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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 关于性善和性恶的讨论古已有之,在齐阳看来,面对这样高深的议题,几个高中生压根就辩不出什么来,顶多就拿古往今来那些大哲的思想观点来充个数,再举几个众人皆知的例子,评委老师们坐在下面听完,觉得哪边声音大、说话更加理直气壮,就算是哪边赢了。 到会场的时候,齐阳坐在几个与自己熟识的老师边上,那老师拿了张参赛者名单给他:“听说这次有个高一的新生水平不错,不知道是哪一个。” 齐阳接过名单来看了一眼,八个人里高一的只有两个,一个叫原广,一个叫陈诺。 齐阳漫不经心地想:陈诺,承诺,这名字倒还挺好记。 等到辩论赛正式开场,齐阳听着那些人在台上说着陈词滥调,颇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才说了一个开场,就让齐阳精神为之一振。 齐阳就是这样注意到陈诺的。 陈诺的声音不大,语调听起来不急不缓,言谈间引经据典,各种案例信手拈来,说得对方辩手一愣一愣的。齐阳听着她从孔孟谈到古希腊,从商周聊到近现代,即使她的发言也还存在不足,却已经足够令他心动。 他忍不住问旁边的老师:“这个人倒是说得挺好,叫什么名字?” 老师笑盈盈地回答:“她呀,叫陈诺。” 有人说,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频繁出现在你的生活中。 自那次辩论赛后,齐阳就开始频繁地在学校里听到陈诺这个名字、见到陈诺这个人:高一组那块漂亮的板报,作者是陈诺;全校英语听写大赛,高一组的一等奖里也有陈诺;午间吃饭的时候,校园广播里那口纯正的美式英语腔是陈诺;运动会时,在看台上为本班同学呐喊助威,声音最响的那个也是陈诺。 有时候,齐阳经过高一的走廊也会看到她,有时是和女生一起嬉笑打闹,有时是和男生比赛踢毽子。齐阳看得出来,她在班上很受欢迎、人缘很好,齐阳每次看到她,她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 齐阳有点想跟她认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高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年关刚过,天气还很冷。有一回下了雪,学生们耐不住,虽然人还坐在教室里,但心都飞到cao场玩雪去了。学校难得人性一次,提前给他们下了课放学,学生们从教学楼里一涌而出,纷纷奔到cao场上,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忙得不亦乐乎。 齐阳下课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事情做完后也没了玩雪的性质,索性去车棚取了车准备回家。路上的积雪有些厚,齐阳没敢骑车,推着车沿着主干道往校门口走,可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没走几步齐阳就听到“哐当”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车链子掉了。 对于经常骑车的人而言,自行车掉链子似乎是一件必然会经历的事,齐阳曾经历过类似的事,还曾帮隔壁的小meimei修过车,可在这样的大冷天里,看着雪地里的车链,齐阳着实有些发愁。 “同学,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啊,是车链子掉了呀!这个简单。” 大约是见他在原地站得久,陈诺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就过来看了一眼。见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本着都是同学能帮就帮的原则,她蹲下|身,摘了手套塞进口袋里,捡起雪地里的车链子:“你把车扶好啊!” 齐阳依言扶着车,愣愣地看着她动作,直到她把车链子上好,站起身来对他一笑:“搞定了!” 齐阳被她笑得晃了神,心里一动,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手。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帮他装车链子,陈诺的双手已经冻得通红,车链子上的油渍沾在她的手上,不但黏腻,也让她无法马上重新戴上手套。 齐阳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车停在一边,双手包住陈诺冰冷刺骨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一边哈气一边问:“是不是很冷?” 陈诺一愣,然后皱着眉涨红了脸,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气冲冲地回宿舍去了。 都说第一印象决定最终印象的一半,在这一耳光过后,齐阳就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回家懊恼了一晚上,第二天决定去找陈诺解释清楚,但陈诺已将他视为登徒浪子、洪水猛兽,每次只要远远看到必然会躲开千百米远。他们高中对早恋管束甚严,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到陈诺班上找人,最后只好托熟人弄来了陈诺的手机号码,在家里深思熟虑许久,才给陈诺发了一条短信。 “陈诺同学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齐阳。谢谢你上次冒着严寒帮我修好车链,我为我后来的冒犯感到十分羞愧,在此诚挚得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不理智的行为。” 短信发过去如泥牛入海,没有回音。 齐阳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见陈诺还是不回短信,心里忐忑不已,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这次的回音倒是很快,没两分钟,手机就显示出一个红色图标: 短信发送失败! 齐阳一愣,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发送失败。他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只有一个女声礼貌地用中英双语通知她:“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 在陆续尝试了好几次后,齐阳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拉黑了。他不死心,又换了个电话拨过去,这次很快就接通了:“喂?” 齐阳心中一喜,忙道:“喂?是陈诺同学吗?我是齐阳,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等齐阳再拨过去,这个号码也已经被拉黑了。 之后齐阳总算是安分下来,明白自己在陈诺心中的形象大概已经很难通过解释挽回,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改善。他没有再给陈诺发短信或是打电话,只是偶尔有幸在学校遇到,他会远远朝对方笑笑,如果学生会有什么工作和陈诺参加的社团合作,他也会抽空去过去看看。 就这样到了高三,他拿到普林斯顿商学院的offer,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终于翻出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到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过去,想要跟她分享一下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喜悦。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那头是个粗哑的男声,他一愣:“请问是陈诺同学——” “你打错了。”电话那头的人口音很重,说完就挂了,他愣愣地立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原来她已经……连电话号码都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