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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信应声, 扶着他上了马车。 —————————————————— 陈满芝惊讶徐萧年的去而覆返, 未惊定时又被他偷掳翻墙出府,两人一路策马, 待到候府时,已是亥时。 房内, 陈满芝在痰盂前吐了个昏天地暗, 徐萧年看着她惨白的面色, 心有不忍,“抱歉,人命关天, 只能委屈你了。” 昏黄的内室,血腥浓烈,陈满芝摆了摆手,在来的路上, 徐萧年已经跟她说了大致情况,“再多点些灯来。” 丫鬟闻言着手再点了一盏灯,屋内骤然明亮, 她这才看清房内的情况,床上平躺着一男子,盛昌忠坐在床头边上,旁边站着两个随从模样的男人。 陈满芝起身走近床榻, 惊觉那人竟是上次去古顺坊时跟在徐萧年身边的随从,怪不得他这么着急,不分四五的把自己带来候府。 随从双目紧闭,他的面色苍白,唇色干燥,一副弥留之际的面容,他赤|裸的上身有些地方缠了棉布,而右侧往中腹处有一处伤口,似乎血还在往外渗。 “盛老前辈。”她跟盛昌忠打了招呼。 “别在意这些礼节了,你过来看看。”盛昌忠说着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她。 陈满芝点头落座,随即着手给男子做了检查,他脉搏微弱,瞳孔微缩,看样子倒还有些意识。 “有脱阳之症。”她回头对盛昌忠道,“可用过药了?” “是,老朽开了人参四逆汤加附子来固气。”盛昌忠回道,“只是他腹部伤口太长,用三七粉止血也无用。” 陈满芝蹙眉,失血之后,脏阴太虚,阴虚则不能维阳,阳亦随脱,如今已亡之血难以骤生,未亡之气应已急固,而气能生血固脱,人参可大补元气,他开的这方子是回阳救逆之良方。 只是像这种外创性失血休克,单靠中药补气效果并不明显,最重要还是靠西医做补血急救,但眼下也只能靠中药了。 腹部的伤口长约摸长四寸,已切过腹直肌,伤口鲜红平整,是利刃所为,不过好在伤口创面平整不发炎,只需做一期缝合即可。 陈满芝瞥了一眼徐萧年,想起两人在来候府路上的所见,莫非这随从就是刺客?徐萧年的人刺杀皇城的人?他们在计划什么? “如何?可能处理这伤口?”徐萧年打断她的冥想。 “能,只是需要些东西。”陈满芝回神道,眼下伤者的情况不可能等到她制作羊肠线,她看向盛昌忠,“前辈可有桑皮线?” “桑皮线?”盛昌忠一惊,“娘子是想用线将伤口缝起来,像做针线活那样?” “前辈知道这技艺?”陈满芝起身,看着他面色有些惊喜,心有疑惑。 “是。”盛昌忠说着从放在一边的药箱取出一个木盒和一个针包,又从木盒里面拿出一段洁白柔软的线条,递给她,“你看这个是不是?” 陈满芝抓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看道:“当真是桑皮线。” 盛昌忠看着她,面露欣慰,“这技艺,林院判曾经同老朽一起尝试过,不过最后还是……”他叹气,他们反复在受伤的兔子身上做试验,但最后兔子都没能成活,“娘子可有把握?” 陈满芝闻言有些惊讶,不过想来也是,古代清创缝合术早在隋唐时代已成形,他们二人对此研究也不就足为奇。 “他现在的急症是失血过多,如果术后我们能控制不让伤口产生脓肿,然后再用药固气,这人就有得治。”她道。 “老朽明白,若是娘子要用这方法只怕还得止痛。”盛昌忠有些担心,若是没能止痛,这针扎在身上,只怕要先痛得晕厥,“老朽此处只得醉心花一药,只是还未能研究出止痛的良方。” “醉心花?”陈满芝疑惑。 “是,这醉心花又名洋金花,花瓣可使人神经麻痹,镇痛作用尤佳。”盛昌忠解释,“若是提炼后涂在伤口边,再以针缕如法而使伤口缝合,便使人疼痛感灼减。” “只是这草药着实厉害,全株有毒,若是稍有不慎,便适得其反。,所以老朽现在还在斟酌其用法。” “是曼陀罗?”陈满芝突然道。 盛昌忠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 陈满芝看着他愣怔的神色,想到现在的朝代可能还没曼陀罗这名称,尴尬道:“原来是洋金花。” 曼陀罗的用处其广,它的叶花籽皆可入药,正如盛昌忠所说那样,是种厉害的草药。 陈满芝记得,这话有人曾经对她说过,她似乎要想起了潜藏在脑里的记忆。 “这药厉害着呢,跟那罂粟有的比,不过一种能使人快速丧命,一种就是慢慢折磨让人生死不能。” 她的眼前,似乎看见了那个带着镜框的男人,正在跟她讨论曼陀罗和罂粟这两花。 “罂粟?”陈满芝紧紧皱眉,努力的回想着被封存的那些记忆。 “那你觉得罂粟和曼陀罗哪个更毒?”男人低沉的话在她耳边缭绕。 “一半一半吧。” “不行,你得做出一个选择。”男人笑道。 “……” 徐萧年看着她额间沁出细细的汗,蹙眉上前,问道:“什么是罂粟?” “罂粟是……”陈满芝恍惚,耳边响起熟悉的争执声响。 “陈满芝,你把……把东西,给我。” “你是不是疯了,这东西也是你能动的吗?” “把东西给……给我……快……” “我不给……” 她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曾经的记忆倏然涌入,宽敞的客厅,二人围着餐桌追逐。 “这是什么?”陈满芝扬着手里的东西问朱幕青,“你说过已经戒了,为什么在你包里还有这个东西?” “别,别闹……先,先给……我。”朱幕青双目含泪,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快给我。” “是不是要我把你送到戒|毒|所你才肯?”陈满芝怒道,她疾步冲向洗手间,要将手里的东西冲入下水道,“这个你今天别想要!” “你把东西还我。”朱幕青咆哮追了上去,疯狂的将她拽回客厅,“还给我。” 朱幕青双目赤红,额边青筋曝气,将她摁在地上,伸手就要将她手里的东西抢回来,“给我。” “我不给……”陈满芝将手里的东西紧紧捂在怀里。 “给我!”朱幕青朝她脸上一巴掌扇了过去,“快给我,快给我!” “你疯了……” 陈满芝的话还未说完,朱幕青双手朝她脖子上一掐,再次咆哮:“给……我。” “陈秋蔓……”徐萧年看着她双目呆滞恍惚的模样,抓着她的手臂使劲摇了一把,“你怎么回事?” 过了半响,陈满芝回神,身子一软,跌坐在床前的圆杌上。 罂粟,熟名阿芙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