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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屁事。” —— 昌东一直退到土屋铜矿附近,这里的柏油道黑蛇一样在褐灰色的戈壁里延伸,矿区深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剥采矿石腾起的烟尘像绽开小型的蘑菇云。 灰土太大,昌东把车窗都关死,隔着玻璃,能看到泥尘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往车前盖上飘落。 又一条消息进来:很危险。 昌东拿过肥唐的手机,编辑消息发送。 ——可以电话说吗? 那头回过来一串手机号码。 昌东很快拨过去,点了外放。 他先提了柳七,十多年前的罗布泊捉蛇人,又说起皮影棺。 神棍一直听着,末了问:“有什么可以证明这是真的?” 昌东一怔,肥唐提醒他:“照片,东哥,我手机里有皮影棺外观的照片,就是当初拿蓝牙传的那几张。” 昌东把手机还给肥唐,让他cao作,自己又传了两张皮影棺内部的照片过去,请他转发。 电话一直没断,那头传来的呼吸声时轻时重,过了会,神棍说:“你们等一下,我要翻一下我的笔记……记下来的东西,更精确一点。” 昌东吁了口气,也说不清心头是更轻松些了,还是更沉重。 等了很久,那头才又传来声音。 “我记过一些事,都是当传说故事记的,不以为是真的。但是如果你们确实挖出了皮影棺,那就很值得探究了。” “除了柳七给你们讲的,我还记过一个说法。” “说是玉门关建成之后,起了三天的大沙暴,整个天空都成了土黄色,隔着一丈多远,就看不清人了。而且这沙暴的范围很大,不止敦煌,甚至一路往东蔓延,几乎遮蔽了整个河西走廊。” “这三天里,沿途很多百姓听到车马声、脚步声、哭号声,也有兵卫拿皮鞭抽打人的呵斥声,老百姓不敢靠近,偷偷从门缝里瞧,隔着沙雾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一队队,披枷带锁,往西而去,于是猜测说,可能是流放罪犯去戍边的。” “三天之后,天气放晴。有些原本戍边的士兵觉得奇怪,因为既然来了这么多人,自己的工作应该变轻松啊,怎么一点也没见人手增加呢,而且地上的车辙印,深且杂,表明有很多大车经过,罪犯戍边,没听说过要这么多大车随行的。” “于是有人就起了好奇心,跟着那些脚印车辙一直走,走到玉门关外,发现所有印迹,从此断绝,就好像被一刀截了去。” “当时的戍边军中议论纷纷,后来有道密令传开,渐渐就没人提了。” “那道密令是:天子功德,非议者殊死。在汉代,‘殊死’就是斩首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三天发生的事,是汉武帝的大功德,不准妄加揣测,否则格杀勿论。” 第40章 司马道 但再问是什么大功德,神棍就不知道了。 “有的传说,越传知道的人越多,但这种的,越传越少,就像罗布泊常说的水尾,水流流到尽,说绝就绝了。我记的这两页,就是从水尾抢下的最后两滴水,估计现在都没知道的了。” 这语气,听着挺骄傲的。 昌东问他:“为什么让我们别管,又说太危险?” 神棍说:“首先,没两把刷子,别碰这些事……” 叶流西在边上哼了一声。 “其次,有个说法,说玉门关和阳关对生,本应叫‘阴关’才对。那些披枷进关的人,再无踪迹,其实是进关之后,阴阳断绝,再也没有人能够出来。” 昌东说:“那皮影人……” 神棍强调:“请注意我的重音,落在这个‘人’上,皮影人能叫人吗?关内的真人是出不来的,出关一步血流干呢,而且,如果最初设这个关口的用意是隔绝,你觉得外人可以随便进吗?” “哪怕是机缘巧合进去了,能出得来吗?反正我打听了那么久,从没听说过后来有谁再进去过。这说明,有两个可能:要么进不去,要么进去了,再没出来。” “这还不危险吗?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朋友了,我可是有很多朋友的。” 肥唐在边上撇了下嘴:这人这么高冷,又不讨喜,居然还自称“有很多朋友”,他的那些朋友也真是口味很重。 神棍能提供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不认识你们,但既然通过柳七找到我,也算有点缘分,知道的,都跟你们说了……我能问一下,你们想干什么吗?” 昌东没吭声,倒是叶流西,忽然凑过来,字正腔圆:“进关。” 神棍说:“那怎么可能……” 叶流西一手揿掉了电话。 昌东和肥唐都看她。 叶流西奇道:“干嘛,这人拽得二五八万的,我一听就烦。再说了,他不是说,知道的都跟我们说了吗,肚里都没货了,还跟他废话干嘛。” 昌东说:“你就这么确定……以后不会再要他帮忙了?” 肥唐也紧张地盯着手机看:“是啊西姐,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好不容易才通过我好友申请,别把我给踢了。” 叶流西说:“……多大点事,申请个新号再加呗。” —— 继续上路,昌东一路都沉默,和丁柳他们重新汇合之后,他放肥唐下车,然后和叶流西换座:“你帮忙开一段,我要想点事情。” 叶流西坐上驾驶座,低头扣紧安全带,随口问了句:“开车不能想吗?” “开车要专心。” 叶流西没敢提自己经常一边开车一边听戏还同时忙东忙西的事,心里觉得他太死板,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人挺给人安全感。 黑色山茶这事,真的挺毁昌东的,他其实足够仔细,一点都不大意。 但估计洗不清了,不是因为没底气,而是因为那些对他口诛笔伐的人,早不关心这事了。 落井下石容易,只要扔块石头,捞起来却要弯腰涉水,所以很多人不捞,只当没扔过,反正有水盖着。 叶流西叹气。 手台里,肥唐在放歌,自己还跟着哼。 “喜羊羊,美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叶流西没好气:妈的,把他从宠物狗往狼调教,现在才坦白自己是羊。 昌东关掉手台。 “我说,你听,不用看我,看路就好。” 叶流西斜乜他一眼:“我没准备看你。” 这路景单调,一成不变,看多了让人想打瞌睡,有人聊个天挺好,提神。 “我刚仔细想了想柳七说的,还有神棍讲的……到了司马道,可能还不算进了玉门关。” 叶流西点头,她也有这感觉:“那司马道算是什么?” 昌东说:“古代想进个城,不是一推门就能进的,要爬金銮殿,还得走几十级台阶。司马道也许是进玉门关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