 没所谓地开口道:“你去你的便是。” 姜青诉扯了扯嘴角,推开房门又将门关上,沈长释与钟留闲着无聊自然是跟在她身后的,不论姜青诉现在的性格与单邪如何相似,但毕竟不是单邪。 “与白大人出来更能吃香喝辣。”这是沈长释的原话, 没人封他的嘴,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能敲诈钟留给他买东西, 钟留要是不同意他就摆架子,实则就是双手叉腰皱着眉,一副不买不肯走的小娇妻样儿。 姜青诉由着他们在身后打打闹闹,自己顺着陈瑾初离开的那条路,打算先从张之孝开始查起。 很显然张老汉虽然年约六十, 但长生碗下面压着的却是张之孝的名字,张之孝生平如何, 生死簿上如何写, 这都得事后去看,趁着现在天还亮, 她得瞧瞧张之孝与陈瑾初的关系,再瞧瞧张之孝是否知道长生碗的用处,又或者……张老汉其实不知长生碗的用处。 来人间办案,姜青诉一直都坚持着两点原则,一是尽量避免伤害不必要伤害的人,比方说此案中心地善良的陈瑾初,二是若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便将犯事者的惩罚降到最低,毕竟人生在世不由己,这世道走错路的往往都是可怜人。 她曾经在朝为官的时候从未考虑过这些,一心一意只想着一个人的利益而已,只要对那人好,她便做,别人的可怜她从不放在眼里。 现在发现,当个好官却更自在轻松些。 走到了岔路口,姜青诉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因为一个酱肘子还争来吵去的一人一鬼,微微抬眉说:“不然你们回去跟着单大人?” 钟留一把将酱肘子拿到自己的手上,两人站直,乖乖听话,不过沈长释舌头长,趁着钟留不注意,对着酱肘子就是一顿舔。 钟留:“咦~给你给你!” 沈长释:“嘿嘿。” 姜青诉:“……” 片刻后,她指着身后的两条路问:“哪条通往私塾?” “右侧。”钟留指着路,干脆走到了姜青诉的前面领着,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私塾的由来,私塾路并不远,岔路口过来之后没多久便到了。 笛水县为水城,私塾周边也有瀑布与小河,建在半山林子中,这里安静且风景优美,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都送到这儿来学习。 私塾里总共也就只有两个教书先生,张之孝是其中之一,以往就只有一位老者,老者是外县来的,据说也是落榜后开始教书,不过曾教出过一些举人。 姜青诉到了私塾外头刚好碰见一群小孩儿放学回家,身上背着书包大步朝外跑,好几个结伴说好了要去哪儿玩儿,从姜青诉身边路过的时候有两个忍不住抬头看她,然后看见她身后的钟留,吓得快跑。 沈长释吃着猪肘子说:“瞧你那邋遢样儿,吓到小孩儿了吧。” 钟留瞥了一眼一口就能将猪肘子包在嘴里,那嘴角裂开到脸颊的样子说:“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沈哥,拿袖子挡着吧,别说小孩儿,我都快吓到了。” 沈长释抬起右臂,长袖当着自己下半张脸,一双眼睛左右瞄着问:“张之孝呢?” 姜青诉没看到张之孝,不过看到了陈瑾初的丫鬟思鹃,见那思鹃目光对着的地方便知道张之孝一定在那儿,于是走了过去。 果然,张之孝与陈瑾初在私塾的后院,那里老先生种了一排叶子菜,张之孝偶尔帮忙打理,除了小菜园子之外,还有一块空旷的草坪,草坪旁边便是瀑布和河流,河流不急,尚有鱼儿几条。 姜青诉走到了私塾木房的旁边,没站在思鹃那侧,不过却更容易看见张之孝与陈瑾初二人。 张之孝坐在草坪上,陈瑾初陪在他身边,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文质秀才,两人中间还隔着好大的位置,并没有挨得很近。 张之孝的手上捏着烧饼,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他没吃,先朝陈瑾初看过去,问:“上次借你的书看了吗?” 陈瑾初点头,嘴角含笑:“看了,你写的?” 张之孝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瞎写写的。” “很精彩啊,之孝哥哥很有才华,这本书,我……我可以留着吗?”陈瑾初问。 张之孝先是点头,随后眼眸垂了垂,嘴角的笑容收敛:“也就只有瑾初你这么认为,我已经落榜三次,想要再考,又得等到明年了。” 陈瑾初道:“之孝哥哥,我……我没关系的,你的才华不会被淹没,我爹那边……我会再去说说。” 张之孝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要放纸鸢吗?老先生请了做纸鸢的师父过来教那些孩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