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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陆家长房的衰落已是势在必然。但凡有一点点疼女儿的意思,怕是都不会允下这门亲事。 眼下武安侯倒是名声大震,他这女儿这辈子却是没啥指望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止一家,便是蕴宁外家,安庆伯府丁家可不也是这般认为的? 自打听说这个消息,伯夫人吴太夫人镇日里长吁短叹。 从当初知道一向看不上眼的庶女养的程氏蕴宁才是嫡嫡亲的外孙女儿后,吴太夫人恨极了庶女之外,更是心痛女儿丁芳华。 想着这对母女以后在袁家日子不定如何艰难呢。 好在蕴宁回袁家后迅速站稳了脚跟。本是回来一回就在母亲怀里哭倒一回,好险没被愧疚和心痛压垮的女儿丁芳华,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日日说的最多的也从原来的“我对不起宁姐儿啊”变成现在的骄傲: “我们宁姐儿不知道多乖。” “还聪明的不得了……” “啊呀,就没见过这么孝顺贴心的孩子……” 言谈中更是对女儿的婚姻充满期待。一再申明,定会帮宁姐儿选一个家世好、人品好、有才华、长相好的如意郎君。 可现在瞧瞧那陆家的九公子陆瑄,家世好那是从前,人品好则是未知,有才华更不可考,毕竟春闱刚结束,谁知道他能考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呀?数来数去,就剩下“长相好”这一条了,这可不是典型的吃软饭的标准配置吗? 又心疼外孙女儿,真真是可人疼。那孩子虽说懂事坚强,可摊上这样的事儿,少不得会受不住。至于说那个瞧着豁达的女儿,其实最过心软,这会儿不定哭成什么样了呢。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武安侯府。即便这桩婚事已是无可更改,可自己过去一趟,也算是标明态度—— 不管外孙女儿嫁的什么人,自己这个外祖母总会护着她的。 虽然已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到了袁家时,吴老夫人还是被川流不息、贺客盈门的场面给惊住了—— 这还没到出嫁那一天呢,怎么就这么多人道贺? 转而又有些唏嘘,这样的风光于宁姐儿而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成亲乃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得到所有人的祝贺,风风光光嫁出去自然再好不过。 宁姐儿却是不同,这样的荣光很有可能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而真的嫁入陆家,还是刚被工部尚书陆明廉踢到一边的陆家,说不好想再起来都艰难的紧…… 如此巨大的落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接受的。 听说吴太夫人来了,丁芳华亲自接了出来。 一眼瞧见女儿红红的眼睛,吴太夫人也有些难过,拍了拍丁芳华的胳膊: “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 正要接着说些安慰的话,便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连带着蕴宁温婉而欢快的声音随即响起: “外祖母——” 吴太夫人抬头,正好瞧见小跑着接出来的外孙女,忙张开手臂接住: “慢些,慢些,快要成亲的人了,仔细磕着碰着……” 心里更是暗暗诧异—— 宁姐儿脸上有待嫁的娇羞,有对未来的希冀,也有对这个家的留恋,唯一没有的,则是自己最担心的对所嫁非人的怨怼…… 这就好,这就好,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如果不能接受现实,总是不甘心,开局第一步可不就错了?想要有个美满的结果,却是万万不能了。 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蕴宁的手: “宁姐儿是个好的,日子好不好,都是自己过的。你也别怨你爹,给你定下这样一桩婚事,你爹说不得也有他的苦衷……” 袁烈正好走过来,听岳母如此说,身形登时一趔趄—— 岳母,小婿冤枉啊! ☆、201 吴老夫人察觉到气氛似有些不对, 抬头看时,正好瞧见神情郁卒一脸晦暗的袁烈, 大吃了一惊——这才多久没见着人呢, 怎么女婿就憔悴成这样了? 袁烈这会儿却是深深体会到了之前被自己堵住夹枪带棒使劲损了一顿的陆明廉苦逼的心情—— 要怎么和岳母说? 是说“岳母,你女婿我冤着呢, 我但知道宝贝女儿捧在手心里好好娇着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变着法儿让她高兴就行,哪里能料到, 早有一头猪流着口水在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旁蹲着呢……” 还是说“岳母,你要信我啊, 你女婿我真是被陆瑄那个坑货给坑了啊。他不知道啥时候就抄了老子的后路, 把你女婿家里的心肝宝贝一颗心给偷走了啊……” 不是闺女坚持, 就是认定了那个心眼多的不行就会算计人的臭小子,自己脑袋被驴踢了 ,才会同意这门亲事啊。 旁边丁芳华如何不理解丈夫心头的苦。跟着眼睛一红—— 闺女才回到自己身边多久啊, 这还没疼够呢,怎么一转脸就要成人家的人了。两口子这些日子可不是经常半夜醒来, 高一声低一声的长长叹息,这么多彼此依靠的夜晚,夫妻感情都跟着升温不少。 旁边吴老夫人看看这个, 又瞧瞧那个,彻底风中凌乱了—— 女儿女婿这是中了什么邪吗?要说最该难过的,不该是是外孙女儿嘛,怎么这俩倒是一副天快要塌了的凄惨模样? 蕴宁也傻眼了。还想着外祖母来了, 好歹能安慰一下爹娘的,怎么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刚想着赶紧转移话题,大哥袁钊钰同妻子蒋氏联袂而来。脸上顿时一喜,忙小跑着过去接住两人。 一眼瞧见吴老夫人,夫妻俩赶紧上前见礼,趁蒋氏和吴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又悄悄问蕴宁: “爹和娘这是咋的了?” 外祖母来了不是该高兴吗,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蕴宁还没开口回答,袁烈已是陡然转过头来,袁钊钰吓得一哆嗦。实在是父亲的气势瞧着有些不善啊。 可绞尽脑汁的思来想去,自己这几日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可父亲既是这幅表情,也只得赔笑道: “爹……” 却被袁烈一下喝断: “孽子!都是你干的好事,不是你引来陆……你meimei何至于这么快就得嫁人?” 竟是恼的连陆瑄名字都不想提。 又担心失态了被笑话,草草的冲老夫人拱拱手,转身快步而去。 吴老夫人却是明显想岔了—— 什么叫不是钰哥儿,宁姐儿就不用嫁过去?难不成,另有隐情?宁姐儿这桩婚事,乃是因为被钰哥儿连累,不得已而为之?真是那样的话,别说女婿,就是自己这个老婆子都不能喝钰哥儿善罢甘休。 登时眉头紧锁,神情不善的瞪着袁钊钰。 毕竟儿媳妇也在呢。侯爷