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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将永远不知道她的存在,连对母亲的怀念都不必了。 她就是这般自私又霸道,决不允许别人取代她。 “那就罢了,等你濒死的时候,记得摸摸镯子,这镯子应该就能从你手腕脱落了。”阿慧重新变得懒洋洋起来,说完就再没有了动静。 “那你呢?你会依然呆在镯子里吗?” 阿慧没有回答程微的话。 程微叹口气,喊守在门外的欢颜与画眉进来。 “太子妃。”两个丫鬟齐齐施礼。 程微看着二人,心底一片柔软。 她的沉默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面面相觑。 “欢颜,画眉,你们两个都比我大,如今年纪确实不小了。我想着,趁现在还不晚,给你们两个指个人吧。” 二人大惊:“太子妃,婢子们想一直伺候您的!” 程微摇摇头:“就算是选进宫来的宫婢,到了年纪也会放出去,没有老死宫中的道理,何况你们还是跟着我进来的。别说什么伺候我一辈子的话,在外面要比在宫里自在多了。等你们嫁了人,还能进宫来看我的。” 欢颜与画眉,一个将要满二十,一个已经二十出头,确实不能再耽搁了。她们尽心尽力伺候了她这些年,总要在做那件事之前,给她们安排好去处。 程微非常坚决,问了二人有无心上人,得知都没有为之心动的男子,便请程澈替两个大丫鬟物色好男儿。 程澈虽有些诧异,想想欢颜二人年纪,便没有多想。 没多久欢颜二人的亲事便定了下来,一个嫁的是太医署正八品太医,一个嫁的是国子监从八品助教。 给两人所选的夫婿官职都不高,可俱是前途不错的年轻人,有程澈把关,人品心性定然是说得过去的,程微这才放了心。 之后借着冬至宴后回府省亲的机会,程微一直留到傍晚才回宫,陪着段老夫人等人说了一整日的话,算是在心里默默与他们告别。 月圆那日,程微一直抱着阿枣不放手。 她如往常那般逗弄着孩子,却比往常要执着许多:“阿枣,喊娘。” 阿枣养得好,个子要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小半头来,一副虎头虎脑的模样。 见母亲这般,阿枣摇晃着大头扑过来,咧着嘴笑。 程微伸出手捏捏他的胖脸:“真是个憨小子,让你喊娘,怎么也学不会。” 阿枣仰着脸冲程微咯咯一笑,扎进她怀中去了。 很快,程微就察觉憨小子在她怀里拱啊拱,接着准确的隔着衣服咬住了她胸前那颗樱桃。 程微僵了僵身子,咬牙道:“阿枣,放开!” 阿枣睁大眼瞄着她,不但不松嘴,还伸出两只手把自己的口粮抱住,满足地笑成了月牙。 “你这小胖子!”程微伸手轻轻拍了阿枣rou墩墩的屁股一下,对上他无辜又纯真的一双眼,忽地心头一酸,落下泪来。 她的阿枣,将来可会想起她? “怎么哭了?”程澈不知何时走进来,从背后揽住了程微。 程微忙压下心酸,冲他一笑:“你儿子欺负我。” 程澈低头一看,顿时黑了脸,伸出大手就把阿枣从程微怀里揪出来。 阿枣哪里肯依,死死扒着程微衣襟不放,急得口中咿咿呀呀地喊着。 等到他的太子老爹把他拽出去,小家伙终于嘴一瘪,冲着程微眼泪汪汪喊了一声:“娘——” 程微猛然背过身,泪如雨下。 第535章 解咒 “怎么了?”程澈把阿枣交给乳娘,揽着程微问。 程微靠在程澈怀里,只觉这样的温暖与踏实,她根本舍不得让给别人。 眼泪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在程澈的注视下,她只得说:“我担心二哥的身体。” 二哥太聪明,太敏锐,她必须小心翼翼,把这世上最爱的人瞒过去。 程澈一时有些沉默,只是把怀中人揽得更紧,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们成亲三年,还有了阿枣,已经是上天厚爱。微微,别难过,阿枣会替我陪着你的。我们终有一日还能相聚,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罢了。” 程微抬眸看着程澈,视线朦胧中,依然是那熟悉的清俊眉眼。 是的,二哥已经很坚强。 当时师父说二哥的身体少则支撑一年,多则三年,如今算下来已是三年有余,连他们的阿枣都能喊娘了。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生下阿枣,是她成亲后迫不及待的安排。因为只有他们共同的孩子,才能把二哥留下。 天暗了下来,外面却开始下起雪,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上,很快就是白茫茫一片,掩盖了人世间一切丑陋,只剩下纯净剔透。 “这雪要比往年来得早,来得大。”程澈拥着程微在窗边看雪,闲话家常。 程微喜欢雪,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想起了六出花斋:“二哥,我一直觉得,六出花斋的主人是个妙人,甚至会想,那位寒酥先生会不会就是六出花斋的主人。” 现今的六出花斋已经开遍大江南北,成了大梁最出名的书斋,可六出花斋的主人与写书的寒酥先生依然神秘莫测。 程澈轻笑起来:“怎么会这么想?” “你想啊,六出花与寒酥都是雪花的雅称,我觉得寒酥先生就该坐在六出花斋里,案上放一盏香茗,提笔徐徐写着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程微眺望着窗外雪景,叹道,“要是能见一见寒酥先生,就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那明日咱们就去六出花斋,见一见寒酥先生如何?” “能见得到?” 程澈因为程微的傻样笑起来:“当然能,别忘了,如今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谁敢不见?” 程微轻轻拧了他腰一下:“又说笑!” 她一声低呼,已是被程澈打横抱起来,忙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时间还早,做什么呀?” “你说呢?” 程微脸颊染上红晕,不再言语。 这方面,三年多来,他们一直热情如初,而她也确实极享受与深爱的这个男人身心结合的感觉。 帏帐不知何时已被放下来,那人凑在她耳畔轻喃:“微微,我觉得应该给阿枣生个弟弟或meimei了,他一个人太孤单了些。所以,咱们还要多多努力。” 回应他的,是程微仰起头,把樱唇凑了上去。 云消雨散,帏帐停止了无规律的飘动,擦洗过后的二人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