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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亦轻轻应了一声请进。 乔以清穿着低调的黑色西服应声而进,他手里捧着一束花,瞧见宋佩正欲恭敬地喊一声,却又瞥见宋清瑜正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 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佩姨,宋佩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沙发上的人。 “这段时间你们该是很累的。”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对小辈们的疼惜与怜爱,而非旧日里的冷淡和毫无起伏。 两个人低声寒暄了几句,乔以清又再次把重点放在她的病上。 LY资本前几天突然爆出丑闻,知情人士爆料称LY资本的人事部经理涉嫌性侵,在公司招聘以及员工晋升多方面给女员工施加压力。 此消息一出,立刻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乔以清哪怕再想留在这边陪宋清瑜渡过难关,亦是力不从心,只能先行赶回上海处理公务。徒留宋清瑜独自留在这边照顾宋佩。 “以清,我不拿你当外人,有些话我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我不会接受治疗的,在确诊之后我做了一些工作,查阅了资料和文献,也和医生聊过,胰腺癌的治愈率非常低,术后存活率及时间都很不如人意。” “即便要治疗,化疗与手术的过程都是非常艰辛的,我怕自己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 宋佩很冷静地低声说完这些,又把目光转向仍然睡着的宋清瑜,目光渐渐温柔下来。 “而且我的女儿我了解,她看似冷清无情,独立坚强,实则胆子小的很又很依赖我,她受不住我接受那样的治疗的。” 知女莫若母,虽然宋佩亦知道她这辈子和宋清瑜都不可能像寻常母女间那么亲昵,但不代表她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乔以清的脸色也慢慢低沉下来,他理解宋佩的想法,但也知道宋清瑜仍然抱有幻想。所以这两人之间,他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可能去劝宋清瑜放弃治疗,把宋佩带回家,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照顾着。也不可能完全站在宋清瑜的立场上,去劝宋佩接受治疗。 他忽然就记起了多年前,方秋娴患病时的一些事,原本清丽绝伦的母亲,不过就是经历了几次化疗整个人便如脱了形一样,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 不管哪个年纪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都不可能不爱惜,美人更是如此。所以没多久方秋娴的精神状况就变得不太好了,即便乔昌平再如何温柔小意,她都有些抗拒,到后来甚至还疑心他变了心。 且他的母亲那时虽病着,可不管怎样身边是有大把亲人陪伴的,但即便这样,她也没能扛过来。更不用说宋佩,如今只剩下个相依为命的女儿。 “佩姨,我尊重您的意思,但是即便为着清瑜也请您不要轻易放弃。” 乔以清思来想去,也只能说出这样毫无意义的话。 但好在宋佩并没有强迫他如何去做,只是像倾诉一般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以清,你回家以后替我向你父亲道个谢,这里的医生都很照顾我。” 宋佩知道这大概都是因为乔昌平打过招呼的原因,她不太喜欢欠人情,可现在似乎越欠越多,也没机会再还了。 “应该的,都是一家人。” 这也是乔以清心底里的话,在他心中宋佩早先只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而现在更是他即将携手走完一生的那个人的母亲,所以与他自己的母亲也是没有区别的。 听了这话,宋佩终于苦笑了一下,脸上也有所动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清瑜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以清,阿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很放心……把她交给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乔以清知道这与托孤大概是没有什么两样了,对着宋佩郑重地点了点头。 沙发上的人仍然熟睡着,一动不动,可要是走近了看,就能看到她的眼眶早已红透,只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 ☆、报仇 宋佩患病的事慢慢的有很多人知道了,学校的同事,教过的学生,从前的朋友……好多人都来探望她,作为好友兼邻居的苏洁自然来的更勤快。 毫无疑问的,来的人都抱着些同情与怜惜的态度,可越是这样越叫宋佩心中烦躁,天命如此,她本来看的很淡,但天天听着别人的劝慰反倒变得有些怨天尤人。 她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消瘦着,再不复往日风华,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间歇式的疼痛也越来越频繁。 但她还是不肯接受治疗。看着她这样一副模样,宋清瑜心中的不忍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清瑜,mama真的很想回家。” 这一日,宋佩趁着自己还清醒着又对宋清瑜说了旧话。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再去为自己的余生做主了,从前她是女儿的监护人,现在女儿成了她的监护人。 良久。 “我知道,我知道。” 宋清瑜一连说了两次,但并非是暴躁无奈的语气,反倒是这些时日以来少有的温顺恭敬。 宋清瑜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母亲向来典雅高贵,坚强果敢,既不喜欢看到别人的怜悯,也不喜自己如今的软弱无力。所以才想逃开这个密集的人群,回家去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是回家,没有医疗人员的精心照顾,也没有药物的控制,她的生命只会以更快的速度凋零。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滴落,砸到手上,待宋清瑜意识到之后已经来不及了,她有些尴尬又有些绝望地轻轻喊了一声,“mama。” 自从宋佩与宋清瑜的父亲离婚,且强行争得她的抚养权后,宋清瑜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哭过。如今算来已经快有二十年了。 看着女儿的一行清泪,宋佩也不由慌了神。 “清瑜。”可宋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除了焦急地喊她一声,什么都做不了。 乔以清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心尖尖上的人,眼睛微红坐在病床旁,目光呆滞。而床上躺着的人也终于像一个病人一样,不那么冷静得可怕,终于有了几分情感流露出来。 …… “如果想哭,现在全部都哭出来吧。回到病房,在佩姨面前你要克制。” 还是上次乔昌平住院时,他们一起待过的那个阴凉又偏僻的树荫,只是角色却完全转换过来了。 乔以清说罢这些话,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她在颤抖在害怕,他都能感受到。 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娇艳女孩儿,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坚强,她很柔软,只是很少把壳下的那个自己露出来而已。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清冽宽厚,让人贪恋让人安心。 宋清瑜一面压制心底里的那些愁苦,一面又想着她何德何能,此生能得他的爱与陪伴。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