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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妃的安排,想着那个眉眼清冷的少女,心中暗叹一声,伸手推开了门。 不同于寻常内侍的纤细矮小,邓安身材高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就把室内情景尽数遮挡住了。 见他像个泥塑的一般毫无反应,华贵妃有些不耐烦地道:“邓安,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让开。” 邓安目光发直盯着床榻,好一会儿才艰难移开了脚。 里面的情形,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靠墙而放的床榻上,纱帐并没有放下来,可以清楚看到二人手足交缠,相拥而眠,那面朝着众人露出清晰眉眼的正是一国储君,太子殿下。 而那堂而皇之冲这些贵人们露出两片白嫩嫩屁股的—— 认不出是谁,但是,已经足够认出是个男人! 男人! 几位嫔妃面面相觑。 这里竟然有个男人,而且是在太子床上! 迟钝了数息之后,几位嫔妃下意识捂住脸,放声尖叫起来。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惊醒了睡得正香的人,太子起身揉眼,一脸茫然。 映入眼帘的华贵妃脸黑如锅底,让他不由问道:“母妃,怎么了?” 说完。那凉飕飕的感觉让太子察觉不对劲,这才缓缓低头。 未着寸缕的小太监眉眼清秀,正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许是场面太过震惊,那一瞬间太子竟然在想。什么时候连小太监都开始爬他的床了? 等等! 反应过来自己同样未着寸缕,然后自己的母妃以及他名义上的庶母们就站在不远处围观,太子脑袋轰得一声响,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儿?”极度震惊之下,太子一脚把睡得正香的小路子踹了下去。 小路子扑通一声摔在青石地板上。正好让众人看个一清二楚。 还好,不是真的男人! 几个嫔妃下意识地想着,随后再次惊叫起来。 内侍神马的,一丝不挂更恶心啊! 喂,不知这么实在的话让皇上听到,会怎么想? 反正华贵妃此刻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她在宫里经历风雨这么多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目光阴沉笼罩着几位嫔妃,冷冷道:“今日你们什么都没看到。记住了么?” 几个妃子稍微平静下来,摄于华贵妃素日威严,缓缓点头:“贵妃娘娘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机灵些的补充道:“对,对,我们根本没来过这里,一直陪娘娘赏花呢。” 华贵妃松了口气。 还好,想着要程三姑娘当太子妃,今日这个场景她原本就没想着让外命妇们瞧见,以免影响皇家声誉。而是选了素来听话的几个低阶嫔妃,不然今日以后,哪里堵得住悠悠之口。 华贵妃一心想着如何善后,就有些分神。吩咐邓安道:“邓安,还不替太子更衣——” 见邓安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华贵妃蹙眉再喊一声:“邓安,本宫喊你呢,你聋了?” 大太监邓安终于回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青玉地板阴凉如水,让养尊处优的大太监膝盖隐隐作痛,可是此时他浑然不觉,在华贵妃一脸惊诧的表情下,哑声喊了一句:“奴婢给皇上请安。” 几个嫔妃猛然转身,纷纷拜倒:“见过皇上!” 华贵妃仿佛被人点了xue道,一动不动,直到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才僵硬转身,对上昌庆帝一张黑脸,脱口而出:“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昌庆帝黑着一张脸,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一声:是啊,朕怎么会他妈在这里!然后视线毫无死角看到了他儿子与内侍光着屁股厮混? 昌庆帝完全没有理会华贵妃的心思,目光缓缓移向太子,又从太子身上移开,缓缓移向蜷缩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太监。 那一瞬间,大受打击的老皇帝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该庆幸,因为是个小太监,所以能确定至少太子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皇上——”华贵妃完全想不通这个地点、这个时间,为何偏偏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人。 她因为想不通,一时竟有些无措了,仿佛回到了刚进宫无依无靠的时候。 昌庆帝嘴唇抖了抖,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吼:“还不快穿上衣裳!” 随后转身,再次怒吼:“你们还不快滚!” 几位嫔妃顿时作鸟兽散,昌庆帝实在没有看第二眼的勇气,甩袖出门站在廊下生闷气。 华贵妃跟出来,小心翼翼道:“皇上,您且息怒,太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太子睡的不应该是程三姑娘吗,怎么换成小路子了? 是了,一定是程三姑娘搞得鬼! 华贵妃想到这里,恨不得把不知去向的程微千刀万剐,可面对昌庆帝却一个字都不能提起。 她总不能说,她一手安排了太子来睡国师的弟子吧。 要是这样,皇上同样饶不了她! “贵妃,你不是请贵女们来赏荷吗,太子怎么会在这里?”昌庆帝眯着眼问。 身为一国之君,昌庆帝当然不会糊涂至此,略想了想,哪还有不明白的。 太子这是想祸害哪个姑娘不成,反而着了人家道了! 想到这里,昌庆帝又怒又恨铁不成钢。 这一定不是他儿子吧,想睡人家最后反被人家安排着睡了? 简直,简直就是个饭桶! 昌庆帝面沉似水扫华贵妃一眼:“朕听闻国师的弟子亦来参加了赏荷宴。太子荒唐,此事若是传入国师耳中,朕颜面何存?” 这时门打开,太子总算裹好了自己硬着头皮走出来,在昌庆帝面前跪下,喊了一声“父皇”。 第401章 试探 昌庆帝看一眼太子,就觉得心中小火苗腾腾往上窜,于是他不敢再看了,生怕一个忍不住把太子踢死,就要第一个蹲墙角去哭要说起来,他们容家确实命苦了些,别的氏族当皇帝,总是担心儿子们太优秀了,龙子夺嫡、兄弟阋墙,他们容氏倒好,选储君时往往是矬子里拔高个,还经常有拔不着的风险。 就说眼前,他长子脚有残疾,五子、六子年幼且顽劣,尽管他这个太子有点小毛病,居然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再说他这一辈,除他之外,就只有一个风吹就倒的兄弟南安王。 往上数到先祖嘉德帝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当时只有太子一根独苗,若没有第一任怀仁伯救治,这皇位早不知道便宜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