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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你们医馆是贵人家开的,现在当着这些乡亲们的面不能做什么,我们要是进去了。那可说不好了!” 老妇人扯扯儿子:“儿啊,听娘的,咱可不能胡乱就进去。万一一进去,他们就逼着咱们不追究了呢?” 程三老爷不由失笑,心道现在的妇人果然都了不得,也太能想了。 济生堂虽是伯府开的,可已经开了百年,就是为了百年声誉,也不能仗着伯府后台就胡作非为啊。 人既然已经救回来了,程三老爷心里就彻底踏实了。温声笑道:“大娘和小兄弟若是不信,何不请几位乡亲们一同进去看看?” 这种情况,他是巴不得有旁人作证的,不然只这对母子进去。哪怕他们承认人真的醒了,也难免会有诸多猜测。 更何况,往人心叵测上想,要是这老妇人本就不待见这儿媳妇,等人抬回去后莫名没了,他们医馆就说不清了。 程三老爷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围观者的热烈响应。没等老妇人开口,就站出十来个人,纷纷表示愿意一同进去看看。 这样一来,老妇人再无话可说,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程三老爷进了医馆。 欢颜在前面领路,到了安置年轻妇人的那里停下来,道:“人就在里边了。” 跟来的人有些迟疑,年轻男子却一掀帘子冲了进去,片刻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翠花——” 这一声喊,似是打破了某种拘束,外面的人一窝蜂涌了进去。 进去后,不由目瞪口呆。 年轻男子正抓着年轻妇人的手痛哭,而那年轻妇人却睁着眼,温柔望着男子。 听见动静,年轻妇人费力转过头来,瞧见这么一大群人不由羞红了脸,冲那最前面的老妇人喊了一声:“婆婆——” 老妇人也有些发傻,晕乎乎走到年轻妇人面前,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翠花呀,你真的活过来啦?” 年轻妇人眼角滚出一滴泪来:“婆婆,我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没想到一睁眼,就瞧见大牛在我身边哭,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心中都闪着这个疑问,目光不自觉去寻那个头戴帷帽的姑娘,却没有找到人。 欢颜对程三老爷道:“三老爷,我们姑娘太累了,已经回去歇着了,说明日再过来,继续为这妇人治疗,好保住她的孩子。” 这话一出,像是一道惊雷落入人群里,引起一片惊呼。 “啥,你说啥?”年轻男子直接跳了起来,去抓欢颜手腕。 欢颜赶紧避开,气鼓鼓怒视着男子。 这个时候,年轻男子早没了任何脾气,急切问道:“小娘子你刚刚说什么?我媳妇,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今早把人抬来时,他已经是准备和医馆拼命了,交代了亲友等回去后帮忙处理后事,万万没想到媳妇还能从鬼门关拉出来。 可是,现在这小姑娘告诉他,不只是他媳妇活过来了,媳妇肚子里的娃儿还在? 这,这怎么可能! 几乎没有人相信欢颜的话。 若说救回大人,真正的神医尚有可能,可这媳妇从昨夜就开始血流不止啊,孩子怎么可能还保得住! 欢颜才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把程微交代的话如实说出来:“反正我们姑娘说了,孩子还在,在这里治疗三日,应该能保住的。若是只想保住大人,现在就可以把人抬回去了。” “娘——”年轻男子望着老妇人,泪眼汪汪。 老妇人连连点头:“当然是保住孩子,保住孩子。” 这时程三老爷开了口:“好了,病人需要休息,大家都看过了,请出去吧。” 所有被请进来作证的人都燃着熊熊八卦之火出去了,这件离奇的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172章 韩氏再进宫 回府的路上,程微斜躺在车厢里的矮榻上,满心疲惫。 韩氏看着女儿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欲言又止。 马车吱吱呀呀行了一会儿,韩氏终于忍不住问:“微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微睁开了眼。 她有些昏昏沉沉,先前救那妇人,耗损了太多精血,此刻有种脱力感。 “我是符医啊,母亲。”程微笑了笑,没有多说。 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说了寻常人也不会懂的。 那是独属于符医的奇妙而瑰丽的世界。 当她全心全意救那妇人,并努力保住妇人腹中孩儿时,真的有种创造了新生命的感觉。 程微想,符医十三科,她第一个学的是胎产科,可能以后,最爱的也是胎产科。 有什么比保住一个小生命还令人心生欢喜呢? 马车继续前行,程微抬手揉了揉眼睛,喊道:“母亲,我饿了。” 韩氏愣了愣。 她没有想过,有一日次女会跟她说我饿了,就好像次女不是十四岁,而是四岁的小娃娃。 四岁的次女,是什么样呢? 韩氏思绪有些飘散,竟有些记不起来了。 随后,她心头生了几分惭愧。 与其说记不起来次女四岁时的样子,不若说,那时候的她仍然沉浸在夫死子亡的痛苦中,对认为是带来一切厄运的次女,几乎是置之不理离得远远的,母女几乎没有多少共处的时间,此时又哪里能记起什么来呢? 迎上女儿黑白分明的眸子,韩氏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慌乱道:“微儿想吃什么?” 她四下看看,最后只在固定于车厢里的桌几上看到了一碟枣糕。 “有枣糕,你吃么?” 程微笑着点头:“吃的。” 她很爱吃枣糕,只不过不吃里面的枣。 韩氏忙端了过来。 程微起身,半靠着车壁,用帕子托着一块枣糕吃,韩氏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多谢母亲。”程微瞥一眼韩氏。心中有几分疑惑。 今日母亲似乎有些奇怪。 咦。对了,父亲不是腰椎折了,此刻该不会还在医馆吧? 程微想了想。好像由始至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年轻妇人和来闹的那家人身上,没人想起父亲来了。 这么说,父亲此刻还一个人躺在那间屋子里,说不定至今还饿着肚子? 程微忽然觉得有了食欲。一口咬下枣糕,连里面的枣都忘了吐。而是吃了下去。 吃完,她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